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思成书 第8期

时间:2022-09-21 02:01:07

历史永远可以作为一面镜子,同时也是一片值得探究的浩渺水域,是非成败都投映其中。作为千百年之后的旁观者,我们回望历史,无外乎会发出两种举动,要么感慨往日的沧桑,要么就是于历史之中看到现今的倒影。历史其实并没有所谓的轮回,有的只是人类发展的巨大惯性。国家陷入“分久必合,合久必分”的老套剧情,人和人也身不由己地走向殊途同归的收场。因为我们面对自己永远是当事人,而面对历史,却可以是清醒的旁观者。

时间:公元1898年9月14日,即:光绪二十四年八月初一,夜

地点:北京,紫禁城内月华门之南――南书房

夜空中的明月光照山河,用自己的阴晴圆缺记录着一个个王朝的兴衰、荣辱,而在它周围鬼灵精似的群星也用自己独特的视角记录着历史跌宕起伏中鲜为人知的秘密。这些秘密,有的将现实进一步推向深渊,如明末,锦衣卫与东厂许多见不得人的勾当,有的则裸地展现出帝王臣子争权夺利的丑恶,又如隋炀帝杀兄弑父,还有的则是黎明前的黑暗,就像……

充斥着腐朽的皇宫在明月、群星的映衬下,倒也显得夺目,黯淡、陈旧的琉璃也反射出些许往日的光彩。然而对于“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清帝国来说,外在的金碧辉煌并不能掩饰其终将失色的命运。

夜已深,日渐削瘦的载孤独地站立在南书房门口。入神地仰视着此地高悬的镏金匾额,想像着他的先祖是如何在此贤德治世、名垂千古,再联想到如今,自己所主张的变法维新,不禁得意地浅浅一笑。而就在他憧憬大清王朝重振雄风、笑傲天下的时候,一个未知的、惊天动地的阴谋也已经悄然展开。深邃夜空永远藏匿着无穷无尽的未知,危险正一步一步悄无声息地逼近这位志在图强、满怀抱负的无助皇帝,可怜的是他却浑然不知,仍活在自己的想象之中,丝毫未感到四周诡异的气氛。

时间快进到五天以后,也就是光绪二十四年八月初六。为变法维新肝脑涂地的进步人士与那命运悲惨的载并没有得到命运的青睐,得到的却是灭顶之灾。一向心狠手辣的慈禧太后正式、公开地对他们使用武力,以此来维护自己所谓的正统和那些一文不值的祖宗家法。不久,大清的天牢便人满为患,瀛台行宫更是软禁了光绪帝这位史上最大腕的“政治犯”。经此变故,对于那些以改变国家命运振兴中华为己任的维新人士来说,他们也许会和我一样有“连自己的命运都掌握在别人手中,何谈改变国家”这样深刻的思考。而这样的思考并不是对先辈爱国行为的讥讽,也不是冷言旁观牺牲以及对流血的无动于衷,而是对历史的深思,想象倘若由我们执笔书写那屈辱与愤慨共存的一页该当怎样……

历史的角落总暗藏着许多意想不到的事情,突如其来的插曲往往会改变整个历史的运行轨迹。就当年的变法维新展开思考,若是能坚持下去并不断层层深入,那光绪帝就不会抑郁而亡,而是如他所愿,风风光光地成为中国历史上的“克伦威尔”。从此以后,历史的记录将改变,没有了同盟会的记载,没有了辛亥革命的踪迹,取而代之的是民主共和、君主立宪和不同于现实的世界。

幻想总有美好的希冀,可事实却天生与其为敌,总是将之残忍地折断。残酷的事实没有使他成为“克伦威尔”,反倒变为落架的凤凰。每一个历史的读者,总会想象许多成功的可能来弥补失败的遗憾。倘若载能血性一点效仿唐太宗用“玄武门”式的不孝,大义灭亲换取天下的昌盛,未来将会怎样?倘若他和那些维新人士能够不拘小节在某个向太后请安的早晨将之铲除,再驾祸于李莲英,这样一来长时间祸害中国的两个毒瘤便会被清理掉了。那时光绪帝作为皇权的惟一合法继承人,没有人敢说甚至怀疑他取得绝对统治权的合法性,那样的话,未来又将会怎样?也许这样的想法有些许的幼稚,也许这会给腐朽的王权维护者留下话柄,说其行为违反大清律历,但现实并不如此。现实往往会支持这貌似愚蠢的想法。

圣・奥斯旦丁曾说过:“一切不公正的法律都不能称之为法律。”因此对于千古罪人慈禧,光绪有权利甚至有义务用武力来捍卫国家的利益,他的行为不是道德沦丧,而是大义灭亲。同样的杀兄夺位,唐太宗是帝王的楷模、良臣的梦中明主,因此流芳百世;而隋炀帝却臭名昭著,这样的结果不在于他们行为如何,而在于他们谁拥有国家道义上的支持,于是前者是大义灭亲,后者成了大逆不道。历史予我们以真实,予我们以正义,所以说光绪对慈禧采取任何的打击手段都不能称之为大逆不道,而是大义灭亲,是会像唐太宗一样被历史所歌颂赞扬的。

假设这一切发生,在铲除了封建顽固派的核心之后,光绪就成为了真正意义上的王朝统治者,手握大权的他便可以大展拳脚,至于其余的墙头草便会随风倒,个别生活在天朝圣国妄想中的腐朽之徒,必有一天会被历史浪潮所淘汰,因为守旧的思想阻碍民族进步的同时也将顽固派推向悬崖。而谭嗣同等也不用大无畏地吟诵“我自横刀向天笑,去留肝胆两昆仑”。与此同时,康、梁也不必逃命海外,他们都将成为维新的干将、千古的名臣。当光绪帝再一次站在南书房门口,和星月一同回忆先辈、畅想未来的时候,他感受到的将会是历史赐予的荣耀,可与祖先相媲美的千秋功业。

可惜光绪以及这个王朝与辉煌无缘,对于历史的假设始终是虚幻的,历史无法倒流,过去的已成为岁月车辙上永恒的印记。他只能在瀛自吞咽失败的泪水,咀嚼痛苦的滋味,与寂寞交友和孤独作伴。眼睁睁地看着失败后的一切,一切的一,一的一切,都将被逝去的时光掩埋成冢,而他却无能为力,无法完成自己的使命,无法成为那个时代的王者,难以执笔那段汹涌澎湃的岁月。

这也许就是历史,激昂愤慨、轰轰烈烈的事迹里,总有命运的无奈与后世的感叹。历史星空中有无数颗星,有的平凡地照耀着每一个春夏秋冬,有的光彩夺目却转瞬即逝,更有甚者没有发光便已黯淡,被扼杀在星际之外。我们不必伤痛往昔的不幸,不必在意命运的捉弄,更不必对未来绝望。屈辱的历史留给我们的不仅仅是回忆与畅想,更应是国家兴亡的责任感,心怀天下的丈夫豪情,还有对未知岁月的无限激情与梦想。

昨天终将消失在历史的记忆里,随着时间的流逝变得永恒,而明天则掌握在现今人们的手中,它在今天生根发芽,在今天茁壮成长,永远没有终点,直到刻苦铭心,展开下一个历史的轮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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