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奶”缘何要杀“二奶”

时间:2022-09-07 01:57:28

人物关系

丁金岭,男,49岁,河南省荥阳市广武镇三官村三组村民。会多种手艺,是村里有名的“能人”。

王爱梅,又名王爱妮,43岁,婚后在娘家居住,河南省荥阳市广武镇三官村四组村民。2000年起与丁金岭交往甚密,并多次发生性关系。

江明月,又名江月,35岁,河南省商城县人,1987年嫁给荥阳市广武镇三官村村民王某,与王爱梅毗邻而居。2003年起与丁金岭“相好”,王为此争风吃醋,并多次上门寻衅找茬。

2004年3月6日,丁金岭、江明月合伙将王爱梅杀害。

事件及经过

丁金岭篇――

2004年3月6日晚上8点多,我心里不痛快,想去找爱妮,让她给我个说法。见她家没亮灯,我就在街上转了转,看能不能碰上她。村里有个小卖部,几个人在那里打麻将,江月也在其中。到了11点多,江月打完麻将,来到我家里。我给她切了一块蛋糕让她带回去给孩子吃。又说了一会儿话,我说,你回去吧,我得去干点事,就送她出了门。爱妮家的门还锁着,我就在她家附近又站了一阵子。这时,我听见江月敲窗户。不一会儿,她出来了。我说,你的事是你的事,我的事是我的事,你甭管。又过了半小时,我又去敲爱妮家的门,没人答应;但是院门上的锁开着,我知道她肯定在家。过了一会儿,她在里边问,谁呀?我说,是我,开门吧。她开了门,我随着她进了南屋,她继续躺在被窝里。我把门掩上后,问,今天我妈过生日,你为啥不去?她说,不想去!我问,咱俩的事咋办?她说,我不会嫁给你。我心里的火一蹿一蹿的,说,你可想清楚了。她冷笑道,大不了一死!就在这时,江月推门进来了。爱妮立即从床上坐起身,我上前掐住她的脖子,她挣扎一阵,就倒在地上;江月摁住她的腿,不让她踢蹬。我顺手从床上扯下一条裤子,缠住她的脖子。过了一阵,见她不动了才松手,这时发现江月的手被咬流血了。然后我把尸体拖出来,扔进了她家的茅池里。

我跟江月回家帮她把手包好,又返回来,把提前放在院外柴堆里的半瓶“四五”酒取来,用酒擦完地上的血迹,又把酒瓶放在桌上,把门打开,让灯亮着,从里边插上院门后,我才翻墙离开。这样万一有人发现,也可能会认为她是喝过酒掉进茅池淹死的。

那件沾有血迹的毛衣,还有浴巾,被单,让我装进一个红色的食品袋,在村南边高速公路旁烧了。

再次返回到江月家,她问,这弄不干净,出事了咋办?我说,没事,出了事也跟你无关,睡吧。

第二天睡到8点多,吃完早饭,听见有警车响,我出去看了一会儿。中午,我吃完午饭正洗衣服时,公安局的人找上门了。

那天晚上,江月穿红色棉袄,牛仔裤。

江明月篇――

2004年3月6日晚上8点多,我正在村里一个小卖部打麻将,见丁金岭走了过来,他站一会儿就走了。我们打到9点多,散场了;我正开院门时,他说,你来我家一趟。我就跟着他去了。他说,家里有蛋糕,你给孩子带点吃吧。我说,刚打过麻将,手很脏。在厨房洗了洗手,用细绳子把蛋糕拉开了。他往我嘴里塞了一块,自己也吃了一块。坐下来说了一会儿话,我就回家了。见儿子正一个人看电视,我就把蛋糕放在桌子上让他吃,然后说,你洗洗脚上楼睡吧。他关了电视,洗脚准备睡觉。我去厨房上煤时,在一楼西头那间屋子里,见他站在外面,就敲了敲窗玻璃。他招招手,意思是让我过去。我回到屋里洗了脚,见儿子已熄灯睡觉,就换上一双棉拖鞋出了门。过了一会儿,王爱妮家的门响了一下,他先进去了。

我进去的时候,王爱妮正躺在床上和丁金岭“理论”,她一看到我,立马坐起身要打我,丁金岭就按住了王爱妮,接着他们就厮打起来了,当时王爱妮她妈住在隔壁,王爱妮张口就喊:妈!我一听她喊,伸手就去打她,谁知她一口咬住了我右手的中指,我忙往外拽手,丁金岭就在床上掐住了王爱妮的脖子,我把手拉出来后已经被她咬得直流血。这时他们又打到了地上,丁金岭顺手从床上扯下来一条裤子缠在了王爱妮的脖子上……

等她不动弹了,我才发现到处都是血,我很害怕。丁金岭就把她的毛衣扒下来,连同被单一起塞进一个食品袋里。我俩回到家,用创可贴包过手,一起把这些东西拿到村南高速公路涵洞旁的一个废弃的菜棚里,他用棍子挑着烧了。

回家的路上,我说,很害怕。他说,别怕,不行去我家睡吧,睡到天亮再走。我说,不去。走到我家门口,我说,去屋里坐一会儿吧,反正我也睡不着。在我家,我们又说了一会儿话。我问,出了事咋办?他说,不会出事;要真出了事有我一个顶着。我说,你走吧,坐着太冷……我开着灯睡,你把我那双拖鞋带出去扔了吧,我再不敢穿了。

2004年3月7日早晨,荥阳市公安局接到报案后,副局长袁天增、刑警队大队长宫惠立带领警员以最快的速度赶赴现场,经过现场勘查、走访群众,认为与死者有男女关系及个人恩怨的丁金岭、江明月有重大作案嫌疑,遂对其采取措施。“3・6杀人案”在案发17小时后,顺利告破。

“三奶”江明月自述

我17岁那年,跟老乡从信阳老家到荥阳一个窑场打工。每天下班后累得浑身酸疼,躺在床上连翻身的力气都没有。这种下力气的活不光累,还脏得要命。不久,有人给我介绍了个对象。他姓王,人很老实,也不爱多说话,但对我很好。接触了一段时间后,我们就结婚了。婚后第二年,儿子出生了。

我们和丁金岭是一个村的,他能说会道,懂汽车修理,会木工,是个能人。我丈夫太老实了,如果不出去找活干的话,一年365天里有340天都不愿出门,我们家盖房子时,丁金岭帮我们算账、画图纸、买材料,为我们省了不少钱,跟我丈夫也有说有笑的。看到他跑前跑后地忙乎着,我打心眼里很感激他。

2002年春天,丁金岭离婚了。我知道这件事跟王爱妮有关,我早就听说他俩关系不正常,王爱妮说丁金岭离婚后要跟他过,但她又一直不离婚,他们之间就有了矛盾。后来我也被卷了进去……也许是我上辈子做错了什么事,上天才会惩罚我吧!

我和丁金岭是在2003年10月份好上的,具体时间我也记不清了,反正是种麦子的时候。那天他去我家,正好丈夫出去找活干了,儿子也没在家,我不知道自己当时是怎么了,就发生了那事……捅破了那层纸后,就有了第二次、第三次……都是在我家里。作为一个女人,在丈夫那里,我除了平淡的生活,似乎什么也没有得到。在丁金岭身上,我感觉自己好像得到了一些补偿。明明知道不应该这样做,我却控制不住自己。

其实从丁金岭帮我们盖房子时,我跟王爱妮的关系已经紧张起来了,那时没有挑明,但心里都清楚。后来跟丁金岭有了那事后,王爱妮更是三天两头找茬闹事,今天把我家的玻璃砸了,明天又把我家的树皮刮掉,有一次闹急了,她竟动起了手,我打不过她,气得浑身发抖,丈夫却没事人似的拉开了我。别说替我出气了。一看到他那副窝囊样儿,我气就不打一处来!我不知道天底下还有这种男人?也许就是因为这样,我才越发觉得丁金岭好。

2003年腊月里的一天,王爱妮又砸碎了我家的玻璃。过了两天我去丁金岭家,在他住的那屋,我们坐在电视机前说话,说着说着话就扯到了王爱妮身上。丁金岭说,要不咱去你家的房后逮她,一棍敲死她算了。我说,天这么冷,谁知道她啥时候出去?沉默了一会儿,丁金岭咬咬牙说,要不我去找她喝酒,把她灌醉扔到茅池里,就说是淹死了。虽然我也很恨王爱妮,可一听去要她的命,还是觉得下不了手。

谁知,王爱妮越来越嚣张,今年大年初一竟把大粪泼到了我家。后来,我又听说王爱妮说,丁金岭可以不要她,但在这个村有她没我,有我没她。

采访实录

记者:你为什么要杀王爱梅?

丁金岭:我跟王爱梅是2000年开始关系密切起来的。村里人都知道,我这人热心肠。我是三组的,她娘家是四组的。她丈夫是山西人,她结婚后仍在娘家住。本来她老父亲要帮着把房给他们建起来,谁知忽然病故了。我从中牵线,帮他们物色了一套房,后来以3.1万元买下。谁知传出去的却是“姓丁的给俺买的房子”。我一听知道距离婚不远了。果然老婆提出离婚,我坚决不同意,但最后在法庭上还是判离。王爱梅有病,气管炎,我经常给她买药。我吃亏就吃在心太软。我这一离婚,她说目的达到了。但她从不提要跟我结婚的事儿。我心里开始反感,但并未表现出来,各走各的路。如果王爱梅跟我结婚,我也不会再跟江月好。我跟江月也是缘分。她家盖房,是我设计的图纸;买建材,我懂行,省很多钱。她家的房子当时可以说在全村都是“挑旗儿”的。王爱梅看不下了,她说:“有她没我,有我没她!”她经常砸人家的窗玻璃,大过年往人家门上抹大粪,年前还领着人把江月打了一顿。去年腊月,有一天江月说,看见她我就想一刀捅死她。我说,你别干,早晚让我修理她。

记者:为什么前后两个女人都愿意跟你?

丁金岭:我17岁就开始在外闯荡,接触过各式各样的人;我开过车,跑过配件,干过木工,女人跟了我不会受罪。再就是我爱帮人,她们的丈夫都不支事,外场面上我比他们强。

记者:你觉得江明月现在会不会恨你?

丁金岭:开始我就不让她掺乎这事。走到这一步,仇也报了,事也摆平了,江月她不会恨我。现在我一点也不后悔。这事也像唱戏有主角、配角一样;不过江月算是搭进去了。

记者:现在你后悔吗?

江明月:后悔。我现在很恨丁金岭,真想打他一顿,都是因为他我才走到了今天这种地步。不过后悔也晚了,这个世界上也没有后悔药。

记者:如果时间能够倒流,你会这样做吗?

江明月(摇摇头,不停地流泪):不会,肯定不会。我付出的代价太大了!

[相关链接]

(1)《中华人民共和国婚姻法》(节录)

第二条 实行婚姻自由、一夫一妻、男女平等的婚姻制度。

第三条 禁止重婚。禁止有配偶者与他人同居。

第三十二条 男女一方要求离婚的,可由有关部门进行调解或直接向人民法院提出离婚诉讼。

人民法院审理离婚案件,应当进行调解;如感情确已破裂,调解无效,应准予离婚。

有下列情形之一,调解无效的,应准予离婚:

(一)重婚或有配偶者与他人同居的;

(二)实施家庭暴力或虐待、遗弃家庭成员的;

(三)有赌博、吸毒等恶习屡教不改的;

(四)因感情不和分居满二年的;

(五)其他导致夫妻感情破裂的情形。

(2)重婚・包二奶・婚外恋

对于社会公众极为关注的“包二奶”是不是重婚问题,北京大学婚姻法专家马忆南教授解释说,新婚姻法通篇没有出现过一回“包二奶”或者“包二爷”字样,“包二奶”并非一个法律概念。婚姻法上确切用语是“重婚”和“有配偶者与他人同居”。最高法院司法解释梳理了“有配偶者与他人同居”的重要概念。“有配偶者与他人同居”是指“有配偶者与婚外异性,不以夫妻名义,持续、稳定地共同居住。”须具备5个条件:与婚外异性(同性不算);不以夫妻名义;时间上持续;状态上稳定;共同居住。在讨论中,有学者提出,同居应当限定有“共同居所”。但是大多数人认为,共同居所是一个证据,可以有力地证明双方的同居关系,但是不能要求一定要有共同居所,否则太严格了会导致一些同居者“漏网”,法律打击面太小,老百姓可能不同意。共同居住既可能是有两人单有共同居所,也可能在一方家里。

马忆南说,有配偶者与他人同居概念的界定非常重要,它划清了两个界限:与重婚的界限;与通奸的界限。好多老百姓误以为有老婆的人与别的女人同居就是重婚,其实这两个不同概念涉及罪与非罪的“大是大非”问题。重婚是刑事犯罪,要受到刑事处罚;而有配偶者与他人同居只承担民事法律责任,它是法院判决离婚的法定情形,无过错方可以据此要求损害赔偿。

“包二奶”情况很复杂,有的情况下构成重婚,有的情况下只是非法同居。重婚要求双方是以夫妻名义同居,一定要有外在表象特征:如以夫妻名义申报户口、购买住房、举行婚礼等,只要不以夫妻名义对外,就不构成重婚。马忆南认为,重婚一定要缩小打击面,不能对所有的“包二奶”都予以刑罚打击。

通奸只是偶尔地与婚外异性发生性关系,不承担民事责任,在婚姻法上没有什么后果。婚姻法上没有通奸或婚外恋的概念。法律并不调整婚外恋、第三者插足,法律并不禁止通奸,那是道德调整的范围。马忆南说,法律意识的增强是件好事,但不能迷信法律。尤其是人类私生活领域,法律不可取代道德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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