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Dr.魏”之外

时间:2022-09-04 11:05:16

在魏坤琳教授的实验室前,叩了三次门,才听见屋内有动静。一位学生拉开门,循着他身后五十米望去,魏坤琳坐在办公桌前,戴着耳机,入神地盯着电脑屏幕上的英文资料,全然没有察觉陌生人的出现。

这是一间极简并普通的实验室,玻璃器皿和实验器材有些杂乱地摆放在试验台,转椅上搭着的外套正在沾染着实验室独有的气味。魏坤琳穿着他习惯的纯色衬衫配线衣,冷静地坐着。他看着记者手中的采访提纲,眉头有一丝收紧。

“(问题)不多吧?”

“不多,快。”

一如在《最强大脑》科学判官的席位上一样,魏教授面对采访也是直截了当,不留情面,“我没变,就是你们(媒体)变了,你们占了我的时间”,“好,下一个(问题)”——就像子弹上膛似的,他在四十三分四十三秒内一个一个消灭了所有提问。

科学判官 铁面真性情

3月28日周五晚,《最强大脑》最后一战以中国队战胜德国队顺利收官,中国队在三场国际PK赛中大获全胜,再没有人比魏坤琳更开心了。在两周前的采访中,他谈起最初加盟《最强大脑》的一个原因:“希望最后一把跟中外PK我们赢,争强好胜嘛!”庆功宴的照片里,魏坤琳张开双臂揽着他的选手们,眼睛眉毛都笑成了弯月。

然而在三个月前节目刚开播时,这位冷面判官用“科学是我惟一的评判标准”给爱煽情的电视节目和被娱乐惯坏的观众一记响亮的耳光,他被冠以“没人情味的科学家”之称号。魏坤琳的父亲在看了第一期节目后,还叮嘱他说话委婉一点,“他以为别人都恨我”。

曾激起“文理大战”的这位理科生,几乎对所有的知识都感兴趣。他爱滑雪和登山,拥有潜水执照,玩过一遍的体感游戏就知道其中有什么样的原理,自己仿着设计出帮助高位截瘫和中风病人的类似游戏。他是个容易开心的人,却惟独学不会“婉转”——不过这也是节目组之所以选择他的原因,“节目组好像当时也找了其他人,但他们说要找‘真性情’的人,最后选择了我”。

在《最强大脑》的舞台上,魏坤琳纯粹如赤子。当所有评委和观众都被一位小姑娘感动时,魏坤琳却打出最低分淘汰,只因为选手并没有展现出更复杂地记忆能力和脑力;当拍摄团队在拖延时间的时候,他大喊“这会让选手丧失空间记忆!”

节目组“让科学流行起来”的口号也让Dr.魏流行了起来,他开始拥有粉丝,尤其女粉丝居多,媒体称他是“中国最帅科学家”。妻子笑称他变成了“男神”,他却说,得在后面加个“经”。面对自己成为偶像的现实,魏坤琳没什么变化,在舞台上该说说,该吵吵,依然直率,有各种迥异表情,“我很随性的,很追求自己的自由”。

一次录节目空闲时,魏坤琳陪国外教授在南京中山陵晃悠,被小粉丝认出,“我发现,哇,小孩才四五岁就看那个节目,过来合影。我突然想,哇,那我真得好好注意自己的言行了,这个时候,稍微软一点,至少表现得完美一点。会影响小孩子的,是吧”。

短板堵不住 不如训练长处

在木桶原理中,决定盛水量的是最短的那块板子。但魏坤琳却不这么认为:“教育总是想着去堵你的短板,有时候短板是堵不住的,还不如把长板弄得越长越好。”

被称为“中国雨人”的周玮几乎是个完美的例子,这个数学天才一度被偏见和传统教育扼杀自信。“你的教育系统有没有给这样的人提供机会?”魏坤琳不只一次叹息,“如果他受过完整教育的话,他是可以挑战数论研究的。他擅长从数字里面找规律,这不是所有人能干到的”。

尽管最后一战周玮因为失误输掉了比赛,但是所有人都在为他从自闭中走出来而雀跃。“他之前很封闭,不想跟你对眼睛。”魏坤琳看着在节目组里一步步改变的周玮,从需要姐姐搀扶走上舞台,到终极对战时自己走下阶梯,与竞争对手像哥们儿一样击拳问好,“他真的很开朗,愿意跟人打交道”。

魏坤琳在一个轻松自由的家庭氛围中成长,父亲年轻时梦想当工程师,却念了水利,喜欢玩电子的东西。上世纪八十年代,魏坤琳看着父亲买来所有零部件,组装起他们家第一台电视机。他说自己对知识的渴求和兴趣,如果要和家庭有关的话,“应该是说,家长对你到底有多宽容,对你自己兴趣的宽容度”。

魏坤琳小时候成绩一直“不是第一就是第二”,在中考时的一次饭桌谈话上,父亲问他:“你参加中考啦?你考不考的中啊?”这不废话吗!——这是魏坤琳的第一反应,“我是所有的老师都认为肯定上重点大学的那种”。但是转念一想,他理解到这是父亲对他的尊重,“就是说你人生有别的选择,没准你就喜欢读中专,没准你就喜欢辍学,这也有可能啊”。

已经是三岁孩子父亲的魏坤琳对自己女儿的教育也是如此,“我不会给她任何压力,我就一个要求,你开心就好”。当他说到女儿简直就是自己的一个Copy时,好像是忽然领会到的,自己跟自己点点头,“就是特别开心啊,特别容易兴奋,见到陌生人不怕,喜欢新鲜事物”。

科学之外,一定要有趣

BQ:你喜欢跟什么样的朋友玩?

Wey:有趣。

BQ:思维上还是其他?

Wey:思维上至少不是非常愚蠢的人。你至少有自己的爱好自己的坚持,你能够教会我一点东西。

BQ:有些人希望生活跟工作完全割裂,比如说朋友圈有两个,微信有两个,特别不希望工作带入到生活,你觉得自己是哪种?

Wey:没有啊,我的生活就是工作。

BQ:陪家人的时间多吗?

Wey:那有啊,那是我的生活,那是我的私人生活。

BQ:这样的时间比例大概是怎样?

Wey:噢……听起来很悲观,对。

BQ:现在很多人都有社会病,拖延症、强迫症、选择恐惧,还有健忘之类,你觉得这些越来越流行的心理学原因是什么?

Wey:你刚才列了这么多病,要我怎么讲?我可以写十篇论文讲这个。

BQ:这并不是一种真的病症,比如买衣服两种颜色很难抉择,甚至是害怕做选择……

Wey:这是选择太多了吧,要是没得选择拿了就走。

BQ:你的工作和生活的内容这么多,觉得自己处理压力的能力如何?

Wey:我觉得我还好啊。第一我是个乐观的人,第二个我喜欢我做的事情。你招架不住你喜欢的事情,所以你可能很忙。

BQ:其实你也是个不服输的人吧。

Wey:对啊,我不服输,我好胜。我私人的看法,我觉得要做好的科学家自我意识一定要很强,因为科学家从来都是面对别人的质疑,或者在质疑别人。科学就是不断前人的理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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