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夹缝中生存的爱情

时间:2022-09-16 11:27:28

在夹缝中生存的爱情

摘 要:在中国,伊斯兰教是一个独立而特殊的民族,它有着自己独特的和文化,有着自己的悲欢离合,并深深地影响着伊斯兰人的爱情和婚姻。本文通过对《穆斯林的葬礼》中的两代人的爱情悲剧的解读,希望能够帮助广大的读者更好地理解《穆斯林的葬礼》一文中的宗教文化思想及爱情悲剧产生的根源。

关键词:《穆斯林的葬礼》 爱情悲剧

爱情是《穆斯林的葬礼》中最为突出的描写,从头到尾,文章都充斥着爱情,各个时代时空的爱情,以及不同人的爱情观。而在描写爱情上,主要采取的是两条线索来进行对比描写,一条线索主要以梁君璧和韩子奇的爱情为代表,另一条则以韩新月与楚雁潮的爱情为代表,中间穿插着梁冰玉、姑妈以及韩天星和陈淑彦等人的情感经历。

一、梁冰玉与奥立佛、韩子奇之间的爱情悲剧

梁冰玉,一个天生丽质的少女,对未来充满了幻想。由于战乱,与姐夫韩子奇来到了国外。在英国,房东的儿子奥立佛深深爱上了玉儿,他对玉儿火热的爱情感人至深。但是玉儿不敢接受,玉儿痛苦地说:“我要……听从真主的安排,奥立佛不是我们穆斯林!”是啊,奥立佛不但不是穆斯林,而且他还是个英国人。如果他们在一起,就会遇到许多的舆论和敌视。在伊斯兰教教规面前,玉儿不得不退缩,因为她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情。宗教的戒律阻挡了两个青年的爱情,最终他们天地相隔。再看玉儿与韩子奇,他们在异国他乡这段艰苦的日子患难与共,相濡以沫,久而久之,两人产生了真正的爱情。因为爱情,他们走到了一起,并且有了他们的女儿韩新月。但是,伊斯兰教教规有规定,在婚姻方面,实行一夫一妻制。并且亲生姐妹不可以同时嫁给同一个丈夫。回族婚礼很隆重,有着自己的许多宗教和民族的特点。如举行婚礼,要请阿訇念“尼卡哈”即因阿拉伯经文进行证婚和祝贺。但是,他们并没有经过任何手续,他们的婚姻是不被承认的。在强大的宗教戒律面前,他们的爱情毫无无立足之地。面对姐姐梁君壁的咄咄逼人,他们被迫分离,最终玉儿踏上了长期漂流海外的凄苦生活。

二、天星与荣贵芳的爱情悲剧

因为伊斯兰教教规有规定:“婚姻须双方同意,在自愿的原则下,而且要由家长和媒人施以聘礼,合乎教规手续,才能举行婚礼。”于是,尽管天星和小容子是那么的相爱,但是,天星的母亲不同意,她对小蓉子很不满意。因为那时候比较讲究门当户对,天星家可是玉器世家啊,怎么能随意地与一个小户人家的子女谈婚论嫁啊?如果家长不同意,那么子女们就不能随意进行婚嫁。要是没有家长的祝福,即使他们结了婚,也是得不到幸福的。于是,天星的母亲巧妙地利用他们的爱,残酷地把他们拆散。最后,逼着天星娶一个他完全不认识的人,这对于两个真心相爱的人是无比的残忍。

三、新月与楚雁潮的爱情悲剧

新月与楚雁潮的恋爱,一开始就注定是一个悲剧。因为韩新月是回族,但是楚雁潮却是汉族。回族的婚姻与其他九种伊斯兰教的民族一样,它受到伊斯兰教的教规所约束。回族的创始人说:“结婚是我定制的,背弃我的定制,不是我的教生。”是的,回族的婚姻必须遵守伊斯兰教的规定,我们把结婚视为天命和圣行。我们所有的穆斯林都必须遵守真主的旨意,按真主的要求行事。

在伊斯兰文化中,新月是崇高、清静和希望的象征。但文章中的“新月”则是一种隐喻,“新月”这一意象因其不完满而令人感慨万千,更因其残缺而使文本充满悲剧色彩。主人公韩新月短暂的一生,经历了“幸福的出生——家庭的不幸——甜蜜的爱情——走向葬礼”这一悲喜交加的过程。新月高考时说了一句话“我从来不给自己留后路”,这句话体现出了新月是一个无比自信的人。但是,如此一个坚强、自信的女孩还是逃不过这森严的戒律。无论她怎么反抗,终究不能与自己相爱的人在一起。《古兰经》第二章第221节:“你们不要娶以物配主的妇女,直到她们信道。已信道的奴婢的确胜过以物配主的妇女,即使她使你们爱慕她。你们不要把自己的女儿嫁给以物配主的男人,直到他们信道。已信道的奴仆的确胜过以物配主的男人,即使他使你们爱慕他。这等人叫你们入火狱,真主却随意的让你们入乐园,和得到赦他为世人阐明他的迹象,以便他们觉悟。”因此,伊斯兰的极端教徒梁君壁顽固地执行者这一使命。作为韩新月的“母亲”,因为她的坚决反对和顽固性格而酿成了两代人的悲剧。

看完《穆斯林的葬礼》我们不难发现,在故事的开始,即新月高考前,身为新月“母亲”的韩太太梁君壁就曾动过为新月“聘个人家儿”的念头。这一前奏已经为新月将来的悲剧埋下了伏笔。于是当得知新月与楚雁潮相恋之后,这种想法就更为强烈。“……要是为主的能给你这条命,我就快快地找户回回人家打发你走……”尽管新月与楚雁潮有着共同的爱好,有共同的语言,他们是天造地设的一双,但韩太太确棒打鸳鸯,将他们强行拆开。在这种传统的“棒打鸳鸯”的悲剧模式中,爱情的反对者一般是实有其人,如《白蛇传》中的法海、《牛郎织女》中的王母娘娘、《梁山伯与祝英台》中的祝父,而在《穆斯林的葬礼》中,它已虚化为一种宗教力量——回族不能与“卡斐尔”结婚的伊斯兰教规。其实,对于新月的爱情而言,更可怕的是这种教规已内化为自己“母亲”的一种思维方式和处事原则。当新月生命垂危,卧病在床之际,韩太太依然坚决反对她与楚雁潮的爱情。“我宁可看着你死了,也不能叫你给我丢人现眼!”短短的一句话,却震碎了我们无数人的心灵,更不要说是对于生命垂危的新月了。她怎么能承受得住这么大的打击?传统的婚姻必须遵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儒家道德观,反抗父母就意味着忤逆、不孝。受过新思想影响的楚雁潮,即使他有几万个不愿意遵循,但是他终究还是无法摆脱这一束缚。他非常诚恳地请求韩太太同意他与新月的爱情。可是,楚雁潮与韩新月的爱情却被极端的宗教主义给彻底否决了。

伊斯兰教是以信奉“”为基本特征的宗教,“”是阿拉伯文音译,原意为“真主”,信仰伊斯兰教的穆斯林的“男婚女嫁”制度是不允许与异教徒联姻的。回族与汉族以及其他不信仰伊斯兰教的民族一般是不允许通婚的,即便要通婚,也必须遵循一个前提条件,即非穆斯林一方需要皈依伊斯兰教,并且在生活上无条地跟从穆斯林。而且这种通婚一般只允许非穆斯林女子嫁给穆斯林一方,而穆斯林女子不能嫁给非穆斯林。因为在伊斯兰文化中是这样解释的:一方面夫妇若意识不同,信仰各异,那么随着时间的推移,可能会产生矛盾,最终影响家庭幸福。或者双方关系恶化,最终导致中途反目,离异。美好的夫妻生活是建立在感情融洽的基础之上的,双方的感情是否融洽,又取决于双方的信仰、思想、情趣、生活习惯是否一致。另一方面,信仰一致才能够更好地保留伊斯兰文化,传承民族信仰。家庭是孩子的第一课堂,家庭教育在孩子的人生中有着启蒙意义,信仰一致的男女双方组成的家庭相对完整地保留了伊斯兰文化和民族信仰,孩子从小在这样的家庭环境中受到父母的言传身教,对伊斯兰文化耳濡目染,更利于孩子接受和认可伊斯兰文化,使民族信仰得到很好的传承。因此,每个穆斯林的父母都会管制好自己的儿女,不准他们与非穆斯林相恋。于是,穆斯林女孩新月与其汉族爱人楚雁潮的爱情注定为一场悲剧。

四、梁君壁的爱情悲剧

可以说梁君壁的一生都充满悲剧色彩。少女时代的玉儿经历了丧父之痛的无奈,此时,又有人落井下石,家道中落的她饱受了酸甜苦辣。为了重整奇珍斋,她与韩子奇在一起“合伙过日子”。但是他们并没有真正的爱情。在抵抗汉文化侵蚀的环境下,她开始变得吝啬、心胸狭窄、墨守教规。面对丈夫的背叛,她将自己亲手带大的小妹玉儿赶出家门。这一系列的事件导致她的内在精神失衡,她逐渐不近人情,一意孤行。于是,她只能通过猎取管教儿女的权力来填补失落的情感。她极端的伊斯兰文化使天星和新月成为牺牲品。当新月与楚雁潮苦苦哀求,希望得到她的许可的时候,根本不知道爱情为何物的她却本能地排斥、蔑视爱情:“臊死我了……张嘴就是爱,亏你说得出口!”面对“母亲”的反对,新月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反抗。“实在说,我根本没想到我和他的爱情还要得到您的同意,我只认为爱情是自发的、天然的、无条件的、神圣不可侵犯的……”她不明白,自己的母亲为什么要她所拥有的爱情。最终带着遗憾死了,新月死后,她方感愧疚,“当妈的从来没为女儿做过这一切,平生只有这一次,却是最后一次了!新月啊,妈欠你的太多了,这回都补给你吧。但新月什么也不知道,阴阳怪气无声无息地领受这来得太迟的母爱,汤里的水在静静地流淌,伴着妈妈的泪水,撒在女儿的脸上、手上、脚上……”可怜的新月,永远也看不见,永远也不知道。身边的人、身边的读者为她流了多少泪水。

五、深思

伊斯兰教禁止穆斯林与非穆斯林婚嫁,这在一定程度上是为了保持民族的独立性。但是人生来就是平等的,为什么穆斯林就不能和非穆斯林婚嫁呢?为什么真心相爱的新月和楚雁潮就不能在一起?这就导致了新月的早夭,可怜的女孩;这也导致了楚雁潮的悲剧,十几年后,他依然放不下新月。四十多的人啊,苍老得像个老头子一样,可怜的独生子终身不娶,这是多么伟大的爱情啊!新月死了,但新月的陨落并不意味着她们爱情的失败,而是她为争取自由爱情的勇敢反抗和抨击。据1990年全国人口普查办公室统计,回族在20世纪90年代,族际通婚比例为11.29%,民族通婚户占总户数的比例是21.05%,回族在20世纪90年代以来高额度的族际婚(回汉通婚)说明了回族青年在婚姻择偶观念上已经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他们要求通婚对方皈信伊斯兰教的遵守方面已经淡化,这一点在原来的基础上有了一定的进步,逐渐打破了人们传统的宗教思想。因此,新月的牺牲并不表示他们爱情的失败。

在这鸿篇巨作之中,作者奉献给我们的,不仅仅是那美轮美奂的玉的世界,也不仅仅限于那带着些许神秘色彩的少数民族生活与其,更不只是那催人泪下的爱情悲歌,揭开这萦绕于全篇的重峦叠嶂,我们看见作者的良苦用心,即追求“大写的‘人’”的人生意境。这就是作者真正想要说的话。

参考文献

[1] 古兰经[M].马坚,译.北京:中国科学出版社,1981.

[2] 巴克强.茅盾文学获奖综述[M].

[3] 郭宝华.伊斯兰教史[M].银川:宁夏民族出版社,1999.(作者单位:四川职业技术学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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