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岁的“妈妈”

父亲在一次意外中摔伤,高位截瘫,母亲见难而退,6岁女孩黄凤七年来一直悉心照顾着爸爸。日前,她背着父亲到北京治病,她的事迹被传开了,一位来自苏丹的病人家属艾德称赞说:“她不是普通女孩,她是女英雄!”

那是2002年春天,黄凤的父亲黄志仁从楼梯上摔下,颈椎伤了两节,经过抢救脱离了生命危险,但颈部以下全部瘫痪。继续治疗需要30万的医疗费,他无力承担,只好回到了安徽蚌埠的农村老家,那年黄凤才5岁。

在黄凤6岁那年的冬天,妈妈看到爸爸这个样子,看到这个破碎的家,绝望了,收拾了几件衣服走出了家门。黄凤跟在后面边跑边哭,追出两里地,但妈妈头也不回,抛下了她和高位截瘫躺在床上的爸爸。回家后,黄凤一个人缩在房屋的小角落里,她说:“妈妈跑了,我就是妈妈。”从此,她就很少说话,爸爸瘫在床上无法动弹,6岁的黄凤不懂什么叫“绝望”,她只知道要照顾全瘫的父亲和眼睛残疾的奶奶,她只知道要让全家不饿肚子,让爸爸躺着舒服一点。

父亲黄志仁自己落难成这个样子,还要耽误孩子,他感到很愧疚,想死了算了。但“脸上停只蚊子他都赶不走,更别说自杀了”,唯一的办法就是绝食。谁知,自己不吃饭,黄凤也不吃。他挨到了第三天,黄凤也滴米不进。最后,父女俩哭成一团。第四天,黄志仁为了黄凤,终于妥协了,答应黄凤会活下去。

那时,黄凤个子不如灶台高,踩着板凳做饭,不是做米饭就是做清水煮面,菜肴基本只有一道咸菜。做好饭给奶奶送去就去喂父亲,最后剩两口自己草草吃掉。为父亲翻身的时候,因为父亲1.72米的个子,130斤的重量,小黄凤比爸爸的床没高出多少,胳膊没有力气,她只能用头顶着父亲的身体,用牙咬着父亲的衣服来助力……给父亲翻一个身,就要花20多分钟。后来医生说:“长期瘫痪卧床的患者极易出现褥疮、肺部感染、下肢血液栓塞等并发症,但他统统没有,身体的各项检查结果都正常。这往往需要3个人24小时轮流照顾才可能实现,而她只是一个什么医学常识都不懂的孩子。这真是奇迹。”这样的生活,她已经坚持了7年。

即使生活很窘迫,但黄凤没有放弃任何给父亲治病的机会。2008年5月,黄凤用安了轮子的铁床推着父亲到了上海,四处打听给父亲治病的医院。从火车站到医院,黄凤推着沉重的铁车,整整走了5天,身边还跟着年迈失明的奶奶。没有钱住旅馆,黄凤和父亲、奶奶便在天桥下栖身。很难想象,这个小姑娘从11岁起就推着或拉着瘫痪的父亲背井离乡,三次到大城市的医院求医问药,每次都要转乘三四趟车,怎么把爸爸抬上汽车、火车就是个最大的困难,“我就求人帮忙呗。”黄凤对自己的经历轻描淡写,个中滋味只有她自己才清楚。

2009年7月,黄凤在央视《走近科学》上看到在北京的武警总医院能治高位截瘫,就带着借来的一点钱,央求同乡捎带他们来京给父亲看病。下了汽车,黄凤拿出随身带的木板、锤子、钉子和轮子,钉出一个木板床,拴上一条布带子,用瘦弱的肩膀拉着父亲走上大街。今年4月,黄凤再次来到了北京武警总医院。按照黄志仁的病情和治疗情况,费用要几十万,这是个天文数字,武警总医院领导破例收治费用不够的黄志仁住进了医院。

中央电视台记者潘颖曾经给黄凤拍过一个短片,她一来到病房,黄凤就跑过去紧紧搂住她――黄凤毕竟还是个孩子。但黄凤不像有些需要帮助的人那样,看到记者来了,便竭力去展示自己的可怜。只要她力所能及的事,她绝不接受别人的帮助,哪怕是一瓶矿泉水。只是黄凤经常下意识地把头轻轻靠在与她熟悉的人肩上――在这个本来应该依靠别人的年龄,她却成为爸爸的依靠。

她父亲经过总院医生的精心治疗,病情有了很大的好转,已经能够在轮椅上坐了。如今,看着父亲一天天好转,黄凤瘦瘦的小脸上终于露出了微笑。黄凤最大的心愿就是父亲能够生活自理,那样自己就能够像其他孩子一样,每天好好上学了。

探访黄凤坎坷的成长历程之后,人们感叹弱小身躯里竟迸发出这样巨大的力量。“英雄女孩”黄凤现已成为北京学生的偶像。“她在困难中成长,在艰苦中涅,有一天会变成一只真正的凤凰,在属于自己的天空展翅翱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