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自如:在辩论视频里没有讲出的想法

8月27日，锤子科技创始人罗永浩与手机测评媒体ZEALER创始人王自如在优酷进行了一场辩论直播。原本就Smartisan T1手机的设计和质量问题以及ZEALER测评该手机的方法问题进行辩论，但最终引发了对ZEALER这家媒体的质疑。ZEALER在Smartisan T1手机的测评中指出大量问题，然而ZEALER背后有雷军以及四家手机厂商作为投资者。是手机有问题还是测评方法有问题引起了广泛关注。

辩论结束33小时以后，王自如在一家快捷酒店里接受了《财经天下》周刊的采访。针对这次辩论以及质疑，《财经天下》周刊对话ZEALER创始人王自如， 听他讲述为何接受厂商投资、如何保持评测独立，以及他对ZEALER的长远规划。

对话完整版发表在《财经天下》周刊官方微博与微信公众号（ID：cjtxzk）上，以下内容为对话节选。

EW=《财经天下》周刊

WZR=王自如

为什么要接受手机厂商的战略投资

EW：你说的包括实验室这一套未来想做的东西，为什么只有手机厂家的投资者才认可，一般的VC对这个东西是不认可的？

WZR：完全不认可，没有人去理解这个东西。有什么价值，能赚钱吗？不赚钱。当VC听到这个东西不赚钱的时候，他一点兴趣都没有。

EW：你试过？

WZR：试过。找了很多人，实际上你要知道，罗老师当年自己去融资的时候，他说他要做ROM，做手机，这是一个很明显知道可以赚钱的事，都没有人buy in。所以如果雷总是施舍了我的话，同样的，谁施舍了罗永浩呢？可以这样理解吗？总要有人为这个种子浇一点水吧。

EW：你的软硬件投入需要花很多钱？比如说硬件测试设备需要多少钱？

WZR：硬件设备总投资我们认为大概3000万左右，我们的一期规划是700万到800万。其实这是一个最基础的投入，如果你想干好的话无上限。我们只会针对我们擅长的几个模块去做，比如屏幕、相机、可靠性，把这几个模块干好，就已经需要这么多钱了。因为不仅仅对设备本身有要求，对测试环境、厂房的搭建都是有要求的。比如说一定要有无尘的环境，气温和湿度都是有要求的，否则做不到精准。比如我们直播现场，我可不可以让大家现场看一下屏幕，或者摔两台看一下行不行？不行。罗老师做一个测试可以得出他想要的结论，我做一个测试也可以得到我想得到的结论，因为大家都知道这里面的猫腻在什么地方，所以我们才需要一个完全可控的严格的实验室环境，这就是为什么实验室不是演播室的原因。

EW：做测评为什么要建这样一个实验室？

WZR：所有的媒体，要想承担测评这么一大笔的设备采购费用其实是很贵的，它不能做到。对于我们来说，实际上也是一样的，如果我想每个都测50台的话，当然是理想状态，但是这个成本和周期谁负担得起。但是有了实验室，有了批量的、模式化的测试之后就不一样，而且你会把很多原本发现不了的问题全部发现。

过去做测评大家是怎样的？我用一个礼拜，我碰巧发现了这个问题我就发现了，我碰巧没发现我就没发现。你觉得这个对于产品来说公平吗？对于消费者来说公平吗？我们之所以花这么大力气去梳理这一套测试的体系和标准，就是因为我们要发现那些，我们要把错过问题的概率降到最低，就是这么简单。

所以我觉得这个对于整个行业来说，测试、测评界也好，还是整个手机行业来讲，都是有意义的。我们同意，你可以为了美感去降低你的可靠性，但是是不是降低到一个不可接受的程度也依然是合理的？不一定吧，是不是要掌握一个度的问题。那么这个度由谁来把控，由谁来监督，是不是意味着美感可以无限拉低这个行业的底线？我觉得这是我们的责任，我们的使命感。

EW：这个手机测评的行业标准凭什么由ZEALER来定？

WZR：我觉得每一个标准实际上都不是权威，现在ZEALER也不是权威。凭什么由我们来定，是因为我们用过很多手机，我们测试过很多手机，我觉得手机厂家未必有我们测试的多。所以从这个角度讲，我们的样本量足够大。否则的话，为什么会有越来越多的人支持ZEALER呢？另外一点，我说了，这个标准不由ZEALER自己来定，所以我需要有几个主流手机厂家来支持，然后才能够形成行业氛围。我们第一步先把这些文化最开放的厂家聚集在一块，紧接着就是下一步，这只是一个开始而已。

EW：你还会引入更多的手机厂家投资和一起建这个标准？

WZR：当然会，这套标准必须要由厂商来参与。我们会邀请更多的手机厂家来一起做这件事情。厂商最看重的是产品本身合不合格，能不能卖。消费者看重的是好不好看，好不好用。这两种观念的碰撞对于产品甚至整个行业的进步都是有积极意义的。ZEALER在这里面起到的作用很关键，因为其代表消费者的第三方属性是有唯一性的。我们拿到的这四家，基本上已经占到了行业最有影响力的一半。当我们的实验室初具规模，并且有更大影响力的时候，我们就会去邀请更多的手机厂家来一起做这件事情。

怎样保证测评的内容独立性

EW：具体说一下独立性这一块是怎么来保证的？

WZR：第一点，投票权的问题，就是你究竟能不能干预公司的决策。没有投票权的话，你没有权力干预公司的运营。我们公司现在不设立董事会，以后可能设立，但现执行董事只有我一个人。所以你对公司的决策没有投票权，这一点大的战略方向上就没有否决权，由我来制定。第二点，不参与公司运行，甚至连财务的管理都不参与，他只有知情权，就是只有我告知他的权力，他没有主动了解和干预的权力。第三点，所有的股份，持股比例低不说，只有3%左右，因为我需要你参加而不是你的影响和决策，所以持股我认为问题不大，但是控股就不行。

对于股票的回购部分，我们有清楚的限定，一旦ZEALER决定回购手机厂家持股的股份，手机厂家应予以配合，换句话说，就是他不可以拒绝。如果有一天，我们的机制完全成熟之后，想完完全全成为一个第三方机构是绝对有畅通的通路的，这个是我在谈的过程当中已经跟大家讲得非常清楚了。

再一点就是我们在内容团队的隔离上，整个对外的融资，完全是我一个人来做的，内容团队，下面真正做测试的人，包括厂家的内容团队的人，我们有专门的对接出口，他们是完全与外界隔离的，不会有任何的影响。在机制上你确定了这几个防火墙之后，就已经基本保证了作为一家公司的独立性。我觉得首先从独立性角度来讲，所有的媒体都是有投资者的，同意吗？所有的媒体也都有广告主，如果有了广告主，有了投资者，他的独立性就不存在的话，那么媒体就不能干了。

咨询业务问题的分歧

EW：罗永浩也在视频里说过，他解决手机问题的办法就是除了测评之外，在这个阶段之前也采取咨询的形式，让咨询机构帮他们先找问题。

WZR：对，所以我们咨询的基础是不一样的，比如之前我们的咨询报告是基于工程机，工程机的样本量是非常小的，但是我们的测评结果是基于量产机。很有可能，工程机里面不出现的问题在量产机里出现了，这是太正常不过的事情，也可能很多工程机里的问题在量产机当中解决，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而整个咨询服务，无论你是花了咨询费也好，还是任何形式的付出也好，当这个项目结束之后，就已经结束了，对吗？

EW：量产机也说让你去做咨询？

WZR：没有，量产机没有，我们只针对工程机。这也是我们要澄清的一件事情，只有工程机没有量产机，量产机只针对测评，所以在整个表达的过程当中，当天视频我最失败的问题就是在前前后后的因果上没有表达清楚，但是我们有整个邮件的沟通记录，我们可以把整个记录公布出来，这也是我们接下来要做的事情，我相信大众会对整个来龙去脉有一个非常清晰的了解。

EW：有明确的时间点吗？

WZR：明确交割点很清楚，第一我们把报告交给你，第二，你们把反馈交给我。我方开具发票（7月8日），这件事情就结束了。

EW：但是后来在量产机的时候有没有明确说还需要你继续？

WZR：没有说过，他认为默认这个东西是延续的，但实际不是这样，实际上我们如果发现量产机有问题的时候，再给他提供东西的时候，应该是一种额外的帮助，而并非是一种义务，这是我理解的。

EW：以前有相关的合同，比如说对哪些产品进行咨询？

WZR：不好意思，鉴于保密协议，这个不能讲。但锤子的Smartisan T1签的是工程机咨询协议，跟量产机没有任何关系。

手机维修配件问题的说明

EW：维修手机那回事，就是老罗说你配件的问题，渠道的问题。

WZR：第一，华强北的灰色渠道确实存在，第二，华强北不是我们的唯一渠道。我们的供应商给我们提供的产品，它的上货渠道是怎样的，我们没有办法鉴定，因为我没有办法跨过它来去找上游，我们只是把我们在市面上能拿到的质量最好的配件给消费者，为消费者提供最好的服务。第三点，我们可以保证我们进货渠道的交易是完全合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