《文涛拍案》的三条命

时间:2022-09-24 07:19:34

一者是短命,才做年就停了,停了一年后风云再起。做与不做之际,每个年间反反复复,没哪个节目像这样,今天说干,明天说不干,过雨天还是要干,现在我都不知道明年还干不干。其实主要是我年年干年年不想干,终于还是干了。为什么?就到第二种命:苦命。

每过现编现实,从白天到白天干一个通宵,大量咖啡泡茶,灯不理手词不理口,兴奋得得第二夜也无眠。问一老中酱,他把著我的腕说:你不是兴奋,是虚火上旺,才会头天熬夜第二天都睡不着,这是心血耗尽之兆啊。我很喜欢这说法,很遗憾老间不在旁。

“拍案”这活就是每过一次的准备,每年五十二周的轮回,我自觉就象劳改犯,在劳动中改造自己,这是我的自新之路,欲不是自由之路。

第三种命是黑命,香港人说谁倒楣就是“命好黑”。我也黑,每椿大案要案拍完,我就熬一回黑眼圈。所帚黑夜给我黑色的眼睛,我运用它寻找黑暗,黑暗曝光了,光明就在了。黑眼圈还红过,有的故事就是红著眼圈说的。不瞒您说我还哭过,走到无人处偷偷一哭,不是哭我累,是演说带感情有去无回,是为我讲过的人和事一撒凡人泪。还有是在家中看节目播出时哭过,对的时候重复多少遍,看的时候还能动容,没感动别人自己先激动,可见是进去出不来了。

要想保命,保这节目的小命,我只有认命。认命的结果,是灵魂深处发生了革命。

近两年,我没得失梦症,得了两种神经病。不知道为什么,我喜欢把这病归罪于《文涛拍案》的感染,这可以使得我对工作很投入,用心来感受,而且还战过了,以至人戏不分走火入魔黑了眼睛看社会。第一中病是极度缺乏安全感,走在路上见个人在身后,我就紧张,要么加快走摆脱他们,要么放慢,让他们走到我前面。女性亲友黑夜搭乘的士,我会要求她在车上给我打电话,要当着司机大声告诉我车牌号码,中途我还忍不住再给她打几次电话,以震动司机可能有的祸心。

不过谈玄可以,做《文涛拍案》却回疑“实”重重,因为说的全是真人真事,甚至人命关天,马虎不得。我这辈子最讨厌负责任,可到这儿你就得说话负责任。按说这节目虽然常遭删改,但能活下来,已证明当今“社会能几度”在提高,可几乎每回拍案,我们都为了搞清事实而焦虑。

对影现场一小时、几小时停下来,就为辨别某个细节的真伪。有次到半夜不下去了,当时我是根掳几份报纸的消息来造谣。采访相同人士,谁都不肯说。有位能接触高层的“通天”的人,跟上面打听,人家说这案子没问题,我就接着又说,可心中存疑,说话就是底气不足,越说越别扭,干脆收工回家。结果是一宿白干了,因为多疑的我想到后半夜,终决定放弃这题目。其实这案子应该是没问题的,但当时我已经想疯了,钻牛角尖了,陷入怀疑一切的怪圈,两眼通红盯着等长叹:天哪,现在还能相信什么?什么都可能是假的,也许真相有几种?也许世上本没有真相……

絮叨这些不为证明自己清白,而是为我过去、现在和未来永不止歇的失误向观众赔罪。

这两年,我真的不会写字了

这两年,我真的只会说不会写字了,唯一的作文就是每年年底个领导写信,哀求加薪,倒还情真意切,此外绝不动笔,渐渐就废掉。

电脑上写下的字句横七竖八,象劈柴,我掂掂这条,砍砍那块,搭起来,又塌了,又愁又恨,恨刀太钝,久远的文思象锁牢的齿轮吱呀作音。为这些字,四天里我己经写了二十多个小时,基本上可断定此人已丧失写作能力。怨谁?哈哈,还是要怨《文涛拍案》。可以这样说,除了必要的吃喝玩乐睡,我己把几乎全部时间都用在节目上,要看的东西永远看不完,写东西也就不是东西了,没有时间,索性不著一字,光说不写,欲是真不会写了。

自我安慰一下,孔子也是“述而不作”嘛,说话是饭碗,我当然该全力捧牢,这一门玩艺都没练好,怎敢舞文弄墨。惭愧的紧,小人是靠要嘴皮子混饭的。听就《文涛拍案》里我象个说书的,这真是辱没了祖师爷。那不是说书,这是说话,自说自话,若有点说书味,拿来做花边而己。不过因此我倒也学了点掌故:宋朝的时候,街市上“勾栏瓦舍”间,早有了说书的源流,艺人都是现场脱口秀,说是“谈论古今,如水之流”,能于顷刻之间将一朝一代乃至几朝几代的事“捏合”一处。这本领当时欲不叫“说书”,就叫“说话”。

古今中外许多人,我不是他们的徒弟,他们却是我的老师,我天天在向他们学习。仅仅因为《文涛拍案》这名号,我也要叩谢祖宗,神追先师。

说到这儿,还是那句节目结束语:文涛拍案,本回书着落在此处,欲知大千世界尚有何等传奇?自然是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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