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归化”与“异化”内涵的思考

时间:2022-09-08 11:01:55

关于“归化”与“异化”内涵的思考

摘 要:归化与异化之争作为翻译的核心问题一直受到关注,它们的定义也层出不穷。从语言层面到文化层面,归化和异化的内涵被分析得越来越复杂,与直译和意译在一定程度上有所重复。其实在翻译研究中可以简化归化和异化的内涵,将语言层面是符合译语习惯还是源语习惯称为直译和意译,将文化层面是符合译语文化习惯还是源语文化习惯称为归化和异化。而在翻译实践中究竟使用归化还是异化就要据具体情况来作出取舍。一般说来要依据两种文化间的关系、习惯表达法和翻译的目的、译文读者来决定。

关键词:归化;异化;文化层面

中图分类号:H111 文献标识码:A

归化与异化之争在翻译界历来就是争论的核心问题之一,特别是近十年来,在外语类刊物和一些网站上不断有与之相关的文章出现。朱建平统计出从1997至2001年间在外语类刊物上发表的以“归化与异化”为题的文章有不下于15篇,而张剑萍和罗荷香在2003年又指出“近期关于归化和异化之争有所升温”。然而有关归化与异化的内涵却始终难以作出定论:

一、有关归化与异化内涵的研究

晏小花(2002)指出,“归化,就是源语的语言形式/习惯和文化传统的处理以目的语为归宿”,而“异化,就是源语的语言形式/习惯和文化传统的处理以源语为归宿”。李群艳(2006)也认为归化的译文“应以目的语或译文读者为归宿,采用他们所习惯的目的语表达方式来传达原文内容,使外民族事物本族化。”她同时还指出,异化的译文“要以源语或原文作者为归宿,在风格和其他方面突出原文之异”,“尽量传达原文的异域文化特色”,“异语语言形式及作者的异常写作手法”。除此之外,近年来对归化和异化的各种解释都是既包括语言形式,又包括文化内容的。罗选民(2004)提出了要将归化和异化在文化层面和语言层面进行区分,并提出虽然在汉语中我们选用了同样的词语,但在英语中却可以用首字母大写的Domesticating / Foreignzing来指作为文化策略的归化和异化,用首字母小写的domesticating / foreignizing来指文化层面上的直译和意译。

杜晓在2005年从四个方面对归化和异化的语言层面和文化层面进行了分析,并借助直译和意译的概念对归化和异化的内涵进行了探讨。他提出的这四个方面分别是:

1. 源语与译语表达形式不一致,源语文化与译语文化也不一致,或是源语文化在译语文化中缺失;

2. 源语与译语表达形式一致,但所反映出的文化现象不一致;

3. 源语与译语表达形式不一致,但所反映出的文化现象一致;。

4. 源语与译语的表达形式、所反映出的文化现象都一致。

这种细致的分析对归化与异化的丰富内涵进行了补充,但却使翻译实践中的归化异化变得复杂而难以把握。

然而,仅仅简单地将语言形式和文化内容同时视为归化和异化中心的观点也受到了质疑。朱建平(2002)认为归化和异化在不同的时期有不同的内涵,有关归化和异化的研究应该将视点进行转移:由以前语言尚不成熟时的集中讨论语言形式“自觉转移到文化因素上来”。随着当今科学技术的发展、国际交流的增多,这个论述无疑是与时俱进,符合历史发展的规律的。然而他同时又以“Time is money”的翻译“时间就是金钱”为例,说明该译法是文化因素的异化,语言形式上的归化。看来朱建平所谓的视角转移并不是指在翻译过程中完全撇开语言形式而把视角仅仅集中在文化层面谈归化与异化,而是指把语言形式和文化并重的视角转化为以文化因素为重点,兼顾语言形式的双重视角。

二、简化归化与异化的内涵

语言与文化的确向来就是密不可分的,在翻译实践中不能将它们割裂开来只考虑其中之一。但是如果非要对某一具体翻译究竟采用的是归化和异化作出判断,恐怕在从语言形式和文化内涵这两个不同角度考虑时,会经常出现诸如“时间就是金钱”既是归化又是异化这样的复杂情况。特别是涉及到具有特定文化意义的习语时,如“Love me, love my dog”,“说曹操,曹操到”等等。如果分别翻译成“爱我,就爱我的狗”,“Speak of Cao Cao and he will appear”那就是在语言层面的归化,文化层面上的异化;而如果译成“爱屋及乌”和“Speak of the devil and he will appear”那就变成了语言层面的异化和文化层面上的归化。随着这种复杂情况的产生,对归化和异化内涵作出的解释会更加复杂,而理论上的复杂会直接带给翻译实践或是对翻译实践的研究一些困难或困惑。

既然在翻译中有针对语言形式的直译和意译,为什么一定要又提出个语言形式上的归化和异化或是文化层面上的直译和意译呢?比如前文提过罗选民提议用首字母小写的domesticating / foreignizing来指文化层面上的直译和意译,其实如果一定要把直译和意译与文化挂上钩,可以直接给“直译”或“意译”加上定语,变成cultural domesticating / foreignizing。更何况“文化层面上的直译和意译”与对翻译内容在文化上作出归化或异化的处理究竟区别在哪里恐怕很难作出解释。因此,不妨将语言形式上的归化或异化还是称为直译或意译,而文化层面上依然保留归化和异化的说法,即干脆按照朱建平提出的将归化与异化的重心“自觉转移到文化因素上来”。比如,如果把kill two birds with one stone译成“一石二鸟”就是异化译法,而如果译成“一箭双雕”就是归化译法。又如:All things are difficult before they are easy. 异化译法为:“凡事必先难后易。”归化的译法则为:“万事开头难。”

这样看来,在翻译中似乎就不用直译和意译,而只需要使用归化和异化的方法了。其实不然,提议将归化与异化的重心“自觉转移到文化因素上来”并不是说在翻译中排斥直译和意译的说法,也不是说让归化和异化的说法来替代直译和意译。只是说在研究翻译时如果研究重心侧重文化,就着重研究归化与异化;而如果侧重研究语言,就着重直译和意译,而不是一谈到翻译就把这两组翻译方法都放到一起进行多维分析。

比如:When the cats are away the mice will play.

汉译:山中无老虎,猴子称霸王。

如果一提到这句话在翻译时使用了什么方法就说是在语言层面的意译法和文化层面的归化法,那似乎还应该补充说在语言的句子层面使用了断句法(由原文的一个句子变成了由两个部分组成的句子),在用词上还使用了减词法(原文中的When在译文中已经不复存在)。

而且直译法和意译法在翻译中既是使用得最早最多的方法,也是没有必要用其它方法来取代的。李群艳(2006)使用了一个反意疑问句的例子来说明如何尽量使译文保持异国情调:

“You don’t want to lose Larry altogether, do you?” She shook her head.

周熙良译:“你不想完全失掉里拉,是吗?”她点点头。

李群艳译:“你不想完全失掉里拉吧?”她摇摇头。

她建议打破周熙良译文中对反意疑问句句式的保留,通过对原文的文化归化来避免“文化误导”,达到“文化传真”的效果。她的新译法的确在She shook her head处忠实表达了原文中的文化意义,即点头为“是”,摇头为“否”。但仔细想想,难道中国人不是点头为“是”,摇头为“否”吗?因此改译固然好,但却并不能成为说明原文进行了文化上的归化或异化,而是对原文的句子结构作了改动,实际上还是语言层面的意译法。由此可见,大可不必为了分析研究归化和异化一定要将所有的翻译文本都贴上“归化”和“异化”的标签。

三、翻译实践中对不同文化现象的归化与异化

因此,归化和异化可以简单地分别解释为“将原文中的文化现象进行处理,使之与译语文化相一致的翻译方法”和“不使用译语文化中的文化现象,而是在译文中借用源语文化的翻译方法”。考虑到源语文化和译语文化间的关系,归化法和异化法的使用会出现以下情况:

1. 原文中的文化现象与译文中的文化现象一致

此时由于两种语言里都有相同的文化现象,也都同时反映在语言中,译文既是归化译文又是异化译文,所以讨论是归化还是异化意义并不大。因此,此时不如直接讨论译文中使用了其它的什么翻译方法。如:Constant dropping wears the stone. 汉译:滴水穿石。原文和译文都是指不停滴下的水滴日久天长会将石头慢慢磨穿,既没有任何文化含义的分歧也没有词汇意义的不同,在句子上也都采用了“主语+谓语+宾语”的简单结构,因此在翻译方法上其实就是简单的直译。

2. 原文中的文化现象与译文中的文化现象不一致

此时源语与译语中相同文化内涵由不同的现象和语言来表达,这时,译者往往要根据习惯表达、翻译目的、译文读者等,在到底是以源语文化为重还是译语文化为重作出取舍,取前者就用异化,取后者就用归化。如刘菊芳,刘正刚在文章《归化与异化DD翻译策略原则的选择及其度的把握》中给出了这个例子:

成事在人,谋事在天。

杨宪益译:Man proposes, Heaven disposes.

Hawkes译: Man proposes, God disposes.

按照习惯用法和西方文化,汉语原文译为Man proposes, God disposes是无可厚非的,但这句话放在《红楼梦》这部中国古典名著中,用Man proposes, Heaven disposes又更能反映出旧时中国人对老天而不是对西方人信仰的上帝的敬仰,因此,不同的情况下译者是会对归化和异化进行不同选择的。

3. 原文中的文化现象在译文中不存在时

在这种情况下,源语文化现象与译语文化现象无法做到对应,如果一定要保留原文中的文化现象,异化的处理方法就成为了最好的选择。但在翻译实践中,译者也可以放弃文化现象,采用意译的方法。如将When pigs fly译成“决不可能”,而不是“当猪飞起来时”;将white elephant译成“沉重的负担,无用而累赘的东西”,而不是“白色的大象”。

总之,归化和异化的内涵在不同的视角上确实与直译和意译有所一致,但在研究翻译时可以仅从译文的文化层面出发谈归化和异化,或讨论在语言层面上使用的是直译法还是意译法。而在翻译过程中是使用归化还是异化就要依据两种文化间的关系、习惯表达法和翻译的目的、译文读者来决定。

参考文献:

[1] 杜晓.影响归化异化的文化因素[J].翻译学词典与译学理论研究,2005(1).

[2] 刘菊芳,刘正刚.归化与异化DD翻译策略原则的选择及其度的把握[J].株洲工学院学报2006(3).

[3] 晏小花.翻译中的归化与异化[J].湖南医科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02(1).

[4] 朱建平.归化与异化:研究视点的转移[J].外国语学院学报,2002(2).

(本文审稿 余澄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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