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侮辱和被损害的

时间:2022-09-19 02:23:29

夏晓梦说我们一起吃饭吧。几个月前,她做起了时尚杂志的专题编辑。因为不熟这些东西,所以常常在微信里问我有没有这个人的电话那个人的电话。最近问得少了,估计已经上手。

约在三里屯。等我过来时,她拎着一个优衣库的小纸袋,里面有一条68元的打底裤。我们随后进了一家云南菜馆,里头靓仔靓女比室外只多不少,个个蛮体面,她说从土气的东单来到这儿,顿时觉得好惶恐,只好火速闪进HM,才找到自我。MD,HM也涨价了,都499了。

由于点菜成功,所以吃得也还愉快,现在在外头不熟的店吃饭,全靠人品。聊起新工作,她的表情显示基本已经搞定,只是这一阵还是蛮辛苦。被人羞辱是少不了的。前同事推荐的作者不大靠谱,拖到最后说写不出了,然后在网上抄了一篇塞给她,她说你这样原封不动抄袭算什么意思?姑娘说,那要不这次你跟我一起写吧。我实在写不出来了。

“那最后呢?”夏晓梦叹气,“最后就是我自己写的,用了她一小段采访当补充,那段采访我本来想删到500字,给她一个250当稿费,但最后没能删掉那么 多。”

这种事多了去了,靠谱的人都不知道组团去了哪里。“事先都安排好的,采访一个视频网站的领导,到了之后,人家问除了自己,还有哪些采访对象啊,我就一一告诉他。他就不高兴了,你们怎么一二三梯队都采啊。”“是啊,我们做专题啊。”“那我不想做这个采访了,不想跟他们一起。”我只好找来公关,公关说事先都给您发邮件沟通了呀。这人就说哦,我没看邮件。最后,我就说既然不想做,那我们也不勉强。我们走吧。出了门之后,看着工作人员,有点歉疚,就问他们,我是不是太软弱了。

“这个还是处理得太老实了,对待这种2货你就应该说,第一第二梯队不是谁划一道线就决定的,真要是第一梯队走到哪都不怕掉价,另外你得对我们的损失负 责。”

听得我火冒三丈,恨不能穿越回去,替天行道。

“唉,这个比起国庆前那个还算没那么难忍的,也是早早联系好,我上午在顺义,下午赶到大兴,南六环,带着作者、摄影、化妆还有司机,一堆人跑到那个艺术家的院子里。谁知人家心情不好,没什么兴致回答问题,本来我想着安顿好他们,自己可以早一点点撤走,赶高铁回去的。一开场,就坏了。艺术家梳了一个炸裂头,爱答不理的样子,我们那个作者呢,也是愣头愣脑,就是那种忽然走到我面前,看半天,然后说晓梦,我觉得你最近好看了一点那种。所以她就僵上了,“你为什么不想回答,你凭什么不回答”那种架势。只好赶紧打圆场,支开她,然后找人来调和艺术家,先拍照什么的。后来总算又坐到了一起,艺术家开口了,这样吧,你们也别问了,我来说。我心想也行,结果一开口,就在背古文。尼玛,古文。接下来的时间里,基本没整啥白话,能不说就不说。

最后他弹了一曲古琴,高山流水,末尾眼角鼓出了一滴老泪。艺术家问围观群众,你们看到了我的泪水吗?这就是古琴这东西的妙啊,它可不比钢琴,不是人工调制的,它来自自然,是有灵性的,五个音阶对应人的五脏,它们是相通相连的……它其实还反映了我的肝不好。真是铿锵有力、鬼斧神工的结论,“你有没有问,它反不反映您脑子也不大好啊?”夏晓梦吃吃一笑,你看,我遇到的就是这些蛇精病。“最后你赶上火车了吗?”“没有,7点多的车,结束这个采访都6点半了,又堵车。”

带着疲惫和羞辱还有未能检票的高铁票,夏晓梦回到了南二环。站在路口稍微发呆了一下,一个“蹦蹦”三轮车凑过来,问她走吗?她摆了下手,说不走。然后耳畔传来一句新的羞辱,“不走,你站那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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