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大为:我和老婆的“师生恋”

时间:2022-09-07 11:45:11

佟大为:我和老婆的“师生恋”

我在家习惯把关悦叫做“关老师”。把自家的太太称为老师,多少透出一股子恭顺和敬畏,但这个称呼符合我们家“家情”。一是因为她的确是个货真价实的老师,来北京前在长春当音乐老师,后来从北京电影学院研究生毕业后又留校任教,小学生大学生她都教;第二个原因,在我们之间,她总是扮演老师的角色,而我则是被她耳提面命的学生。

享受被她管束

我俩认识时的确是师生关系。那时我的发声不大好,经朋友介绍,我认识了关悦。虽然她不是什么声乐方面的专家,但还是比我内行很多。她诲人不倦,而且人也特别热情,帮起别人来不遗余力。有段日子,我每晚跟她学习发声两小时,就这么慢慢熟了。而我,也就习惯了称呼她――关老师。

关悦比较有才,属于那种无时无刻不在学习的人。她总有一种紧迫感,一段时间不学点儿新东西,就会觉得魂不守舍。

因此,我们都拿她当搜索引擎用,有什么不知道的东西,去问她,准没错。不过关悦的个性不太像老师,她是那种很坦率的人,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都会挂在脸上,一点儿也没有老师应有的派头和威严。跟她在一起,我觉得很轻松,不用绞尽脑汁地去揣度琢磨,只需要看看她的脸色,就什么都明白了。

关悦不只是擅长那些我不擅长的事儿,就连那些我以为已经做得很好的事情,也还需要继续向她学习。

我一直觉得自己是那种比较能干的男人,这与我的家庭有关。我爸是名交警,我6岁那年,他在一次执行任务时出了车祸,变成了植物人,生活不能自理,每一口水、每一口食物都要靠家人喂。从那时起我就开始帮妈妈和姐姐照顾爸爸,几乎所有的家务活儿,我都做得很顺手。但与关悦一比,就是小巫见大巫了。关悦是个好强的人,眼睛里揉不得半点儿沙子。不光是为人处事,生活上也是如此。不仅把自己归置得利利落落,对身边的人要求也十分苛刻。

我在家洗了10多年的衣服,但和关悦在一起后,我才知道洗衣服原来还有那么多学问:颜色鲜艳的得用奥妙护色洗衣粉,素色的得用净白洗衣液,纯白的必须用洗衣皂,而且必须手洗。洗过之后,一定要用威露士浸泡一刻钟,漂干净了再晾。而且关悦决不允许自己洗的东西被阴干,她觉得那样衣物上就会缺少阳光的味道。

关悦还有那么一点点洁癖,当然不是那种过分的病态洁癖,她的洁癖是可以理解和接受的。比如她要求我两天必须洗次头,外套不能穿超过一周,指甲缝里不能藏污纳垢,不允许胡子拉碴地出现在她面前……这种微妙的管束让我觉得心里很舒服。

我也有反抗的时候

我觉得关悦跟我妈是同一类女人,能干,且有一颗坚强的心。一次跟我妈谈起关悦,我妈听了我说她的那些事儿,马上就夸她是个好女孩儿,让我一定好好珍惜。

我也有过“逆反”的时候。毕竟男人都有虚荣心,或者骨子里都有点儿大男子主义。虽然明知道关悦让我养成那些卫生习惯是为我好,而且那么做了我也会更舒服,但老这么被耳提面命地管束着,就情不自禁有些逆反。就像一个小孩子,明知道打针吃药是为了治病,但还是会反抗。

摩擦的缘由无奇不有,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儿,比如她让我换下围巾我不乐意,或者她让我加件衣服我不答理之类的。然后就是唇枪舌剑,并扎扎实实地闹将起来。闹到最厉害时,两人都叫嚷着分手,然后各自转身走人,谁也不回头。

我试过换个女朋友来淡忘关悦,但失败了。不是找不到新的女伴,而是我压根儿忘不了关悦。我脑子里浮现的有关关悦的场景不是什么花前月下,而是她在水池边洗衣服、在家打扫卫生的身影。我在别人身上找不到这种让我欣赏的特质。

所以,吵归吵,嚷嚷着分手归嚷嚷,但和关悦真的分开后,我就强烈地感到,除了她再没有适合做太太的人选了。因此,分道扬镳后,还是我主动复合。这么分分合合几次之后,我越发坚定一个信念――我是离不开关悦了,哪怕我俩将来离婚了,我估摸着我熬不过两个月,还是得去求她复婚。

一次冲动被她抓住了痛脚

我一直都是那种比较务实的人,唯一做过一件冲动的事情,结果就成了被关悦牢牢抓住的痛脚。

我演完《玉观音》后,手里颇有点儿积蓄,少年得志,打算给自己弄一套特个性特酷的房子。恰巧认识了个前卫的艺术家朋友,他说:“你在北京买一块儿地,我给你设计一个房子,保证花钱不多,又非常酷。”我现在还隐约记得他的方案:买4节加长的集装箱货柜,彼此衔接组成一个“口”字形的建筑,从外面看不到一扇窗户,甚至也找不到门,就像一个金属方块,所有房间的采光都从里面的天井获得。

我当时听了,热血沸腾,到处打听买一节最长的集装箱得花多少钱。关悦知道后百般阻拦,但我已经听不进任何反对意见了,我觉得我就想要那么一所房子。

后来我终于把集装箱买回来了。可是等这些沉甸甸的东西在我买的那块儿地上首尾相接后,我傻眼了――不仅不容易进去,而且水电、煤气、电话、宽带一样也拉不过来,最后落下的,只是一个能在航拍时看到的不知所云的玩意儿。

我垂头丧气地去向关悦承认错误,并乖乖上缴了将来类似买房这种事情的决定权。现在冷酷和简约的风格已经在北京蔚然成风,每次看见那种着水泥墙、水泥地面、大铁罩子吊灯、黑房顶的装修方案,我就嗤之以鼻:“早在好几年前,我的家就已经很冷酷、很简约,非常水泥了……”

至此,关悦也认定了“我小处需要她提点、大处需要她拍板”的相处之道。

老婆认真可爱的一面

或许,我注定该是一个被关悦如此管束拿捏的角色。可是严厉的“关老师”也有宽容的时候。一次我买了枚戒指送给关悦当是求婚,可惜尺寸买大了,结果她格外宽容,把这枚戒指做成吊坠挂在了项链上。

那年夏天我到云南拍戏,放了暑假的关悦径直去了我的老家抚顺。她的能干与勤快竟像妈妈预料的一样好,几天之内就像一滴水融入溪流一样,得到了我家人的认可。其间我妈妈多次给我打电话,说的最多的就是关悦的好。

跟关悦在一起后,我有时会在她入睡后打开灯,一点点审视我们的屋子。我发现我以前到处散落的照片被分门别类地摆好了,放在电视柜的第三个抽屉里,厨房每一格的橱柜上面都铺了报纸;浴室里所有的洗发用品都换成了自动组合盖,以往我总是不喜欢盖瓶盖,任凭里面的液体挥发变干……最让我意外的是,关悦还不时给我妈寄明信片,用的是我的口气。为了不露馅儿,她会先在纸上打草稿,修改好了再抄写到明信片上。

关悦还为我做了很多我没有想到或想到了但没空去做的事情。她不声不响地在抚顺给我爸妈买了一个带院子的房子,这样,他们就能每天在院子里晒太阳,呼吸新鲜空气了。

2007年我妈生日时,关悦特意请了半个月的假,给妈妈安排了一次欧洲旅行,自己在家顶上了照顾爸爸的缺儿。这是爸爸出事以来,妈妈第一次了无牵挂地独自出门散心。妈妈出国前,我给了她3000欧元让她买点儿自己喜欢的东西。结果妈妈自己什么都没买,却在意大利花了2000欧元给关悦买了一条水晶链子。她对关悦的疼爱发自内心,掩饰不住。

关悦做的很多事情,就像一根根羽毛,轻柔地撩拨着我心里最柔软的角落。虽然她在我面前从不提起,但一桩桩一件件我都记在心里。

随着我的走红,关悦非但没有一种终于熬出头了的解脱和放松,反而更忙碌了。在当老师之余,她出唱片,做主持,还接戏。我问她给自己找这么多事情做是为什么,她告诉我她不能让自己落伍。

一转眼,我们的师生关系已经走过10年,结婚也已满3年。如果要给一路走来的历程加上一段注解,我要说的是:俺们家,老婆也是老师,大丈夫也是小学生――这,就是俺们家的特色。

(谭浩益摘自《深圳青年・创业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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