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读《法国中尉的女人》中释放的爱情与自由

[摘要]20世纪后叶，英国电影经历了一股抨击传统继而又回归传统的思潮，于是一批 “文化反思电影”诞生了。《法国中尉的女人》便是其中的佼佼者。影片是根据英国作家约翰・福尔斯1969年的同名小说改编的，为我们讲述了一个发生在19世纪英国维多利亚时代一对社会地位悬殊的恋人之间的爱情故事，其中还穿插了一对现代人的爱情经历。两个爱情故事并行展开，流露出古代与现代之间的对比，但是不变的是对爱情与自由的思考。这部影片被英美报刊称为“战后几十年来最有英国特点的影片”。

[关键词]《法国中尉的女人》；爱情；自由；萨拉

电影《法国中尉的女人》改编自英国作家约翰・福尔斯1969年的同名畅销小说《法国中尉的女人》，小说以其繁复的构思和新颖的多重视角，为我们描绘了一幅令人困惑的谜一样的图景。它虽然讲述的是发生在19世纪的英国维多利亚时代一对社会地位悬殊的恋人之间的爱情故事，但与以往传统的欧洲小说所不同的是，作者是站在现代的纬度上用现代的标准和思维方式去审视和品评过去时生的事。它已完全超出了故事本身的范畴，试图把19世纪的道德标准和现代爱情的自由解放作出比较，对那个一百多年前的社会进行全面反思。不管是电影，还是小说，都对爱情与自由这两个话题进行深入阐释，引发了我们的思考。本文以此为主题展开探讨，具有一定的现实意义和指导意义。

一、影片《法国中尉的女人》概述

《法国中尉的女人》讲述了一个维多利亚时代的爱情故事，并以此为基础，穿插讲述了一个当代爱情故事。影片的内容是这样的：1867年，风度翩翩的贵族青年查尔斯来到莱姆镇探望富商之女、未婚妻费小姐，却在无意中邂逅一位孤傲、沉默的贫家女萨拉，她因爱过一位来此休养的法国中尉而被小镇人蔑称为“法国中尉的女人”，她默默地承受着屈辱。除了绘画外，她常伫立海边，她美丽的外表和忧郁的气质深深吸引着查尔斯。对萨拉命运的同情使得查尔斯几次走近萨拉，他发现萨拉是一位受过很好教育、具有叛逆精神和奇特个性的女子，他毅然帮助萨拉离开莱姆镇前往爱塞特。后来，费小姐的平淡和萨拉的热烈令查尔斯思绪重重，经过激烈的内心斗争，查尔斯决定去一趟爱塞特。爱情之火终于熊熊燃烧了！ 查尔斯吃惊地发现萨拉竟然还是处女，他被她的真挚纯洁深深打动了，他决定立即回去与费小姐解除婚约，临行前二人依依惜别。查尔斯提出退婚，顿时舆论哗然，费小姐的父亲派律师起草一份侮辱人格的认罪书，查尔斯为尽快解除婚约愤而同意签名。然而当查尔斯办妥一切去找萨拉时，她却不知去向。三年后，萨拉靠自己的努力获得了生存的空间和自由，她捎信给查尔斯，这对恋人久别重逢了！查尔斯原谅了萨拉的不辞而别，他们的爱情小舟慢慢驶向幸福的彼岸……

1979年，一个电影摄制组在莱姆镇拍摄影片《法国中尉的女人》，重新演绎那个发生在一百多年前的爱情故事。饰演查尔斯的迈克和饰演萨拉的安娜正在旅馆的床上缠绵，他俩在现实中演绎着一段婚外恋……安娜告诉迈克，自己拍完戏要去伦敦，迈克想到她将和丈夫团聚，心中不无妒意。之后，迈克送走安娜，顿感失落……然而，迈克对安娜念念不忘，他找借口请安娜夫妇来家做客，安娜与迈克之妻作了一番别有意味的谈话，迈克却因无法和安娜单独幽会而苦恼。拍完电影后的安娜悄然离去，迈克陷在爱的泥潭里独自挣扎……

《法国中尉的女人》是20世纪80年代英国“文化反思电影”的经典之作。所谓“文化反思”就是用现代的观点对传统的文化和价值观念进行批判性的反思。这部电影公映后广受赞誉，被英美报刊评为“战后最有英国特点的影片”，并获得1982年英国影视艺术学院最佳女演员奖，第39届女演员金球奖，它的成功可见一斑。这部电影是一个以绅士传统著称的古老民族面对现代挑战作出的文化的反思、人的反思。他们抛弃了沉重，以鲜活的生命寻求着新的自我定位。其中对于爱情与自由的思考值得我们细细品味。

二、关于爱情与自由的思考

毋庸置疑，《法国中尉的女人》是一部爱情电影，但蕴涵着对自由的向往。它之所以将自由与爱情并列在一起，作为这部影片的情感特征，与维多利亚时代有着密切的关系。不了解英国维多利亚时代，就不会理解自由在这部影片中的深刻含义。

100多年前的维多利亚时期，是一个封闭、保守、极具传统等级观念的时代。影片的女主人公萨拉就生活在这样的时代和环境里。纵然萨拉受过教育，爱好绘画，但她出身贫寒，其社会地位不允许她施展艺术才华，也不允许她有爱和思考的自由。但萨拉有着明确的目标，她渴望摆脱受束缚的生活，希望能自由地享受着爱与美好生活。面对不公平的命运，萨拉选择了抗争。然而，在爱情问题上采取和时代、环境所不容的态度，这一切必定使她处处碰壁，陷入孤独。在整个电影中，萨拉是个怪异而神秘的人物，即使对查尔斯来说，虽然他感到跟萨拉是“同一块石头雕刻而成的”，他爱她，他与她息息相通，但他对萨拉也并不完全理解。最后，萨拉离开查尔斯，在绘画和自立中找到了归宿，这使她向着摆脱压抑、向个人的独立和自由迈进了一大步，也是她性格发展的必然。这说明萨拉并没有因为一时的爱和渴望而改变自己对自由的追求。

萨拉得到了自由，那她的爱情呢？自由与爱情到底什么关系？瓦西列夫曾说：“自由与爱情，从来都是相互深刻联系着的。这种依存关系至少有两个独立的方面。第一个方面反映社会自由，第二个方面涉及男女之间相互关系领域的自由。”从社会自由来看，在维多利亚时代，对于萨拉这样的女子是根本不可能拥有的。但萨拉是个特立独行的女子，她以自己的名誉为代价获取了一点点社会自由：她可以站在海堤上眺望大海，她可以在――小树林中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她可以我行我素而不顾他人的指责。她的自由追求导致了她的孤独。在她与查尔斯相互关系领域的自由中，萨拉也始终占据着主动权。她与查尔斯在海堤上一见钟情，爱情终于来到这个孤独的女人身边。照常理，这份感情对萨拉来说是可望而不可即的，因为查尔斯是个贵族，他有未婚妻，而她只是个失去名誉的下层女子。但萨拉并没有放弃，她一步步主动出击，发挥着个人主动性的这种自由。终于，她赢得了查尔斯的爱。在爱塞特的旅馆里，萨拉将纯洁的自己献给了查尔斯。查尔斯走后，萨拉没有坐在旅馆里被动地等待，因为她不知道查尔斯是否能够再回来，于是，她先一步离开了旅馆，去寻找自己的自由。

三年之后，当萨拉终于找到自由，并知道查尔斯一直没有将她忘记，她才通知他来见她。这时，萨拉以一种与查尔斯平等的地位站在他面前，而不是他救赎的对象，也不是依附于他的小女人。萨拉在做着这一系列决定时，她总是根据自己本身的信念，按照个人的动机，并不受他人意志的压力，充分体现着个人的自我意识和人格的自主性。爱情是无法忍受压迫的。罗素强调指出：“只有当爱情是自由的和自愿的时候，爱情才会发展起来。只要一想到，爱情是一种义务，这种想法就可能扼杀爱情。”真正的爱情会逐渐消灭不平等，促进两个心爱的人获得自由的意志。

我们看到了萨拉所获得的自由，那么，查尔斯的自由呢？查尔斯是个善良的、文雅的、尊重他人的一个贵族青年。他敢于爱，敢于承担责任，他可以为了萨拉失去一切。所以当萨拉为了寻求自己的自由而给他带来如此多的痛苦时，我们是为查尔斯感到不平的。但如果我们换一个角度，我们又可以理解查尔斯。从表面上看，查尔斯是萨拉的领路人，他将萨拉从莱姆镇解救出来，改变了她的生活。实际上，萨拉也改变着查尔斯的生活。首先，萨拉将查尔斯从他与商人的女儿的死气沉沉的婚姻中解放出来，后来又使查尔斯逐渐脱离了伦敦贵族阶层，查尔斯得以游历世界，成为一个自由与孤独的人。正因为有了这些变化，当萨拉与查尔斯重逢时，查尔斯才能理解她、谅解她，他们才能重新走到一起。因此，自由与爱情之间，存在着必然的、社会的联系。二者相互渗透，相互充实。如果没有自由、相互尊重的气氛，爱情就会消失不见。

影片中还平行上演着一个当代爱情故事：扮演萨拉和查尔斯的演员安娜与迈克的爱情故事。在拍戏的过程中，安娜与迈克发生了感情，他们都有自己的家庭，他们都是不自由的身体，但他们不顾社会道德约束，在剧组中同居一室。他们向往爱的自由，期望爱的自由能刺激和丰富他们之间的感情。在演绎角色的时候，他们情不自禁地将自己与角色混淆了。安娜从萨拉身上获得了勇气：对爱的追求、对自由的追求。而迈克从查尔斯身上学到了无畏与坚持。在拍戏的初期，他想要的和她想要的是一致的，他们的关系中不带有强制性的因素，达到了一种理想的状态。随着拍戏到了尾声，他们的需求发生了变化，迈克想要爱情，安娜想要自由，她想要的和他想要的不吻合，爱情就会削弱，两个人的感情就变为对自由意志的限制，这是爱情逐渐熄灭的过程。最后，安娜离他而去。

其实，不管是100年前的维多利亚时代，还是21世纪的今天，查尔斯与萨拉、迈克与安娜的感情和爱情都是与当时社会环境所不容的。萨拉和查尔斯之间的爱情是违背伦理道德的，查尔斯违背了婚约，是冒天下之大不韪，萨拉是个失去名誉的女人，是被社会所抛弃的人。而安娜和迈克的婚外情也不为当今社会所接受。安娜与萨拉处在同一处境中，她们却作出了不同的决定。其实这个当代爱情故事的结尾是原小说当中的另一个结尾。作家约翰・福尔斯在小说中安排了一个开放式的结尾，一种可能是萨拉与查尔斯互相理解与谅解，将自由与爱情放在同等重要的位置，而且两者能和谐相处，使他们能共享到爱与自由的甜蜜与幸福。另一种可能是，查尔斯接受不了萨拉的自由观，他也不能原谅萨拉的自由带给他的巨大的创伤，于是，查尔斯陷入了萨拉最初时的状态：满怀爱的忧伤，孤独而无助。此时，自由高于一切。看来，对待自由与爱情的态度不同，将会导致我们选择生活方式的不同。自由与爱情，微妙而难以言说的关系，决定着我们的情感与生活。

《法国中尉的女人》在色彩处理上也有许多独到之处，在古典爱情中，房间，树林，人们的居所，萨拉的衣着打扮都以暗色、深色为主，衬托出一种散漫在环境中的压抑、刻板和守旧，但在现实空间中，色调一直是明朗的、轻快温暖的。安娜的衣着以粉紫、粉红色为主，相称于各自所属的情境，线条分明又相互映衬。女主角由著名演技派演员梅丽尔・斯特里普担任，她出色地完成了对两位性格迥异的女性形象的塑造，安娜的开朗、豪爽与萨拉的温柔、神秘如此和谐地集于一人之身，给人一种独特而丰富的美感，这当然也是此片成功的一个不可忽略的重要因素。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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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舒霞.多重断裂的可写性文本――评《法国中尉的女人》[J].北京航空航天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07（03）.

[3] 戴琳.自由与孤独，追求与代价――《法国中尉的女人》赏析[J].铜陵学院学报，2005（01）.

[4] 王玉洁.《法国中尉的女人》：存在主义哲学的形象图解[J].外语与外语教学，2004（06）.

[作者简介] 王景明（1978―），男，河南新野人，硕士，平顶山学院公共外语教学部讲师。主要研究方向：英语语言文学及大学英语教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