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那诱惑的美人钩

时间:2022-09-21 05:53:27

one

我在这偏僻的山脚下住了两年半,那间屋子一直唱空城计。近几日,忽然有人住了进来,窗户上挂起巨大绛紫色的窗帘,连锁都换了新的。

这么别致的窗帘,应该是个女人吧。只是新邻居是个四十出头的男人,黝黑黝黑的,脚还有点跛,走起路来一腐一拐的。大家都叫他老黑。

老黑的夜生活倒是很丰富。有好几次,我都听见他家传出异响,探出头去,他家的窗户关得死死的。我想老黑一定跟我一样,是个光棍,身体极度饥渴的时候会找些旁门左道来解决自己的生理需求。

有一回,我半夜起来上厕所,回屋时听见老黑家又传出异响来,不由得好奇,探过头去瞅了一下,这次老黑可真胆大,窗户竟然开着,透过窗子很清楚地看见老黑光着膀子,趴在炕上一起一伏。

我有点儿兴致了,想都没想便翻身跳到者黑院子里,小心翼翼溜到他窗户底下,老黑还真卖力气,喘气声如牛,吭哧吭哧的。我偷笑着探头往里一瞅,顿时呆了。

two

我回了屋,心扑通扑通地跳个不停。想起月光下那个美人,胸脯又白又圆,老黑那一双大黑手抓上去,像是要捏碎了似的,两条腿又细又长,老黑榛着她脚脖子,往里头横冲直撞的。我只觉得浑身的血液像开了锅的沸水一般,再也平静不下来。

之后的几天里,我实在是提不起精神来干活,一闭眼睛就是老黑身下那女人白花花的身子,弄得我口干舌燥,夜里躺在炕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想象着隔壁的一室春色,身体的某处便膨胀得不行。我半夜摸黑起来过几次,但老黑家的窗户再也没有开过,好在声音还在。更奇怪的是,他家几乎白天晚上都是门窗紧锁。

我觉得有必要把老黑这金屋藏娇的艳事儿弄个水落石出。

几天后,趁老黑在外面干活,我偷偷去了他家。拿一根细铁丝捅开了锁,轻轻推开门。里面很静,破烂东西倒不少,这一堆那一堆的,屋子一角堆着高高的零碎儿,破衣服啦、纸盒箱子、二锅头的酒瓶子,横七竖八,居然堆了一人来高。

炕上的被褥倒还干净,只是连叠都没叠,凌乱散放着,几乎占了半壁江山。这哪里像是个有女人的家呀?屋里屋外,我踅摸了一大圈,除了在炕上的被褥表面发现几根细长的女人头发外,恐怕他家这空气都是公的。

我有些气馁,脑子开始天马行空起来。难道这老黑是遇见了《聊斋》里的狐仙?要么……是女鬼?要知道,这邙山可是有名的古墓群啊。

我只觉得事有蹊跷,禁不住地后背便有点发凉,恐惧感使我慌不择路,转身朝外跑去。

可能是我跑得太急,一脚绊到墙角最底下那个纸盒箱子上,纸盒箱子因此而向外移了半米,恰那半米,一双女人白皙的双脚和半截小腿赫然,我一下子就怔住了,连大气也不敢喘,等了半晌,见那双脚的主人没有进一步动作,这才壮着胆子蹲了下去,我拿手轻轻碰了一下那女人的脚,天啊,居然是凉的!

three

我撒腿便往外跑。想到貌不惊人的老黑居然杀人藏尸,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把那女人弄来的,也不如道他是几时杀的那个女人,这老黑,该不会是变态,晚上是跟女尸……

我不敢再往下想,浑身像筛糠一样抖作一团,连锁头都差点没法儿重新锁上。没想到自己原来整天与一个变态的杀人恶魔毗邻而居。等等,若老黑回来,发现自己家里有被人动过的痕迹,他会不会一环疑到我?如果真的证实是我的话,他会不会也像杀了那女人一样把我给杀了,然后再跟那女人藏在一起?

我一阵肝颤,又立马拿铁丝把锁头捅开了。迅速奔回屋里,打算把现场尽量恢复至原貌。可是一到了现场我立马又变得呼吸不畅起来――那双女人的脚,竟然奇迹般地消失不见了。

大脑短暂空白、四脚无力,脚像是被什么钉在地上一样,丝毫动弹不得。

怎么回事?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难道我真的遇上了传说中的灵异事件?可是我很快又放下心来,原来那堆垃圾很温柔地自顾自地蠕动了一下,虽然只是一小下,但已足以说明问题。我壮着胆子把那堆破烂扒拉出一角,这时,一个女人赫然出现在我面前,她神色仓皇,怕极了的样子,全身缩成一团,上身至膝盖,被一根拇指粗的绳子结实地捆着。

我很本能地走上前去,她却又抖着瑟缩一下。我的手停留在半空,这才发现,她整个人坐在水泥地上,衣衫单薄,难怪刚刚模她的脚会那样凉。我冲她挤出半个笑容,说,不要怕,你怎么了?你是谁?

可是女人只是把头拼命往里缩,很害怕很惶恐的样子,眼神却分明生出希望来,就像头受伤的小鹿,既渴望别人的救助,又怕误信人让人伤害的样子。我尝试拉起她的胳膊,一边轻声安慰她,别怕,别怕,我不会伤害你。

她这才慢慢把头转了过来。

four

我发现我无法忘记那女人的脸。先前是她的身体,现在是她的脸,她无辜的眼神像一弯新月,会让你的心不由自主开始柔软。我之后常常在老黑不在的时候过去,给她松绑,还会带一些好吃的,她会冲着我笑了,她笑起来真好看,但她不会跟我说谢谢,她总是胡乱地比划,她是个哑巴,所以,老黑虽然囚禁了她,但卸并没有塞住她的嘴。

我始终没有明白她那些肢体动作所要表达的真实含义,但我猜想,她一定是不小心被老黑捉到,然后老黑见色起意,把她带到这里来,怕她会跑掉,或者其他人发现这个秘密,所以,他整天锁着门窗,这样还不够,他还锁着她。

晚上,老黑很能折腾。原先那声音在我听来似乎风月无边,可自那以后,老黑每晚的夜间活动,都像是针一样扎进我的耳朵里,我简直要被他折磨得崩溃。一想到女人在他身下辗转承欢,一想到老黑那身糙肉和那双大黑手,我便觉得女人像是被辗落风尘的花儿,飘零作尘,早晚香消玉陨。

我得在她香消玉陨之前搭救她。有好几次,我手里拎着切菜刀冲到院子里,真想蹦过去直接把他给剁了,但权衡再三,杀人犯法不说,光是老黑那块头,估计我真冲过去,还指不定是谁剁了谁呢。

我去了趟镇上,两天以后才回来。那天我推开老黑的门,把女人从杂物堆里扒出来,她一下子就扑进我怀里,她紧紧抱着我,眼泪像莲蓬头下的水,哗啦啦的流下来。她抱着我说些什么我听不懂,但我始终觉得那一定是关于一些爱情、想念,或者惦记的东西。我两天没有来,她惦记了、彷徨了,甚至会不会像其他女人一样猜疑了。

我抱着她,两人都不愿撒手。后来,我小心翼冀地吻她,她一愣,泪眼婆婆地看我,然后,便满足地闭起了眼睛。女人的身体很滑,腰是腰,胸是胸。明明我一碰着她的皮肤就想要燃烧,可我偏又怕太剧烈了会伤着她。原来真爱上一个女人,真的会怕她疼。

那天临走之前,我吻着她的脸递给她一包药。女人瞪大眼睛,有点惊恐。我笑笑,拍拍她的脸蛋,告诉她,那不是毒药,我们还有一辈子呢,哪能背上人命?那只是,够他睡个一天一宿的,要不,白天我怎么带你跑?

five

次日,天一擦黑我便在家里等得急躁。我从来没有这样急躁过。我看着老黑进了院子,开门,进屋,然后掐算他喝酒的时间,也不知道他是先酒足饭饱了才放开士人,还是让女人跟他一起吃饭。

也不知过了多久,我见隔壁出奇地静。遂蹑手蹑脚跳过去,开了门,屋子里黑漆漆的,估计这老黑肯定是已经让我放倒了。我借着打火机的微光,看见老黑斜躺在炕上,女人傻乎乎地坐在炕沿上,全身绷得如同一只满弓。我觉得她的样子有些凝重得滑稽可笑。我轻轻拉了她一下:我来了。

她跳下来,搂紧我的脖子。我拍了拍她的后背,拖着她往外走。

我这人喜欢轻装上阵,我不过收拾了一个简单的布包袱。月光下的女人笑着拿眼睛示意,什么呀?

我看着她笑得那样开心,实在不忍让她失望。我把包袱一层层打开,里面有个古物。那是我偶然间得的。我原先在洛阳混古玩市场,后来机缘巧合得了件价值连城的宝贝,我还太年轻,不大懂得避忌,于是招来了许多黑白两道的人盯上了这东西,就差明抢明夺了。

三十六计走为上,我避到这里来,把东在一个谁都不知道的地方。这样,即使有人找到我也找不到我的东西,直到遇到女人。

遇到女人以后的一切我都已筹谋好,带着女人远走高飞。找一个真正谁也不认识我的地方,把东西出手,然后和女人过着幸福快乐、人间烟火的日子。

我一手提着包袱,一手挽着女人,奔到大门口时,忽然后脑被什么重重袭击了一下。我手上一紧,心瞬间疼起来。我想,怎么回事?有人找上我了?那女人怎么办?她怎么会保护自己?

可是在我轰然倒地之前,分明听到这样的对话。

老黑说:老婆,东西到手了没?

女人忽然间开口说话了:老公,在这儿呢。够我们吃上好几辈子呢。

我伸了伸手,后脑有黏稠液体汩汩流出来,头顶上的月亮就像我第一次见到女人时那样,很大,很圆。那么美,又那么凉……

上一篇:过了这一个疯狂夜,我就娶你 下一篇:人面疮 第17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