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见极品柳下惠

时间:2022-09-02 11:43:11

1

又是年终岁尾的无聊化妆舞套,几番推辞都不得逞,我只好硬着头皮来了。

宾客们年复一年的重复着老旧、毫无创新的打扮,这让服装设计师出身的我难以忍受。舞会进行还不到一半,我便彻底索然了。我准备找个僻静的地方透透气。

人群里闪现一个高大女人的身影,我一眼便认出,她身上穿着的旗袍,出自我手。于是不由得被她吸引了。尽管这个女人的秀发一丝不苟地散在肩头,把一贯轻佻的黑丝袜穿出了生硬的庄重,但如此高大粗犷的身形,使穿着旗袍的她不得不刻意绷紧筋骨,样子十分别扭。

女人似乎发觉被人注视了,一闪身溜进客房里。我跟上去,如此糟蹋我的艺术品,我觉得太有必要提升一下她恶劣的品位了。

房门半掩,她背对着我。我单刀直入又不失热情地说:“小姐,旗袍是不是穿得有些不舒服?我是这旗袍的设计者,我来帮您整理下吧。”不等她答话,我兀自地走上前,拯救我的艺术。

当我的手不自觉地扫在她腹部以下的部位时,我愣住了。我摸到一处坚硬,毫无争议,它是一个只生长在男性身上的重要器官。

这个“旗袍女”,是个男人。

当人们毫无想象力地把自己装扮成吸血鬼、超人、狐精的时候。这个叫杜文昊的男人,选择把自己扮成他去世的妻子。那个女人有着纯黑的直发,执著地爱着旗袍。

我还能说什么呢。我早已经被感动得无以复加。尤其,这个痴情的男人长看一张人见人爱的脸。所以,当杜文昊换上正常的便装约我到附近的咖啡馆继续深入和旗袍有关的话题时,我鬼使神差地答应了。

杜文昊坐在我对面,目光清澈如水。他侃侃而谈有关旗袍的历史,显然,这些信息来自他的妻子,那个让我莫名其妙生出妒意的女人。

一见钟情这种事只在我青涩的花季时发生过,事隔多年,当这种感觉再度蔓延我的身体时,我被狠狠地击中了。甚至当杜文昊建议我说,喝黑咖啡不健康,应该改喝白开水,我竟然温顺地采纳了建议,并做出了少有的小鸟依人状。

这场闲谈结束时,我不顾矜持,索要了他的电话。我感觉由己就像一只不要脸的母苍蝇,甜腻腻地粘上了满身蜜糖的杜文昊。

可我,欲罢不能。

欲罢不能的不仅仅是他那完全符合我胃口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重要的是,这个男人像个绝对正版的柳下惠,对我的明示暗示视而不见。直到第N次约会,我们仍旧静坐在咖啡馆,不疾不徐地聊著旗袍。

杜文昊始终保持淡淡的口吻,他说我设计的旗袍很好看。我便慷慨激昂地聊起旗袍的艺术,自己学习服装设计的奋斗史;他说你穿旗袍的样子和我妻子一样好看。我便坐直了,挺出玲珑的曲线。

最后他说,但是你的小腿,比我妻子性感许多。

这算是暗示吗?我鼓足勇气,将光洁的小腿从桌子底下探过去。撩拨着一个男人的。然而,杜文昊稳稳地钳住了我不安分的腿,他微微蹙眉:“但可惜,我不喜欢你穿高跟鞋的样子。”

他目光灼灼地盯向我无名指上那枚忘了卸去的戒指,说,你这么做,恐怕会让某个人不高兴吧。我无言以对。他说的对,我并不是自由身。但我仍然为自己愤愤不平,不拒绝和我约会,却拒绝和我调情。这是什么逻辑!

杜文昊似乎也觉察到了我的窘态。他缓和了语气,展开一个很官方的笑脸,要是你不介意,我们可以是很不错的好朋友。

男女之间是没有纯洁友谊的!我负气地回道。

杜文昊笑了:“如果没有,那就从我们这里开始吧。”

2

回到家,我发疯似的把一堆堆高跟鞋从鞋架上撤下,再摆上一双双平底鞋。也许是我脸上的神情并常疯狂,未婚夫志强诧异地看着我,什么都没敢问,只不时小心翼翼地收好我甩在身后的鞋。

我气喘吁吁地将鞋子归拢好后,志强要扶我到沙发上坐坐,被我一把推开。志强一头雾水,他搞不懂,我为什么突然生起气来。

当女人确定男人爱她,任何恃宠而骄的事在她看来都是理所当然。而当这个女人做了亏心事,无理取闹则是最好的遮掩方式。

于是我开始找碴:志强你是不是不爱我了?你难道不知道喝咖啡是不健康的吗,你怎么给我灌那么多咖啡?志强一脸无辜地打开冰箱让我瞧,我哪有灌你咖啡?

两排纯净水安安静静地摆在那儿,让我顿时无言以对。有志强这么个千依百顺的未婚夫在身边,换任何一个女人都会知足。如果没遇见杜文昊,我也将是“知足”的那类。可我中了毒,爱而不得。欲罢不能。

晚上。我毫无悬念地失眠了。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我鬼使神差地酝酿了一个卑鄙的想法,能找个茬儿和志强大吵一架就好了。恢复了自由身,看杜文昊还有什么理由拒绝我。

机会很快来了。

3

如果不是睡眠质量太差,导致半夜胡乱地醒来,我绝对不会看到令我震惊的那一幕。

醒来,志强不在床上,客厅也没有。志强悄声的在厨房,灯光把志强照映的影影绰绰,有一种说不出的诡异。冰箱的门开着,里面的矿泉水也都被拧开了瓶盖。

我正狐疑着,志强的下一个动作,让我震惊得说不出话来。他掏出一个小药瓶,拧开来,一点一点小心翼翼地倒进矿泉水里。

我大吼一声,志强!志强被我吓得手一抖,药撒了大半。我冲上去一把抢过小药瓶,上面没有字。

我颤抖着声音问,志强,这是什么?你是在给我下毒吗?志强很慌张,显得愈加可疑。他结结巴巴地说,这就是安神的药,辅、辅助睡眠的!

安眠药?那你为什么不直接给我吃?犯得着这么鬼鬼祟祟的吗?你想害死我?你有新欢了?一连串咄咄逼人的发问让志强彻底蒙了。实际上,我也有点慌。

大半夜不睡觉,跑来给我喝的水里下安神的药,这事无论如何听起来都是那么蹊跷。我不再听他的解释,愤怒地把伸手所及的一切物品朝志强身上扔去。

接着,我灵光一闪,眼泪见机行事地登场。刚刚的愤怒演变成了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诉。我演得投入极了,仿佛志强真的有了新欢。

我倒要找专人去证实一下,这是真药还是毒药。如果不是安神的药,我们就玩儿完!最后一句话是吼出来的。志强吓得愣在那儿,甚至当我赌气地冲出门,他都忘了上前阻止。关门的刹那,我看见志强呆滞的、受伤的神情,心竟狠狠地疼了一下。

当然,我没去找什么“专人”验证药物的真假,我径直去敲了杜文昊的门。大大出乎我的意料,他非常顺利地闪身让我进门,仿佛早就料到了我会来。

杜文昊研究了一下药瓶里的药,笑我大惊小怪,他跟你有世仇啊,还用拿毒药害你?也对。别说我们没仇,就算真的有新欢了,甩人的方法多了,哪用得着毒死我。可是管他呢,至少我终于得逞了。

我刚洗过澡,身体弥漫着濡湿的清香。床是杜文昊的大床,睡衣是杜文昊的宽大睡衣。这空间里每一寸每一缕,都散发着强烈的杜文昊的味道。气氛要多完美就多完美,但杜文昊迟迟没有动静。他客套地帮我准备就寝,冷漠得仿佛当我只是个路人。关上我的房门前,他终于开口,却一句话就把我噎在那儿,早点睡觉,晚安。

我差一点就愤怒了,不由得怀疑杜文昊是不是有生理缺陷。但我再也无心多做研究,经过这么一折腾,突然发现眼皮已经沉重得睁不开。

那个夜色一样的梦境里,恍惚问,我似乎看见了黯然神伤的志强。

4

杜文昊对我,就像对老婆一样关怀备至。高跟鞋不许穿,怕我累。垃圾食品不许吃,不健康。旗袍也不再穿了,杜文昊说,那么肾,阻碍血液流通。

我悠哉地喝着杜文昊为我煲的爱心营养汤,觉得和他一起的日子,除了心灵上的幸福,就连身体也比之前强健多了。只是,他仍旧不肯和我上床。

那晚,我趁着迷离的月色换上新买的性感内衣,那是连志强都没见过的喷血造型。我非要探个究竟,凭什么我这样一个性感尤物,偏偏就得不到他半点青睐。我猫一样潜行在地毯上,穿过客厅,驻足在杜文昊的房门前。杜文昊的门没有锁,我无声地一寸一寸摸过去,准备给他一份大大的惊喜。

可是,杜文昊在干什么?

他背对着我坐着,正在往打开盖子的矿泉水里灌药末。那药瓶,和志强之前的如出一辙。我的大脑一阵轰鸣,理不出任何头绪。

杜文昊警惕地回头,发现了我。但是和志强不同,他的脸上没有任何慌乱。他冷静地看着我,手上不知道何时出现一支针管,没等我反应过来,便一针扎在我的胳膊上。

来不及呼救,我便一头歪倒过去。

第一次醒来,模糊中看见一个人,是志强。他好像在和一个人低声交谈,那个声音我认得,是杜文昊。沉重的睡意袭来,我昏睡过去。

第=次醒来,还是迷蒙混沌的状态。仿佛是在手术问,大夫们穿梭来穿梭去。仍是困倦,我又睡去。

第三次醒来,天光大亮。这次我看清了,是医院,我穿着病号服,躺在病床上。

忽然听见门外传来男人们朗声交谈的声音。走进来的人,正是志强和杜文昊。心底那个巨大的疑团,也终于随之解开。

我在网上开设的旗袍小店从来不请衣模,因为我自己就是最适合的模特。可要不是那么热衷在网上晒自己穿旗袍露的照片,如今,我可能早已丧命。

有网友从我的脚趾甲上发现端倪,那是马凡氏综合症的症状,已经非常严重。此人,正是杜文昊。三年前他的妻子死于同样的病症。本来是可以医治的,但他妻子得知自己得了这么罕见的疾病后,却被强大的心理暗示击垮了。

所以杜文昊千方百计找到了我的未婚夫,两个男人惴惴不安地演起了双簧。一边治,一边瞒天过海。

我无比震惊地望向志强,他消瘦许多,眼里却有“什么事都了然于胸,却既往不咎”的宽容。

爱情,就这样连同我的性命,一起死里逃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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