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和云雀(散文诗三章)

云，在牧场上空变幻着。

云变成一匹银鬃的小白马，是民间传说马头琴的故事中小苏和的宝贝。中箭的白马临终时说：“把我的骨头做成一把琴。把我的鬃尾做成一支弦……”

孩子们在云里读到童话的动画。

马头琴似云的昂扬。

云变幻着、变幻着……

云从地平线上升起、解体、调合，最后消失在天空的溶液中。

一块阴暗的黑云，是古代叙事史诗中的芒斯恶魔，一块燃烧的红云，是英雄阿斯尔查干海青。奴隶们用头颅和鲜血铸一把月牙刀；妇女串起珍珠似的眼泪，镶嵌在刀柄上。于是，天幕间开始生与死、光明与黑暗的搏斗。

漫天火炽的云霞，铺展紫绒的氍毹，迎来大可汗虏获的太阳汗，在日出之前。

云变幻着、变幻着……

雨前的云，是青紫的，稀薄而散漫，变幻无状，不停地飘浮。

雨后的云。是银白的，成团块状，凝聚在一起，纹丝不动，像岛屿排列在天海。

如今，云的影子爬过了草原，爬过了山丘，一直向远山推移……

贴着绿草低飞的燕子，丝绒般的翅膀重了。

粉末般干燥的泥土在急剧地喘息。

空气在期待中屏住呼吸。

风滚动，大块彤云，黑潮般漫延开，乌纱般垂挂下。

大滴的雨，稀稀落落，逐渐密匝匝，骤急急，倾心灌注，投入泥土：草原喝醉了酒似的，发软、发黑、发亮。云变幻着、变幻着……

风雨过去了，草原更绿了，绿得处处在滴水。

被橙晖投映的紫色云层上，骤然间凸现出一道彩虹。

虹——天使的长喇叭。

宣告暴风雨已经远遁。如同初恋的再现，在朦胧地企盼、热切地渴慕相逢于天上人间，绚烂的生命的瞬间呵!

云，在牧场上空变幻着。

云变成一匹银鬃的小白马，是民间传说马头琴的故事中小苏和的宝贝。中箭的白马临终时说：“把我的骨头做成一把琴。把我的鬃尾做成一支弦……”

孩子们在云里读到童话的动画。

马头琴似云的昂扬。

云变幻着、变幻着……

云从地平线上升起、解体、调合，最后消失在天空的溶液中。

一块阴暗的黑云，是古代叙事史诗中的芒斯恶魔，一块燃烧的红云，是英雄阿斯尔查干海青。奴隶们用头颅和鲜血铸一把月牙刀；妇女串起珍珠似的眼泪，镶嵌在刀柄上。于是，天幕间开始生与死、光明与黑暗的搏斗。

漫天火炽的云霞，铺展紫绒的氍毹，迎来大可汗虏获的太阳汗，在日出之前。

云变幻着、变幻着……

雨前的云，是青紫的，稀薄而散漫，变幻无状，不停地飘浮。

雨后的云。是银白的，成团块状，凝聚在一起，纹丝不动，像岛屿排列在天海。

如今，云的影子爬过了草原，爬过了山丘，一直向远山推移……

贴着绿草低飞的燕子，丝绒般的翅膀重了。

粉末般干燥的泥土在急剧地喘息。

空气在期待中屏住呼吸。

风滚动，大块彤云，黑潮般漫延开，乌纱般垂挂下。

大滴的雨，稀稀落落，逐渐密匝匝，骤急急，倾心灌注，投入泥土：草原喝醉了酒似的，发软、发黑、发亮。云变幻着、变幻着……

风雨过去了，草原更绿了，绿得处处在滴水。

被橙晖投映的紫色云层上，骤然间凸现出一道彩虹。

虹——天使的长喇叭。

宣告暴风雨已经远遁。如同初恋的再现，在朦胧地企盼、热切地渴慕相逢于天上人间，绚烂的生命的瞬间呵!

云雀

在这里。人们称呼你们的小名，叫“好滴溜”。滴溜溜得多么好听!

孩子们看见了，听见了，拍手唤道：

好滴溜，好滴溜，

好滴溜溜唱不休。

褐色的小小的身躯里，流出何等精圆澈亮的清音!是什么样的风，什么样的水，什么样的绿叶，什么样的花朵赋予你们以美妙的歌喉呢?

田野上喷着露水的冷香，你们便开始喝了，歌声如同晨光从空中洒下来。

遇到大风，你们的翅膀更加急促起劲地扇动，好像海里的飞船，用力划桨，一齐飞升，向上向上，直抵那云的深处。

仿佛只有云的深处，才是你们的极乐世界。

云雀，也就是“天堂鸟”吧?

骤然间，一块薄薄的小小的殒石，滚珠般地在大地的玉盘里回旋。

我爱听那初生的小羊羔的欢歌。

那声音像一道潺潺的小溪流，奔流呀奔流。

清亮的、稚嫩的、脆生的，使我想到初春，初春的一个早晨，树枝抖落了雪花，欠伸了一下，在那臂膊上、手指尖，冒出一片片新芽来。

我爱听那初生的小羊羔的欢歌。

接羔房里守夜的风雨灯，如同我们通宵不眠的眼睛。

我们抱住胎衣里毛茸茸的小身体，接回暖包里，用温水洗去它们周身的血污，让它们干干净净地来到人间。

我在小羔崽的旁边松弛地躺下，头落枕便睡着了，似梦非梦间，听到耳畔甜蜜的歌吟，一个穿白衣裳的长了翅膀的小女孩，反复吟着两个字：和平、和平、和平……

我爱听那初生的小羊羔的欢歌。

无情的母羊偏偏不认自己的子女。遗弃!妈妈能这样狠心么?我们强制母羊到羊羔身边，因为我们能从几百只羊中识别谁是谁的孩子。

妇女们不忍。齐声唱起“哄羊曲”：

卜爱! 卜爱! 卜爱!

推!推!推!(无意义的感叹声)

这是你的娃娃呀!

你认了他吧!快给他吃奶吧!

看看你的孩子多么可爱，

白雪样的身体，泉水般的眼睛

你为什么不喂它吃奶呢?难道它不是你的亲生?

你爱吧!爱吧!

卜爱! 卜爱! 卜爱!

召庙的墙壁上画的白度母，仁慈、吉祥，屏弃了累赘的欲念，只剩下本能的原始的母爱。额吉(母亲)们的哄羊曲，是最古老的最自然的说教。

母羊感悟了，她让羊羔吃奶，羊羔必须前腿双膝跪下。跪着接受初乳，难道不比人类更懂得感恩么?

呵，我爱听额吉们都会唱的哄革曲……

沉浸在生命的喜悦中，暂忘却最后的杀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