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晋放达之风兴起原因浅探

时间:2022-09-21 03:49:34

[摘要]魏晋时期,在士人群体中兴起了一股蔚为壮观的放达之风。这股放达之风的形成,有着诸多原因,文化背景的转变、社会政治生活的大动荡及由此引起的人的心态的改变,皆是导致这种放达之风形成的主要因素。

[关键词]魏晋;放达之风;儒学;玄学

[中图分类号]K235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5—3115(2012)18—0051—02

在魏晋这个别具特色的历史阶段,有一批颇具名士风度的士人,他们用精彩纷呈的行为方式充分展现了其个性魅力和开放的思想。他们寄情于山水之间,排斥礼教,放荡不羁,形成了一股蔚为壮观的放达之风,而这股放达之风的形成,有着深刻的社会因素。本文拟从两个方面对魏晋名士放达之风的形成原因作一粗浅探讨。

一、文化背景的转变

曹魏初期,儒学倡导的名教一方面受到政府的压制,另一方面因其自身的日益堕落,很大程度上有所衰退。老庄哲学开始复活,而后,随着魏晋玄学的兴起,为思想解放和个性自由创造了条件。

曹操身处乱世,对儒学伦理名教全不重视。他认为,德行学问在政治的运用上并无用处,正所谓“儒家可与守成,难于进取”。曹操所需要的人才是那些可以进取的英雄好汉,这一点在他的几次求贤令中表现得极为清楚。

他在《求贤令》里说:“今天下尚未定,此特求贤之急时也。若必廉士而后可用,则齐桓何以霸世?今天下得无有被褐怀王,而钓于渭滨者乎?又得无盗嫂受金而未遇无知者乎?二三子其佐明扬仄陋,唯才是举,吾得而用之。”①可见曹操的求才标准是“唯才是举”,只要有才,至于其德行、廉耻都是无关紧要的。

他在《求逸才令》中将这层意思说得更加透彻:“昔伊挚,傅说,出于。管仲,桓公贼也,皆用之以兴。萧何、曹参,县吏也;韩信、陈平,负污辱之名,有见笑之耻,卒能成就王业,声著千载。吴起贪将,杀妻自信,散金求官,母死不归,然在魏,秦人不敢东向;在楚,三晋不敢南谋。今天下得无有至德之人,放在民间,及果勇不顾,临敌力战。若文俗之吏,高才异质,或堪为将守,负污辱之名,见笑之耻,或不仁不孝,而有治国用兵之术,其各举所知,勿有所疑。”②他指出,古代成就霸业的国君都用的是一些罪人贱士,故他决定只依据各人本领而挑选人才,不必问污辱之名、见笑之耻,也不必问不仁不孝、寡廉鲜耻。

曹操对儒家的不屑一顾带给儒学的打击自然是非常沉重的,但自汉以来,儒学自身也日益走向堕落、步入困境。自汉武帝刘彻接受董仲舒的建议,颁布“罢黜百家,独尊儒术”的诏令之后,儒家学说就一直处于独尊地位。但这里提出的是“术”,已不是孔子所创儒学的本来面目了。董仲舒可谓一位兼采儒、法、道、阴阳诸家学说的“杂家”, 在他所著的《春秋繁露》一书中,虽然也讲一些《春秋》的微言大义,但更多是宣扬阴阳五行和五德始终,以及天人感应和君权神授的迷信之说,这种经董仲舒改造的所谓儒学,实质上与孔孟之学相去甚远,是服务于汉家统治的儒学。

后来,这套学说又加以谶纬符命的怪论,于是,迷信与鬼气的成分更加重了。这套儒教加迷信的神鬼哲学,已被思想前进的青年所反对。汉朝末年,在仲长统、荀悦、崔寔、徐幹的著作里所表现的思想大都离开迷信的空气,趋于现实的人生理论。到了魏晋那个大变动的时代,士人们思想解放和自由的倾向就更加强烈了。

此时,儒家在经学研究上也缺乏创造性,学者将全部精力用于经书的训诂与注释。到了魏晋,儒学已呈现出极度衰微的状态,“从初平之元,至建安之末,天下分崩,人怀苟且,纲纪既衰,儒学尤甚”。③

由于儒学的衰落,士人们脱离了精神枷锁,不再受独尊儒术的羁绊,带来了思想的解放及学术自由的空气。老庄哲学被视为新形势下的精神依托,开始复活。老庄哲学之所以受人青睐,与它本身的原因也是分不开的。首先,老庄哲学的中心概念是作为“万物之母”的“道”,这个道就是自然,而自然的终极则为无。这种以道为宇宙本源之说,冲破了殷周以来人格精神天之至上的权威,是中国思想史上的一大革命,因而赢得了世人的重视。其次,老庄哲学的政治思想核心是清静无为,强调一切都顺其自然,否定儒家提倡的仁、义、礼、忠、信等伦常道德。再次,老庄哲学对社会现实的看法是悲观的,对人世间的尔虞我诈抱鄙视态度,希望通过消极隐退和逍遥自在的行为,去寻求精神世界的宁静。从这几条原因可看出儒家的纲常名教已为魏晋士人所鄙弃,他们转向追求自然,即要求个性解放和适意自在。于是,老庄思想开始大为风行,而这又反过来进一步促使人们的思想更加活跃,更趋向于浪漫主义的放达风格。

随着儒学的堕落和道家的风靡,一些士人逐渐将老庄的道家学说改造为玄学,形成一套儒道交融的玄学体系。玄学为当时的思想解放做出了很大贡献,为一部分士大夫蔑视礼法和追求个性自由创造了条件。儒学家们用“以无为本”的哲学理论去解释名教与自然的关系。王弼以其“体用不二”的观点将二者合一,认为名教出于自然。阮籍力图调合折衷二者,认为二者可以没有矛盾,即他说的“达于自然之风,通于治化之体”。郭象则从其“独化”理论体系出发,主张名教即自然,把名教与自然看成是一体的两个方面。虽然各人说法不一,但都在证明“贵自然”,即让生活态度符合自然原则,也就是符合人性。

在这种环境下,魏晋名士思想空前解放,他们几乎都是理想主义者,向往老子的“小国寡民”④社会,庄子的“织而衣,耕而食,是谓同德;一而不党,命曰天放”的“至德之世”。⑤阮籍大肆赞扬“昔者天地开辟,万物并生……明者不以智胜,暗者不以愚败;弱者不以迫畏,强者不以力尽,盖无君而庶物定,无臣而万事理”。⑥魏晋名士在欣赏、向往无为而治乐土的同时,又感到理想难以实现,这种历史与现实的矛盾使他们把内心的追求外化为怪诞的风神。

二、社会政治的大动荡

司马氏政权“以名教治天下”有极大的虚伪性,激起士人对所谓名教的不屑,进而激变为对名教的蔑视和反抗,放达的行为正是其表达反抗意识的一条重要途径。

东汉以来,地主阶级内部存在两大派别。其中的门阀士族地主集团,一向有崇尚礼法名教的传统,西晋的司马氏政权是这一派的代表。自司马氏集团倾覆魏室后,寒族地主在政治上的统治即宣告结束,于是,社会“尽复东汉士大夫阶级统治全盛之局”。⑦可见,西晋王朝在政治上所继承的不是曹魏寒族“尚法术慕通达”的习尚,而是东汉“以名教治天下”的流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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