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向北方 第4期

时间:2022-09-09 05:11:58

“吱――吱――”

仲夏夜的蝉,在我即将离开的前外卖力放歌。仿佛为我的离去而欣喜若狂。

当然,我选择原谅它们。一是我再也不会与它们有什么瓜葛,二是它们曾惨死在我手中的至亲至爱或远房亲戚足以为它们的荒诞而抵罪了。

我用了一个生动的词语来形容我此次的离开――逃亡。

我坐在列车的某个座位上时,心里充斥着胜利的痛快。痛快得一塌糊涂。说白点就是痛得一塌糊涂也快得一塌糊涂。前者是因为我还牵挂着那座桥边的小城与小城里的人。后者是因为我没心没肺,所以这痛只是在肠子里走了一遭,就在哗啦哗啦的冲水声中消失得一干二净。

当逝去在眼角的树,由雍容的青樟转为消瘦的白桦,我知道我以最平静的方式告别了孕育我生命的江南。

当次日的阳光以粗鲁的态度刺醒我时,我看着从麦田反射到我眼中的光,心想这便是属于北方的阳光了,不温柔,却实在。

我还恍恍惚惚时,已经到了北方的家。那地方叫朝阳。这名不似巴陵那样超然与古朴,也不似泪罗那样秀气与婉转。

“朝阳,多么好的名字,精神!”

这话不是我说的,是那载我从车站回家的的士司机说的。他边说边摸了一把自己黑色的板寸,一副老爷们儿豪爽的样子。

我只是说,还蛮顺口,挺现代的。现代的都是肤浅的,我还记得这是我初中的语文老师对我说的。

当然,北方也有深邃与传统的地方。到达北方的第二天我便寻见了那地方,坐地铁去的,只要两块钱,特实惠。“特实惠”是我的新邻居告诉我的,他叫事儿,土生土长的北京人,自诩爷们儿,我叫他愣头小屁孩,理由是他才上初二,后来念着觉得绕口就简化为了“屁事儿”。

我从地铁站里钻出来时,眼前便是挂着“中华人民共和国万岁”标牌的天安门了。墙红瓦黄的,的大照片在上面熠熠生辉。我突然有了一种震撼的感觉,这个效果太强烈了,我心里对天安门的设计师肃然起敬。

别以为我会接下去写看升旗看得泪流满面的云云。我到那里的时候,前门大街卖狗不理包子的小老头都开始撑遮阳伞了。

我买了张参观故宫的半票,进了正阳门。然后就按照初中学的那篇说明文《故宫博物院》的步骤,穿过了这个皇室禁地。记得我边走还边吃着一根冰棍。清朝的百姓要敢这么走人皇宫,怕早就跪在午门外向天大喊“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了吧。

按照一般的套路,我本该从人民英雄纪念碑开始写到人民大会堂,再转几路车去拜访一下鸟巢和水立方,然后坐自己家的车从颐和园开始一直到北戴河停,途中再来点八达岭、十三陵之类的景点。可这种套路,我不愿写你也不愿意看,所以我就换了个地方。

我租了辆小自行车,开始在这个一环套一环的世界里穿梭。把一个胡同里的四合院以每秒24米的速度串起来,配上耳边飘过的京腔味。比如:“这菜少两毛儿,行不?”“嘿,这饼子特棒!”这些就构成了我心里的一部电影――老北京,有血有肉的,只是不太体面罢了。

那天回家,我在自己的QQ空间上留下这么一段话:北方就是个粗野的爷们儿,没有南方的娇羞与灵秀,仅能给那受伤的人一份踏实。我怀念家乡的糯米饼了。

唉!又一次不成功的逃亡,我如是想。

(责任编校/曾向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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