棋秀才的故事之聚贤园公开赛

五

“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

赵敦敦旧仇未报，又添新恨，举起杯又把杯中的啤酒一饮而尽，他已经连干了四杯。

“兄弟，下午还有棋呢，少喝点。”与赵敦敦心情截然相反的杨铁腿真不知道该怎么来安慰兄弟。但他知道此时赵敦敦屡遭重创，一定很需要安慰。

“唉，煮熟的鸭子飞走了!”赵敦敦此刻真正体会到了得而复失是什么感受。不知怎地，他眼前出现了李亦甲乘着一只黄鹤自黄鹤楼顶渐飞渐远掠天而去的幻觉。

“黄鹤一去不复返，白云千载空悠悠。”赵敦敦的幻觉还没有完全消失。

“不就是输盘棋嘛无所谓，这盘棋输了还有下一盘，还有机会，你说呢兄弟?”老杨继续安慰秀才，但他不知道就在半小时前秀才就是这么安慰李亦甲的。

赵敦敦听到老杨的话一愣，过了片刻突然对着杨铁腿说了一句话：“夫有百折不回之真心，方有万全不变之妙用，穷通之境未遭，谁堪语此?”说完又干了一杯。

杨铁腿听罢也是一愣，他真的没听明白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下午比赛继续进行，现在正是抢分的时候，众好汉在棋盘上的厮杀渐趋紧张激烈。

赵敦敦和杨铁腿都坐到了第一台，唯一不同的是赵敦敦坐在倒数第一台与他的老兄长遥遥相望。赵敦敦有一种被流放边关的感觉，看着前面不远处的石桌以及坐在石桌旁边的老杨，他觉得这之间相隔的不是几十张棋盘的距离，而是咫尺天涯。

“君住长江头，我住长江尾……”赵敦敦觉得胸口有点发堵。

杨铁腿坐在摆放好棋子的石桌旁，心潮有些澎湃。我老杨居然也坐上了头台!望着下面的芸芸众生，这种感觉真是爽。

不过杨铁腿自己心里非常清楚，他的这种感觉到这盘棋结束的时候很可能将丕会存在，他很了解自己。上盘棋要不是胡沙丙一心想让老杨看看什么是漂亮的杀棋，结果弄巧成拙的话，自己是必输无疑。而这盘棋更是凶多吉少，他的对手是同样两连胜的“聚贤园”另一位顶尖高手朱而乙!

此刻杨铁腿反而觉得自己现在非常放松，下棋对他而言就是一种放松，一种享受，只要能下棋，无论输还是赢，他都感到很满足。他永远不是那种对胜负萦绕于怀的人，也许正是因为他对胜负不太计较，所以无论租谁下，他都很随意放松，胜亦欣然，败亦正常，所以在别人的眼里他永远是“聚贤园”的二流棋手。

朱而乙连胜两盘，心情很是舒畅。见又遇到了杨铁腿，看来三连胜指日可待。

棋局的进程果然不出所料。只见朱而乙车占要津，马又随时威胁，已经完全控制住局面，几乎所有围观的人都认为老杨难逃一败。杨铁腿重压之下，并未失去冷静，一番深思熟虑后走出了顽强应着，使朱而乙一时难以突破。但即使如此，杨铁腿的防线依然随时有崩溃的危险。几个回合之后，朱而乙的攻势渐涨，老杨防守异常艰难，看样子是在劫难逃了。

朱而乙见胜局已定，好不欢喜，走棋按钟也愈发轻快。他隐约感觉到此时的局面有弃子连杀的手段，再一细看果真如此，良机已现。朱而乙在众目睽睽下岂肯放过表演的大好机会?

于是，他毫不犹豫地立即弃车杀去老杨的底士……

“将!”

老杨一看坏了，对方有弃子入局的杀势，只能用将去车，对方再用另一车照将后再马即成杀局。

事已至此，老杨心想爽快认输算了，就在刚要推棋认输的一瞬间，他忽然看见朱而乙的表情不但没有胜利的喜悦，反而突然满脸通红!咦，这是怎么回事?

只见朱而乙双眼紧紧盯着棋盘，表情严肃中似乎还带着一丝沉重。

“难道还不是绝杀?”念头一闪而过，老杨再一看棋局，看了一会儿似乎也没看出有什么解危的办法。随即瞅了朱而乙一眼，发现他已隐现出懊悔之色。又细看了看棋，见自己除了吃车没别选择，先吃了再说!于是拿起老将吃去朱而乙的车，看朱而乙如何反应。

朱而乙没有再走棋，懊恼之情已然掩饰不住，连连摇头。过了片刻突然霍地站起来道：“输了!”

杨铁腿大吃一惊，输了?谁输了?这会儿只见朱而乙匆匆签完了字迅速离开了棋桌。

围观的众人一片哗然。

杨铁腿居然又赢了，聚贤园的四大高手，老杨已经稀里糊涂连赢了两个。“棋秀才”赵敦墩在边关借着酒劲儿开始发威。

首当其冲的是聚贤园著名的理论型高手余老师。提起余老师，在聚贤园名气不小。他曾是小学历史老师，喜弈，尤其擅长象棋理论研究，经常在聚贤园给大伙儿讲棋，从历代国手到聚贤园一流高手的人文棋事元所不知，亦无所不讲，总结归纳能力极强，渐渐形成了自己的风格和体系。

余老师见和秀才在最后一台相逢，颇为意外。但也没忘了讲棋，还在分析秀才刚才和李亦甲那盘棋的得失关键，忽然听到秀才说：“咱们还是快点开始下棋吧，请余老师多多指教。”秀才这边早已不耐烦。

于是这对难兄难弟为了调离边关而展开激战。赵敦敦抢攻在前，频施辣手，毫不留情，将心中的怨气一股脑发泄在余老师身上。可怜余老师二十回合不到就被秀才杀得丢盔卸甲，望风而逃。最后将余老师留在了边关。

终于赢了一盘，秀才松了一口气，他离石桌又近了一步。

赵敦敦来到第一台石桌旁，加入观棋的行列，看杨铁腿和朱而乙对局。老杨已经渐渐扭架不住，赵敦敦也觉得老杨败局已定。突然见朱而乙弃车砍士，不由一惊，乍一看是连杀人局。就在老杨还未走棋的当儿，秀才已经看出朱而乙的弃车表面看是杀棋，而实际上是漏算!老杨有一着隐蔽的化解妙手，朱而乙等于白送一车，棋自然也就没法下了。其实如果朱而乙稳稳当当地下就赢定了，谁知他偏要表演精彩杀法，结果却重蹈了胡沙丙的覆辙。

杨铁腿还在棋盘前发愣。

“朱而乙杀底士不成立，你只要一平卒再一平炮就白吃一车。”秀才对一头雾水的老杨说。

“哦!可不是嘛，我还以为是连杀，差一点就认输了，没想到他却先认输了，真是运气。”杨铁腿恍然大悟，明白了其中的道理。这样老杨继续坐头台，享受着棋给他带来的好心情。

秀才愈战愈勇，又连胜两盘。前五盘棋赵敦敦三胜两负，处于中上游。老杨却是连输了两盘，未能继续领跑，被后来居上者取而代之。李亦甲、朱而乙、胡沙丙等聚贤园高手皆是跌跌撞撞，最少也都输了两盘棋，大家一字并肩王。余老师依然在末台镇守边关。在这一天的比赛中，除了杨铁腿之外，聚贤园的顶尖高手竟没有一人坐上过前三台，这让很多人感到意外。

在屈指可数的五连胜棋手中，首轮兵不血刃战胜赵敦敦的那个精神矍铄的老者和一个十几岁的俊秀少年格外引人注目。

当第一天的比赛全部结束的时候，已是黄昏时分。

赛程已过半，各路英雄豪杰最后谁将一统江湖?大家都在拭目以待。

六

赵敦敦和杨铁腿一如往常，在酒馆小酌。

“今天的棋头两盘下得有点儿乱。”在和老杨干了一杯后，秀才开

始反思今天的比赛。

“心不静，棋自然也就下得乱了，下棋本来就有输有赢，原本就是一场游戏，兄弟你何必太较真呢?”老杨见秀才对今天的输棋还念念不忘，便接着秀才的话说道。

“对输赢看得太重的话，棋倒可能下不好。”杨铁腿继续说。

赵敦敦吃了一口菜，默然地听着老杨说的话。

“就拿我来说吧，今天能下成这样已经很知足了，输赢都只是个结果，下棋的过程才是享受。棋友能在一起下几盘棋，这本身就是一种缘允。人活在世上，本来就很辛苦了，大家聚在一起下下棋放松放松，体味棋中之乐才是真的，至于其他的在我看来都是虚的。”老杨缓缓对秀才说着自己的感想。

“杨老哥说的对啊，用平常的心态去下棋，可是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就不是那么回事了。”赵敦敦也似有所悟地说。

“呵呵，要不怎么说棋如人生呢，来，兄弟干了，今天早点休息明天还有比赛。”杨铁腿笑着说。

一夜无梦。第二天比赛正常进行，现在比赛还剩四盘棋，已经到了关键的时候，争夺亦已进入白热化。

赵敦敦第六轮的对手是胡沙丙。胡沙丙棋风凶悍，棋路与秀才颇为相似，如今二人在如此关键的时候相遇，一场恶战已经在所难免。围观的众人也知道二人今番必有好戏上演。因为二人以前在聚贤园交手的每盘棋无一不杀得天昏地暗，人仰马翻。

胡沙丙起手跳马，赵敦敦应以进卒，这本来是一种平稳的开局，但到了胡杀丙的手里可就不同了。只见大胡立即还架中炮，将局势引入激烈的对攻。秀才毫不示弱，针锋相对，还架中炮，二人在开局阶段就大打出手。随着局势的发展，棋局渐渐进入了二人均无法控制的状态。

现在局面复杂难解，赵敦敦和胡沙丙的行棋速度越来越慢，每下一着都费时良久。双方车马炮缠绕在一起，将帅都已登上了三楼，好一幅决战千里的场景……经反复争夺，胡沙丙渐渐占了主动，秀才被迫退守，但局势依然复杂难测。已经到了决战时刻，胡沙丙倾巢而出，欲毕其功于一役。秀才见对方大兵压境，在全力死守的同时暗暗埋下一支伏兵以牵制对方，使大胡一时难以放开手脚全力进攻。数回合后便形成循环不变成和的局面，然而此时秀才已无力变着了。

变与不变的主动权在胡沙丙手里，只要再循环一个回合，这盘棋就将被判和，胡抄丙占有攻势当然不愿就此成和，但如强行求变风险也不小。胡沙丙陷入了思考，变还是不变?

赵敦敦对此时的局面看的比较清楚，他看到如果大胡强变的话，自己将有一个千载难逢的良机，心里暗祷这路杀手莫要让大胡看出来。

将近十分钟过去了，胡沙丙伸手去拿棋子……赵敦敦的心跳不由加快，他是变还是不变?大胡终于走棋了，他选择了强行求变!他果然没看到秀才的杀着!

观者如堵，众人只觉一股杀气隐隐泛出，秀才手起刀落，只几个回合就将胡沙丙置于死地!

赵敦敦长长出了一口气，他终于赢得了这场关键的胜利，他离石桌越来越近了。

“好厉害的杀着!怎么就没看出来呢?”突遭偷袭的胡沙丙不由自主地拂手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

此时第一台的棋还没有下完，赵敦敦挤进人群看看比赛进行的情况。

对弈的双方正是看起来才十三四岁相貌俊秀的少年和赵敦敦第一盘棋的对手，那位精神矍铄的老者。二人都是连胜五盘后在第一台相遇，少年攻，老者守。一番激烈的交锋后，双方均无破绽，又下了十几个回合后遂成和局。看完二人的棋后，不知为什么秀才忽然觉得那个少年的棋让他感到有点冷。

聚贤园另外两位高手李亦甲、朱而乙本轮又输了棋，加上刚输给秀才的胡沙丙，三人已经基本退出了竞争优胜名次的行列。杨铁腿却又赢了一盘，现在的成绩和秀才一样，都是四胜二负，在八十人中处在中游偏上的位置。聚贤园著名的理论型高手余老师在守了六轮边关后，不耐边关寂寞冷清，已悄然退出比赛。六轮过后，前八名棋手对聚贤园的众人来说基本都是陌生的面孔。

裁判长周老先生正在和几位裁判编排下一轮的对阵，其一丝不苟的精神不禁令人肃然起敬。

第七轮比赛开始了，赵敦敦没想到竟和杨铁腿对上了。

“兄弟，咱俩就不下了，你省点力气，好好准备最后两盘的比赛，老哥我别的忙帮不上，可既然咱俩对上了，无论如何得让你上，你还有机会拿好名次。”老杨坚持着要把这盘棋送给秀才。秀才在推让不掉的情况下，只好无奈接受了，他又轻松地拿到了一分，目前五胜二负积五分。他自输掉了前两盘后，已经连胜了五盘，其中当然也包括老杨送他的一盘。于是赵敦敦依稀又看到了希望――如果最后两盘全赢的话，目前他是唯一硕果仅存的有希望与外面高手一争天下的聚贤园的本土高手。

中午他和杨铁腿吃午饭时的心情与昨天相比大不一样，他的雄心壮志犹似死灰复燃般再度燃烧了起来。

七

下午将进行最后两轮比赛，已经到了最为紧张关键的时刻。

第八轮赵敦敦坐到了第四台，离前三台的石桌仅一步之遥。而那位精神矍铄的老者和俊秀少年始终稳居前台，岿然不动。秀才首次进入了前八名，同时也是第二次用上了棋钟。赵敦敦看着崭新的棋钟，想起了他昨天和李亦甲的那场几乎令他窒息的快棋大战。

比赛开始。赵敦敦本轮执后手，对方一上来就摆上中炮，秀才还以顺炮，最后两盘棋他必须全力争胜。双方走成顺炮直车对缓开车，对方落子飞快，显然布局娴熟。进入中局双方短兵相接，秀才士气高涨一番转换后反夺主动，一轮炮火猛攻过后，红方城池已经是片瓦不存，可还欲负隅顽抗，待发现如再不投降将有被吃光的可能后，便没给秀才机会，主动投降认输，秀才取得了六连胜。签完字后还对输棋的对手说：“兄台你可真不讲究，不应该认输，应该继续下，怎么也得让我把这盘棋下得再完美些。”弄得对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秀才一想到自己最后一盘棋将坐上周老先生特意准备的石桌石凳时，不仅昨天输棋的郁闷一扫而光，且还有心花怒放的感觉。午后的阳光是多么的灿烂!

杨铁腿同样又赢了，他的对手赢棋心切，过于用强，反被老杨所败，老杨继续着他的好运气。

赵敦敦见老杨又赢了棋，自然也十分高兴。

“兄弟，你现在处在高分区，机会来了，最后一盘如果赢下来，肯定是前三名了。”老杨帮秀才分析着当前的形势。

“不过你最后一盘如果碰上那个小孩，要小心了，别看他小小年纪，我看他的棋已经很不简单了。”杨铁腿说的是那个俊秀少年，他提醒秀才。

“小小毛孩，能有多大能耐。”秀才口上虽这么说，心里却赞同老杨的说法，暗想我不会那么不走运吧?

“总之，小心点没错。”老杨又说了一句。

俊秀少年这两盘放慢了前进的脚步，连和了两盘，最后一盘果真和赵敦敦在第二台碰上了，而精神矍铄的老者以七胜一和的惊人成绩继续稳坐头把交椅，他已经提

前获得冠军，荣膺绿林盟主。

赵敦敦终于如愿以偿首次坐到了石桌上，只可惜是最后一盘棋了，未免让秀才感到有点遗憾和怅然。

“现在，首届聚贤园公开赛暨排名赛第九轮，也就是最后一轮比赛正式开始!”周老裁判长第九次大声宣布。这两天把周老先生累坏了，然而只要能为大家做点什么，再苦再累，他觉得也是值得的。

面对着这个静静地坐在对面眉清目秀的少年，赵敦敦忽然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而这种感觉是他以往从来没有过的。赵敦敦忽然感到自己的勇气明显不足。

“我这是怎么了?”秀才感到有些不可思议。

他已经没有太多的时间来感受什么了，他还要下棋，于是摆上了中炮……

赵敦敦和少年的棋局刚一进入中局，秀才就知道自己绝不是这个少年的对手。在他看来，对方的棋简直是无懈可击，他还从未遇到过这么强大的对手!赵敦敦现在甚至开始后悔来参加比赛，为什么要来受这样的罪?有这时间和老杨在一起喝喝酒下下棋多好!

面对对手潜在的层层递进的压力，赵敦敦感到自己是案板上的一块肉，只有任人宰割的份儿了，但他依然还在进行着惯性的实已毫无意义的抵抗。

当少年的第四个小卒也大摇大摆地过了河，并在秀才的家门口耀武扬威时，赵敦敦意识到自己必须投降了。赵敦敦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在石桌上的战斗最终以他的惨败而结束。赵敦敦发现原本还湛蓝的天空忽然变得阴霾。

就在秀才想和老杨喝酒的那一刻，杨铁腿的对手却恨不得活吞了老杨，老杨凭借自己良好的心态，利用对方急于求胜之机，再一次上演了一幕以弱胜强的好戏。

比赛终于全部结束了，老者夺得冠军，少年获得亚军，杨铁腿与秀才都是六胜三负，但由于秀才第三轮的对手余老师六轮棋得零分后弃权，老杨以小分之优取得第八名，赵敦敦屈居第九。

老杨是唯一进入前八名的聚贤园本土棋手。李亦甲、朱而乙、胡沙丙等聚贤园顶尖高手均被甩出二十名开外。

接下来是闭幕式。周老先生热情洋溢地致闭幕辞：“各位棋友，首届聚贤园公开赛暨排名赛经过两天九轮比赛已经全部结束了，大赛取得了圆满成功!”

一阵热烈的掌声。

“现在公布比赛成绩，冠军获得者是古东云，亚军获得者是古晓雷……第八名获得者是杨诚!成绩公布完毕!”又是一阵热烈的掌声。赵敦敦看着进入前八的杨铁腿站在台上时的阳光般的笑容，忽然有要哭的冲动。

周老先生接着说：“特别值得一提的是，我市老冠军古东云古老先生已经封刀多年，这次能够重出江湖，可见宝刀不老。古老先生和他的孙子省少年冠军古晓雷同学的参赛，是我们聚贤园广大棋友的骄傲，我提议让我们再次用热烈的掌声对古东云老先生和古晓雷同学对比赛的大力支持表示深深的谢意!”

一阵暴风骤雨般的掌声……

在众人散场离去的时候，老者和少年从赵敦敦的身边经过。不经意间听到少年对老者说：“爷爷，我看您怎么不太高兴啊?”

“晓雷啊，爷爷这次出来，主要是借这个机会看看当年那些老伙计，哪想到他们谁也没来，爷爷好多年没见过他们了!”古老先生神情悠然地说，目光的另一端已远在天边的浮云之上，仿佛又回想起当年驰骋枰间的情景。

“早知道是这样水平的比赛，当初我们还不如不来了。”少年又道。

“孩子，因为爷爷老了，因为你还太小，所以无论什么样的比赛对咱们来说都是有意义的，将来你会懂的。”少年听后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望着祖孙二人渐渐远去的背影，赵敦敦的目光终于也停留在那朵云上。硝烟散尽，聚贤园众英雄座次排定。自那以后李亦甲、朱而乙、胡沙丙以及余老师等高手就很少在聚贤园露面，据说是在家发奋苦练，欲在来年卷土重来。

“棋秀才”赵敦敦和杨铁腿倒是常来，老杨一如既往轻松地下棋，一如既往地快乐着。

这里的人们还能听到秀才常说：“再怎么说我秀才也和省市的冠军下过棋……”

于是，在人们欢快的笑声中，一盘新的棋战又开始了……

正是：心在桔枰中，人在桔园内。都云弈者痴，谁解棋中昧。(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