划船的阿婆

“摇啊摇，摇啊摇，摇到外婆桥。”来到外婆家，最喜欢的便是在“水乡明珠”――溱湖国家湿地公园坐摇橹船了。

摇橹船是苏中里下河水乡一种古朴的小木船，中间罩着棚顶，两侧有木格花窗，棚里放着两排木凳，可以坐五六个人。

“小心，慢点儿！脚踩在船中间，不要怕！”我刚踏上摇橹小船，就听到船娘亲切的叮嘱声。与我印象中年轻俊俏的船娘不一样，这是一位上了年纪的阿婆。瞧她，头戴斗笠，身穿蓝底白花的布衣，一条藏青布裤，脚上一双黑面圆口布鞋，非常朴素亲切。哦，这就是传说中的“外婆船”！

“坐稳啦！”阿婆站在船尾，咧嘴一笑，解开绳索，熟练地摇起橹来。

水路弯弯，船尖划破平静的水面，忽而笔直，忽而左右摇摆穿梭，好像进入了水的迷宫。阳光在岸边的芦苇尖上跳荡，阿婆黑里透红的脸色，在阳光的映照下泛着光泽。

“阿婆，你今年有50岁了吧？”妈妈问。

阿婆格格笑起来：“过啦！”

“60？”

“68啦！”

“啊？68岁？真是一点也看不出来！这么大年纪怎么还出来干活呀？”

“哎，做惯了活计，在家里闲不住啊！”

不知不觉间，摇橹船又驶向密密匝匝的湿地深处。阿婆摇船的姿势美极了：她把船橹拉到胸前，往下推，往前推，再拉回胸口，动作一起一落，船橹牢牢地粘在她的手里。那收放自如的摇船动作，好似舞蹈一般。看阿婆摇得如此娴熟轻松，有位阿姨决定摇个橹试试。她使了很大的劲，就是摇不起来。看来这摇橹也是需要体力的呢！我心里暗自佩服阿婆。

“阿婆，你一天要摇几趟船？”妈妈又问。

“正常的话一天三四趟，忙的时候一天十一二趟。”

“像这样一趟要多长时间？”

“平常一个多小时，如果遇上大风，速度慢，至少要两个小时。”阿婆说得很淡定。她的眼睛里充满喜悦和满足。

“我给你们唱支歌吧！” 阿婆说着唱起歌来，“早晨这个下田露水多哪，嗬嗬依嗬嗬，点点露水润麦苗啊。杨柳叶子青啊……”妈妈告诉我， 阿婆唱的是当地民歌《杨柳青》。阿婆的歌声自然流畅，或高或低，虽无伴奏却非常动听。

下船后，我站在溱湖岸边，回头看阿婆。她又接了一拨客人，唱着那首《杨柳青》，摇船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