负利率是谎言

要彻底解决“负利率”这一金融市场的“非常态”，就需要实现利率的市场化，将金融市场中过多的政府属性剥离出来

三星经济研究院宏观组研究员

在国家统计局2月份CPI回落至3.2%、比一月份4.5%大幅回落的数据之后，有专家据此认为，中国持续两年的负利率时代结束了，中国即将迈入“正利率”时代。 真实的物价水平如何，我们无从得知。但仅从大众切身的感受可以得知，其实物价的变化并没有公布的数据那么显著。尤其是在统计局刚刚公布物价指数不久，发改委就急不可耐随即大幅调高了油价，让人不免联想到CPI下调背后另有玄机。 利率，作为资本使用的成本，除了短期波动因素的影响，是不可能出现持续的负值局面，而且不可能出现中国2011年7月份左右真实利率高达-3%的局面。之所以长期出现了负值，唯一能解释的就是非市场化因素扭曲了资本的使用。 在当下中国，负利率是政府主导投资拉动经济的结果，而正利率的“暂时”出现，其实是负利率产生的副作用越来越大，而不得不被动做出的调整。为维持高投资和保增长，过度宽松货币政策下信贷超发导致的负利率持续，其恶果在过去两年里得到了充分体现。通货膨胀的恶性发展，导致居民的生活成本急剧攀升；同时，由于负利率的持续，银行存款搬家，各类投机炒作盛行，给国民经济的持续健康发展带来了巨大的危害。 就中国目前深陷负利率泥沼的局面而言，泛滥的货币和政府有形之手强行压低的名义利率，共同造成了长达两年之久的负利率。而且，就目前的形势看，高油价和十元两棵葱的局面也绝非个案。日前，统计局公布2012年3月CPI数据，同比上涨3.6%。CPI重新抬头，足以说明现在谈负利率局面结束为时尚早。 事实上，中国货币市场的真实利率水平如何，并不是市场上资金价格的真实反映，而是政府宏观导向意志的反映。过去两年来持续的负利率，不管是诸如“输入性通胀”、“国际油价传导”、“国内游资炒作”等等各类林林总总的解释，其实背后的根本原因只有一个：政府的投资导向政策和唯GDP至上的发展理念导致了负利率持续。因此，要彻底解决“负利率”的这一金融市场的“非常态”，就需要实现利率的市场化，将金融市场中过多的政府属性剥离出来。 利率的市场化是解决国内一系列问题的关键。首先通过利率的市场化，可以从机制上解决长期困扰中国经济的负利率问题。因为市场化的利率可以真实地反映市场对资本的需求，引导资本向效率最高的领域流动，从根本上杜绝了目前资本低效率的局面。其次，通过利率市场化，才能真正实现资本为实体经济服务，杜绝高利贷的发展。通过市场化的利率杠杆，可以打通目前被政府强制设定的存贷款上下限的限制，使真正需要资本的行业获得所需资本，而无须通过民间高利贷市场来融资。资本市场的开放和畅通，自然就无高利贷市场的生存空间。再次，从人民币汇率的国际化和最终实现可兑换的目标而言，利率市场化为其必要的先决条件。 目前实现利率市场化的阻力主要来自银行系统，因为绝大多数商业银行的利润来自利息差，估计约有7成以上的银行利润来自存贷款2.5％~3%左右的平均利息差。银行系统的政策性保护一方面造成了银行系统的暴利，另一方面造成了企业融资成本的高企，同时也是造成“负利率”的幕后推手。要打破这一格局，就需要通过利率市场化路径的设置上（例如，是先放开存款利率还是先放开贷款利率等），以及配套的存款保险制度的制定，以增强中小银行抵御利率市场化后产生的金融风险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