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互渗律”下的《格萨尔王传》

【摘要】

藏族作为中华民族中一支古老民族具有发达的原始思维，其民族性史诗《格萨尔王传》便可体现藏族先民的原始思维与逻辑方式。列维―布留尔在对原始思维的研究具有重大贡献。本文即从原始思维中一个特点“互渗律”入手来解释《格萨尔王传》中看似不合理迷信的举止做出解释，以便更好的理解藏族先民的思维特点。

【关键词】

原始思维;互渗律;格萨尔王传

《格萨尔王传》是藏族人民优秀的文化遗产，是在长期过程中所创造的伟大史诗，其内容丰富，情节跌宕，堪称是中国文化中的璀璨明珠。关于《格萨尔》的收集整理工作虽仍在继续，但是相关研究已经颇有成果，涉及到对非物质文化遗产的保护、古代藏语研究等。在此则根据列维―布留尔对这一不同于当代思维的原始思维观点出发，提出《格萨尔》中描述的战争、风俗等并非仅受宗教的影响，还有自身原始思维的遗留，尤其是“互渗律”的体现。

一、原始思维与互渗律

在《原始思维》一书中，列维―布留尔通过原始人民的集体表象来思考其思维方式，称为原逻辑的思维，认为其是一种不同于我们现在逻辑思维的一种形式，有自己一套逻辑（通过对其逻辑运算方法、语言、技术等考察），并且拥有神秘性和互渗性等特征。书中有这样一个例子，在某地发生一场旱灾，当地居民在寻找造成这一灾难的原因时，先后归结传教士戴着一种特别的帽子;另一个地方则归结在传教士的衣物、摇椅等一切没见过的事物;同样的归结原因方法摩图人将流行病原因认为是外来人，绵羊，画像。这些看似没有逻辑的过程其实是其特有的思维方式。在列维布留尔看来原始人没有主客观之分，没有逻辑性的因果关系，没有经验教训。对所有事物都有一种神秘感知，而互渗律则是“支配这些表象间关联和前关联的原则”。

原始思维服从互渗律，互渗渗透在原始人生活的方方面面，“同一实体可以在同一时间存在两个或几个地方”，这表现在以下几个方面：第一，生死观。原始思维中没有明确的生死界限，在活着的时候，一个生命个体可以拥有几个灵魂，他们在各自的空间发展（时空是不均匀的），也一个灵魂同时以不同的形式出现在两个不同的地方，去世只是意味着其中一个灵魂脱离身体这个载体，但是在其使用过的物品等物质中，还有其此灵魂的渗透，他的其他灵魂或是依附动植物或自然现象等。也就是死人依然存在活人的世界中。同样，怀孕也只不过是死人转生的媒介而已，灵魂附着在婴儿身体，与新的肉体产生互渗。从这一方面就可解释一些死人或出身或成年的一些复杂的礼仪现象。第二，自然观。相同的是，原始思维中对于客观的自然界和自己生活的社会仍然没有明确分界。例如在生产生活中的活动，捕食、战争、灾难、疾病等，在原始思维中不过是以互渗为基础的神秘感知。他们通过一些仪式，来使这些存在在不同物质的灵魂得以平静，不让其伤害自己。而这就导致一个特殊的职业――巫的产生，一方面为原始人民通灵，另一方面又被原始人民所警惕。

二、互渗律下的《格萨尔王传》

《格萨尔王传》讲述的是由神、龙、念合三为一的英雄格萨尔统一藏区，普度众生的故事。在藏族先民的原始思维影响下，不断地放大和加工之后，形成了恢弘的史诗。我们从生活、战争、风俗、的等方面均可窥见藏族人民的原始思维的思维活动。

第一，多个灵魂及其间的互渗。在格萨尔统一藏区的过程中，遇见许多能力强大的妖魔鬼怪，征服中除了必要的武力战争，更多的是通过灭掉魔物的寄魂物，来造成对其身体的打击。如攻打魔地时，梅萨问出老魔鲁赞的寄魂物：“我的寄魂海是仓库里的一碗癞子血，把这碗打翻，寄魂海才会干;我的寄魂树，只有用我仓库里的金斧子砍三次，才会断;我的寄魂牛，只有用我仓库里的玉羽金箭去射，才会死。在我睡熟的时候，我的额间有一条闪闪发光的小鱼儿，这是我的命根子。在鱼儿闪光的时候被箭射中，我才能死。”格萨尔在灭掉其诸寄魂物之后，杀掉老魔，才净化了魔地。在攻打阿里地区时，阿里七魔的灵魂附在九头黑蛇之上，格萨尔除之才顺利进攻阿里。由此我们可看出，在藏族先民的原始思维中个体的灵魂是多个的，而且个体与灵魂之间互渗、灵魂与灵魂之间互渗、灵魂与其他物体互渗，这种互渗没有物种的限制，没有数量的要求。甚至有的寄魂物还能够代替个体来战斗，没有时间和空间的束缚。

第二，人与其他动植物的互渗。其中一节，老总管派森姜珠姆去通知觉如赛马比赛的途中，森姜珠姆预见了黑人黑马“面如黑炭，目似铜铃，狰狞可怖”的强盗，还有印度美少年，都是由觉如幻化出的形象来考验珠牡的。以及在攻打下索波地区时，格萨尔与莽吉的打斗中，莽吉先后化作鹫鸟、蚂蚁、金鱼、格萨尔、狸猫、黑莽等，而格萨尔化作与之相克的金刚蚁、水獭、猛虎等，最后杀死莽吉。这种个体与其他物种间的转化，正是一种互渗，转化为某一物种，便拥有了此种物种的能力;另一种表现，晁通原本是个敢作敢当的英雄，其母亲怕他惹事，便叫晁通吃了狐狸，从此性格变得像狐狸一样诡计多端、胆小怕事。可见互渗除了直接的个体转变，更有某个个体的内在特点对本个体的影响。

第三，人与神间的互渗。格萨尔本身就是神子推巴噶发降生，除了拥有神力，神器，预见将来，可以与其他神经行沟通等神的能力，更有作为一个人的特性，例如与珠姆生活后懒于攻打其他魔地，厌倦统一藏区的生活，在珠姆被抢走生子后，斥责珠姆的不忠，并杀死其子。而珠姆也作为神的转世，在维护领地帮助格萨尔完成使命中，也有人性嫉妒、欺骗、虚荣、势力等特点。还有罗刹女在残忍、黑暗的性格之后，也透露出对丈夫的依恋与对生命的追求。这种人神或人魔间的互渗，表现出了两个不同个体的特点，展现出两者间的沟通与影响。

第四，其他方面的互渗。生死间的互渗。在格萨尔杀死其他魔物之后，都用佛法对其灵魂进行超度，可见所谓死并不是终结，而是另一个地方的开始。在阿达娜姆死后，格萨尔在地域找到她，不忍见其受苦，也将其超度到天界的净土。这样的生死无明确界限，之间的互渗构成了轮回。

三、结语

本文从“互渗律”入手，粗略的对《格萨尔》进行分析，以便更好地认识藏族人民的原始思维和史诗。也可看出众多原始人民的思维有着某种共同点，而互渗律更好的解释了过去记载和现在社会中出现的某些现象。关于《格萨尔》的放大不仅是优秀的文学作品，更可窥见藏族先民的丰富的原始思维。

参考文献：

[1]（法）列维―布留尔，丁由译.原始思维[M].商务印书馆，1985

[2]刘文英.漫长的历史源头：原始思维与原始文化新探[M].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96

[3]降边嘉措，吴伟编.格萨尔王全传[M].五洲传播出版社，2006

[4]王海.荷马史诗与《格萨尔》原始思维之比较[D].内蒙古师范大学，2008

[5]南加才让.论<格萨尔王传>中的集体无意识[J].青海师范大学民族师范学院学报，2002（1）

作者简介：

姚晨晨（1991-），女，山西晋城人，硕士，民族学院民族研究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