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籍与陶渊明

时间:2022-08-25 05:29:22

魏晋多风流名士,或清淡雅室之中,品茗作赋,或纵情山水之间,赏景为文,多为后世传为美谈佳话。名士风流,也令后人无限神往。当时,文人多儒雅博学,意气风发,即使并非“一路顺心”者,也不得不在名门望族狭窄的缝隙间卖弄文才,强颜欢笑,应和“盛世”浮华之风。在这样的背景下,阮籍的猖狂与陶潜的淡然,便愈发显得与众不同,特立独行。

他们的光芒,在那个畸形的浮华盛世所投下的巨大阴影中闪耀。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痴狂的阮籍和清高的陶潜之间是有许多共通之处的,二人都为世所弃,一样的仕途失意。陶潜才华出众,其清素淡雅的文风却难为时人接受。而放眼天下,与阮籍惺惺相惜之至友,唯嵇康耳。嵇康为当政司马氏所杀,阮籍却敢怒而不敢言,敢悲而不敢哭,其处境之凄凉可想而知。二人也都是弃世之人,不肯混迹于俗人之中。所异者,陶潜弃官务农,归于山野;阮籍却是将真实的自我掩藏在疯颠之下。其实,陶潜的闭门谢客,固然是怕为世俗所染;阮籍的故作痴狂,也未尝不是在坚守那最后的精神家园。

陶渊明,抛弃了五斗米的彭泽令,也挣脱了儒家历来出世报国的精神枷锁,归于田园,于田园中为灵魂找到了归宿。

阮籍,无可奈何,只得在疯言疯语中释放压抑的情感,在狂态毕露时流露分明的爱憎。穷途之哭,哭的岂单单是车马难越,难道哭的不是天下仕人的无路可去?

每当目光经过史书中他们那一页中单薄的生命履历,便仿佛透过单薄的生命在西域更西处,看到他们的影子,那是尼采与梵高,一样的才华横溢,一样的恃才傲物,也一样是时代的异类,最终二人一死一疯。

“误入尘网中,一去三十年”,晚年的陶渊明如此感慨,但他最终摆脱了这网,潇洒地离开。而阮籍终究不能像陶渊明一样洒脱,他既不屑于世俗,又放不开也放不下一些世俗之物,是情?是义?是怨?是恨?斯人已逝千年,如今谁能说清?或许,他的痛苦仅仅是缘于太过执著。

时光流逝,当盛唐的风沙吹散了魏晋的风花雪月,当南宋销魂的杏花雨消融了当年的谈笑风生,被记得的只是阮籍和陶潜,他们诀别了一个王朝苍白无力的虚荣和繁华,背负起一个时代病入膏肓的阴暗与悲哀,他们在乱世中找到了世外桃源,在世俗的权力与欲望延伸不到的地方,遗世而独立。

一狂一隐,殊途同归。

【作者系陕西省汉阴县汉阴中学高一(5)班学生】

点评

面对阮籍,面对陶渊明,把心中的独特感受很好地表现出来,不是每个人都能做到的,而本文作者较好地做到了这一点。阮籍和陶渊明,“一狂一隐”,他们在用自己独特的方式保持人格的独立,“坚守那最后的精神黄土”。这可以帮助他们在物欲横流的现实社会中不迷失自我。另外,作者较为丰厚的文史知识也是值得钦佩的。

【特邀点评:金文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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