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中之死》与《祝福》女主人公形象比较

时间:2022-09-04 07:08:02

《林中之死》与《祝福》女主人公形象比较

内容摘要:美国作家舍伍德・安德森的小说《林中之死》和鲁迅的小说《祝福》两个文本在主题与情节、人物形象等方面具有一定的相似性。本文将运用比较分析的手法,细读文本,对二者的人物形象塑造手法与技巧进行深入探究。

关键词:《林中之死》 《祝福》 人物塑造 比较分析方法

美国作家舍伍德・安德森的小说《林中之死》和鲁迅的小说《祝福》分别发表于1933年与1924年,两部作品不论是从情节安排、人物命运抑或人物典型的塑造方面,均有一定的相似性。前人曾多有对这两个文本进行过比较分析,综合国内外此类文献,总体上集中于对二者的情节安排、人物命运及死因和文本召唤结构的对比,并分析其相似性与不同点,从而探究其深刻的主题。

两部小说均是人物形象塑造的经典文本,曾在各自国内产生过轰动,因此,细读文本,深度地分析二者塑造人物形象的方法与技巧,进行类比与对比,探究其对于文本表现主题的意义并且归纳总结出文学理论,不但能够帮助读者理解并思考文本主题的深刻含义,更能够有利于文学作品人物形象塑造艺术的进步。

本文则将从这两部小说的女主人公形象塑造手法与技巧角度进行比较探究,以填补学界这方面的空白。

一.人际关系冷漠的生活环境

无论是《林中之死》抑或是《祝福》中的女主人公,她们在各自的生活圈中都是一种纯粹的符号化存在。《林中之死》女主人公依托缀以丈夫杰克・格赖姆斯的姓的称呼为人们所知,但谁也不知道她的本名,甚至她死去,人们都冷漠到无意去探寻她的真名。相似的,生活在鲁镇的祥林嫂,也是以丈夫的姓作为自己的代号――“大家都叫她祥林嫂;没问她姓什么,但中人是卫家山人,既说是邻居,那大概也就姓卫了。”格赖姆斯太太与祥林嫂在其生活环境中名字的缺失,体现了两个不同女主人公符号化的生存状况。

女主人公都是生活圈中的失语者。格赖姆斯太太在文本中很少有自己的语言,周围的人们也不愿意同她说话。“She had got the habit of silence anyway―that was fixed.”“She knew no one.No one ever talked to her in town.”而祥林嫂在文本的语言也很少,出现最多的两段言语一段为周围人腻烦,另一段则为周围人们带有性意味地谈论着。最后祥林嫂干脆“整日紧闭了嘴唇,头上带着大家以为耻辱的记号的那伤痕,默默的跑街,扫地,洗菜,淘米。”“直是一个木偶人”沉默不语了。无论曾经是否有过言语,两位主人公都是以沉默言的形象作为常态,即使曾经存在的语言也不是常态的,而更是作为一种人物形象的反衬。

文本中的聚焦者(Focalizer)对女主人公评价的言论都带有一种淡漠的色彩。《林中之死》的聚焦者之一“哥哥”在讲述格赖姆斯太太死亡事件时的态度让文本中的叙述者(Narrator)感到不满。而《祝福》的叙述者兼聚焦者“我”,也体现着作为知识分子的软弱与冷漠――“即使发生什么事,于我也毫无关系了”。

二.前后对比的外貌描写

《林中之死》中多次出现对格赖姆斯太太的外貌描写,其总体特点是对比与渐变并存,但更注重前后的对比。女主人公生前与死后的外貌对比描写是文本中十分精彩的部分。描写主人公生前外貌时,作者使用了“old”“stooped”“sick-looking”“struggle”等形容词,而女主人公死后被人发现的尸体却“that made it look so white and lovely,so like marble”“girlish-looking figure”。前后的对比既凸显了生活的重压对女主人公的摧残,也虔诚地表达了一种对默默无闻善良劳动的伟大女性的赞扬,同时也给文本带来一种神秘的美感,形成文本召唤。

《祝福》中作者对祥林嫂外貌的描写则在对比的同时具有渐变性,并且形成许多渐变的对比小组。文本中祥林嫂第一次出现在鲁镇人们的面前时,“头上扎着白头绳,乌裙,蓝夹袄,月白背心,年纪大约二十六七,脸色青黄,但两颊却还是红的”。厄运二次来袭后,祥林嫂已经“脸色青黄,只是两颊上已经消失了血色,顺着眼,眼角上带些泪痕,眼光也没有先前那样精神了。”此外几组对比也是类似的,这种外貌渐变性的对比描写一方面构成一种文本召唤,使得读者不由自主地为祥林嫂的命运担忧,厄运之后是另一个厄运,直至最后祥林嫂变成了文章开头的那个有点神经质的苍老女人,另一方面也突出了文章的主题。

三.爱与性的缺失

孤儿的身世是女主人公一生悲苦的源头,她们似乎生来就注定要遭受厄运,造成一种爱的缺失,愈缺失愈渴望,愈渴望愈缺失。在格赖姆斯太太的人生中,爱一直是缺席的。她没有父母之爱,没有丈夫之爱,更没有子女之爱,最终精神麻木。而祥林嫂也是缺乏关爱的,父母早逝,没有印象;两任丈夫也早逝了,还给她带来“克夫”的“晦气”;儿子曾经给过她此生最美的爱,她也毫不保留地付出爱,然而命运却残酷地把儿子也带走了,这样的打击使得祥林嫂生命中的爱缺失到了极点,周围人的冷漠嘲讽,成为最后一根稻草。在这一点上二者是有程度不同的区别的。后者程度更深,而前者强调一种苦难的时代因袭。

性的侵犯或者缺失给了女主人公生理上和心理上的双重打击。格赖姆斯太太少女时代曾经遭到农场主的性骚扰,最先造成了她心理上的阴影与对性的恐惧。与杰克的不幸爱情和婚姻加深了这种阴影和恐惧。而祥林嫂的第一次婚姻中,丈夫比她小十岁,第二次的婚姻是被强迫的,她曾经进行过激烈地反抗导致自己受伤,可见祥林嫂的也是缺失或者有阴影的。对于阴间的想象和恐惧,除了担心自己被分尸,另一因素极有可能在于性。性与爱的缺失或者恐惧塑造了女主人公情感方面的形象。

四.灵魂的解脱与心灵独白

两位女主人公分别在文本中出现自己的内心独白,更加反衬出她们内心的孤苦无依。格赖姆斯的独白看似不经意地写出,但正是这种不经意反而更加显出她生活的孤苦,内心的空虚,生活唯一的寄托好像就只有自己用生命喂养的那些畜生。而祥林嫂大段的内心独白是以反复的形式出现在文本中,体现了她内心渴望得到周围人的同情与安慰,但是随着周围人反应的逐渐冷淡,这种渴望消耗殆尽。

从某种角度来说,文本中女主人公的灵魂都得到了解脱。在皎洁月光洒落下林中洁白的雪地上,格赖姆斯太太如少女一般静静地死去。作者写道:“White fragments of clouds were drifting across the sky.They went rasing across the little open space among the trees.”云朵漂浮在少女尸体的上空,月光如光柱一帮照耀下来,象征着格赖姆斯太太灵魂的飞升和解脱。祥林嫂在大雪冬夜中的逝去同样也是一种解脱,终于摆脱了这充斥着无尽苦难与疼痛的人间。

参考文献

1、黄文晓,《“林”中之死与“人”中之死》,《右江名族师专学报》,1998年第11卷第3期

2、杨道文,《与女主人公死因之比较》,《许昌师专学报》,2002年第4期

3、张荣凡,《与文本召唤结构对比研究》,《中州学刊》,2006年9月

4、《鲁迅小说全编》之《祝福》,语文出版社

5、卢彩尧,《解读独具匠心的几个细节安排》,《语文学刊,外语教育教学》,2011年第5期

6、《小说鉴赏》双语修订第3版,李峰主编,世界图书出版公司出版

7、周正履,张秀芝,《安德森的写作风格分析》,《唐都学刊》,2009年1月

(作者单位:大连理工大学人文学院中文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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