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啃老”儿子索要“创业基金”逼死母亲

一位在大公司当过财务科长的单亲母亲含辛茹苦地把儿子拉扯大,可儿子技校毕业后因工作难找,居然听信闲言,认为母亲“捞”了很多钱,三番五次地逼母亲给自己“创业基金”,母亲不给,他便索性在家里“啃老”……见儿子越来越不思上进,还用病态的心理看待人生和社会,这位失业女财务科长从失望到绝望,最终万念俱灰,选择了自杀“血谏”“啃老”儿,唤醒儿子去自食其力,并证明自己的清白……这起令人扼腕的悲剧,给了我们怎样沉重的警示呢?

为了生存,失业女财务科长开始卖烧烤

1964年,杨虹出生在山东省济南市的一个工人家庭。1983年,19岁的她成了济南市某国有公司的工人。

1987年3月,杨虹和同公司的工人章武强迈入了婚姻的殿堂。次年,他们的儿子章华出生了。尽管为人妇为人母,她的工作还是很出色,先后获得了公司“模范标兵”、“三八红旗手”及“济南市劳动模范”等荣誉称号,并先后被提拔为公司生产组长及办公室副主任。1997年3月,原财务科长因涉嫌经济问题被撤职,时年33岁的杨虹被上级任命为财务科长。

然而,随着职务越来越高,工作越来越忙,丈夫和她的矛盾也越来越深。1999年5月,丈夫与她协议离婚,时年11岁的章华归她抚养。婚姻的破裂,对杨虹的打击很大;雪上加霜的是,2002年初,公司倒闭了,她成了失业的财务科长!

杨虹是个坚强的女人,为了抚养儿子,2002年年底,她在济南经十路附近卖起了烧烤,每天下午5点钟从家里赶往夜市摆摊,收摊常常是次日凌晨三四点,为了不影响儿子,她让儿子住在外公外婆家里。

2003年9月,章华上高中时回到了她的身边,因为外公外婆对他十分溺爱,因此他养成了贪玩的坏习惯,学习成绩并不好。杨虹虽然苦口婆心地劝儿子认真读书,但儿子却并不理解她的苦心。

2006年7月,章华高考名落孙山。杨虹想让他上补习班,来年再考,但儿子却说:“妈,按我现在的成绩,上了大学也找不到好工作,还不如上技校,早点学点技术。”她尊重儿子的意见,让他进了济南的一家技工学校。

在儿子读技校的两年时间里,杨虹更加卖命地为儿子的学杂费和生活费操劳……2008年7月,章华技校毕业了。他先后参加了几十场招聘会,屡屡碰壁,一直没找到合适的工作。

众口铄金:儿子认定母亲曾“贪污”一笔钱

2009年6月的一天中午,章华去参加一个初中同学的生日聚会。闲聊中,章华把这段时间找工作的苦闷说了出来。见他愁眉苦脸,同学小黑说:“你妈妈以前不是大公司的财务科长吗?现在管钱的哪个没有钱啊!她肯定有一大笔存款!按你现在的文凭,就算是找到了工作,一个月最多也就千把块钱!你不如叫你妈拿钱投资开家公司,自己当老板……”章华苦笑道:“我妈要是有钱的话,现在还会去卖烧烤……”小黑却说:“你妈现在卖烧烤,肯定是装穷,掩人耳目!你想想,她那样的人要求上级安排个工作,上级会不安排吗?可她为什么宁愿卖烧烤呢?这说明你妈城府很深……”小黑的话得到了几个同学你一言我一语的附和。章华不由得有些相信了,心想:妈妈当财务科长时,莫不是真的“捞”了很多钱?

那天下午回去后,章华试着问母亲:“妈,家里有多少钱啊?”杨虹觉得儿子问得挺奇怪,就反问道:“你问这个干什么?”章华说:“现在工作难找,家里要有钱的话,不如让我去做生意……”杨虹说:“你不想找工作,难道要像妈妈一样去做那种小生意啊?”章华摇头道:“你那种小生意哪适合我做啊,太丢面子了!我同学说,你当过几年财务科长,家里肯定有钱的……”杨虹正色道:“妈那时候是拿固定工资,虽然掌管财务,但那都是公家的钱。孩子,你年龄还小,不要被社会上那些不好的思想污染了……”见儿子表情难堪,为了缓和气氛,她还找出自己的存折,和颜悦色地说:“这上面有5万元存款,是我们所有的家底……”见母亲这样,章华相信了。

但是7月下旬,章华找工作时,意外地碰到了在某公司做主管的亲戚,便问亲戚能不能替自己安排一份工作。章华哪里知道,在母亲当财务科长时,这个亲戚曾找母亲借过钱,但母亲没钱借给他,这个亲戚至今还耿耿于怀。这个亲戚不仅不肯帮章华,还满怀怨气地说:“你妈妈太小气了!她当财务科长时应该‘捞’了不少钱,但她是一点也不肯帮亲戚……”连亲戚也说妈妈当财务科长时“捞”了钱,章华不由得又怀疑起母亲的清廉了……

见儿子工作没有找到,却总追问自己家里到底有多少钱,杨虹不禁想:只有尽快让他有工作了,他才不会胡思乱想! 2009年8月初,她放下面子,又去求熟人给儿子介绍工作。经过不少波折,她的一个老同事才把章华介绍到一家电器公司当了销售员。儿子有工作后,杨虹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在夜市上卖烧烤时,心情也特别地舒畅!

然而,令杨虹意想不到的是,儿子只上了几天班就辞职了。她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怒火,责问道:“我厚着脸皮求人才给你找来的工作,你说辞就辞,你是不是想气死我呀!”章华却回答说:“那工作天天站着累不说,还挺受气的!妈,今天我的朋友说他们家附近有个网吧转让,朋友想和我合伙盘下来。转让费一共80万元,我和朋友每人要出40万元……”杨虹吓了一跳,说:“你口气好大呀!家里别说40万元,就是10万元也拿不出来呀!那天,你不是看过家里的存折了吗……”章华却打断她的话,说:“妈,我是你亲生的儿子,不是别人!你对我用得着掩饰吗?你们那个公司破产快七八个年头了,就算当时弄了点钱,现在过了这么久,也不会有人追究了……”听了儿子的话,杨虹气得浑身发抖……

这次谈话让母子俩不欢而散,但章华让母亲拿钱给他创业的念头却一直没有放弃,他开始不断地给母亲做“思想工作”。为了“讨好”母亲,他甚至不怕“掉面子”,到夜市帮母亲卖烧烤……

“血谏”儿子:绝望的母亲悲愤自杀

儿子不去找工作,却挖空心思找自己要“创业基金”,这令杨虹不堪其烦。为了让儿子相信自己真的没钱,那天,她请来了原来公司里的张经理。张经理对章华说:“当年公司里的财务是一个副经理和你妈共同管的,并且还有专职出纳……”但张经理走后,儿子用不屑的口气对她说:“你不用找人合伙骗我,我现在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他的话,噎得杨虹半天说不出话来。

2010年元旦前后,杨虹接连去参加了几个同事孩子的婚礼。那天,她有些感叹地对儿子说:“看到别人的孩子结婚,妈妈真是羡慕啊!你现在连工作都没有,到时哪个女孩能看上你呢?”听了母亲的话,章华寻思了半天,他给母亲写了一份保证书:“妈妈,只要你现在给我创业的钱,以后结婚、买房,我保证不要你负担……”看了儿子这样的“保证书”后,杨虹只能苦笑……

章华交了“保证书”后,见母亲还是说没钱,就再也忍不住了,怒气冲冲地对母亲吼道:“我是不是你儿子啊!你是想留着你的钱改嫁还是想带进棺材里烂掉啊!”这10多年间,为了儿子,杨虹拒绝了多少人给她介绍对象,没想到儿子却这样骂自己!她差点气昏了,指着儿子说:“你给我滚,滚……”儿子走后,杨虹躺在床上一动不动,任凭伤心的泪水浸湿了枕头,这时候,她想了很多很多,甚至想到了去死……

日子一天天过去,见儿子待在家里吃了玩,玩了睡,杨虹急得头发都白了一半。后来,杨虹找亲朋好友来劝儿子出去工作,但章华还是无动于衷……渐渐地,杨虹对儿子由失望变成了绝望……

2010年6月29日吃晚饭时,杨虹喊儿子出来吃饭。看见儿子还是那副无精打采、玩世不恭的样子,杨虹的气就不打一处来,心中忽然一阵疼痛袭来,感到特别悲凉。这样的日子她一天也不愿过下去了,她想也许只有自己去死才能换回儿子的醒悟……她努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对儿子柔声说:“华子,都是妈妈不好,妈妈今后不会再为难你了……”

回到房间后,杨虹翻出自己的存折,工工整整地放在桌子的中央。然后,她找来纸笔,给儿子写下了这样的遗书:

小华,妈妈走了。这本存折是我上次给你看的,也真是我们所有的家底。这里面的钱是妈妈失业后打工、卖烧烤挣来的,里面的每一分钱都干干净净,都浸透了妈妈的汗水。孩子,妈妈要走了,你应该相信妈妈没有必要瞒你了。我对你的要求不高,只希望你以后自食其力,清白做人……

写完遗书,杨虹用刀片割向自己的左手腕,然后又吞下整瓶的安眠药……

次日中午,章华才发现母亲自杀了!他抱着母亲的尸体号啕大哭……

2010年7月2日上午9点,杨虹的追悼会和遗体告别仪式在殡仪馆举行。当天,她曾经的老同事们纷纷赶到了殡仪馆,大家都老泪纵横,有的说:“杨科长管财务时,两袖清风,是位好科长!”有的感叹:“她真的很廉洁,经手的每一笔账务从未出过差错……”听了母亲这些老同事的话,章华心里更是追悔莫及!

安葬仪式完成后,他还久久地跪在母亲的墓前,凝视着妈妈墓碑上的遗像,低声抽泣道:“妈妈,是不孝的儿子把您逼上了绝路!儿子现在十分痛苦啊!……妈妈,我一定会铭记您的教诲去做人做事,再也不给您丢脸……妈妈,希望您在天堂安息!”

如今,章华已在一家工厂的流水线上工作,但他仍在为母亲的死而感到内疚。为了不让在天堂的母亲失望,他发誓要踏踏实实做事,清清白白做人!(文中主人公为化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