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情感与艺术想象

时间:2022-08-23 06:08:19

论情感与艺术想象

摘要:想象力是人类进行一切创造活动必备的能力,人类的创造中都有一定的情感活动的参与。在科学工作与艺术创造中,情感的表现与作用是不尽相同的。在艺术想象活动中,情感不仅作为一种推动力量在起作用,而且它本身也作为艺术创造的内容在想象中得到形象生动的体现。

关键词:情感 想象 艺术

想象力是人类进行一切创造活动必备的能力。波德莱尔就曾对想象力发出这样的惊叹:“想象力,这个各种官能的皇后,是何等的神秘!”

想象力虽然神秘却不独为谁所拥有。列宁曾说:“有人认为只有诗人才需要幻想,这是愚蠢的偏见,甚至在数学上也是幻想的,甚至没有它就不能发明微积分。”

科学需要想象。歌德曾对自然科学家的想象力特征作过如下论述:“一个伟大的自然科学家根本不可能没有想象力这种高尚资秉。我指的不是脱离客观存在而想入非非的那种想象力,而是站在地球的现实土壤上,根据真实的已知事物的尺度,来衡量未知的设想的事物的那种想象力。这样才可以证实这种设想是否可能,是否不违反已知规律。”从这一论述我们可以知道,首先,科学的想象是受已知事实和规律的影响和支配的;其次,科学的想象是为了帮助对实际事物获得精确地掌握,需要用事实和规律证实其可能性和正确性。因此,虽然牛顿从苹果落地受到启示,想象并提出了万有引力存在假说,这一大胆的假说仍然需要科学依据和科学定律才能转化为事实。

艺术活动的想象则是以情感为动力的,没有充沛的激情,想象的翅膀便难以飞腾。由于情感的推动,艺术家才有可能进入“思接千载,视通万里,精骛八极,心游万仞”,“观古今于须臾,抚四海于一瞬”的想象世界。

在艺术创造的想象活动中,情感是贯穿始终的,不仅作为一种推动力量在起作用,而且它本身也作为艺术创造的内容在创造中得到形象生动的体现。正如休谟所言:“生动的情感通常伴随着生动的想象。”没有情感的参与,艺术家的想象将显得苍白无力。当创造主体为强烈的情感所激发,其想象便会随着情思飞驰,向着更广阔的天地伸延展开。例如,郭沫若《天上的街市》:

远远的街灯明了,

好像是闪着无数的明星,

天上的明星现了,

好像是点着无数的街灯。

我想那缥缈的空中,

定然有美丽的街市。

街市上陈列的一些物品,

定然是世上没有的珍奇。

你看,那浅浅的天河,

定然是不甚宽广。

那隔着河的牛郎织女,

定能够骑着牛儿来往。

我想他们此刻,

定然在天街闲游。

不信,请看那朵流星,

那是他们提着灯笼在走。

带着冲破黑暗、追求光明的志向和对美好生活的向往之情,诗人大胆想象,巧妙改造,将人们心中理想的生活图景展示了出来。“星”和“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诗人用想象将他们合二为一,街灯像明星,明星像街灯;由天上的街灯想到了天上的街市,又由天上的街市想到街市上陈列的物品,本无人迹的天上在诗人的想象中物华天宝,胜过人间;天上的人们生活必定也是自由自在的。诗人按照自己的意愿和想象,一反传统的说法,把银河写得“浅浅的”,隔河相望的牛郎织女能够骑着牛儿来往,甚至在天街闲游,如此想象让读者不禁心动神摇,更奇妙的是诗人还将划过的流星想象成牛郎织女闲游时手里提的灯笼,让人不得不信这一切都是真的。

艺术家的想象是自由的。它虽然不能脱离经验事实作随心所欲、不着边际的想象,却也不受制于经验事实和物质规律,通常还作有意地超越。情感是想象获得自由的最有力最重要的因素。艺术创造主体受到强烈的情感的推动、指引,挣脱了经验事实的束缚,超越了现实的自然状态,从而在想象的天地里获得无限的自由。这样自由的想象是最具创造性、最多姿多彩的。例如,李白在《闻王昌龄左迁龙标,遥有此寄》中抒怀:“我寄愁心与明月,随风直到夜郎西”。朋友王昌龄获罪贬官,李白心中充满了关切之情和离别之恨。这样的情和恨无处诉说,唯有托之于明月。月照中天,千里与共,诗人希望明月能将自己满腹的离愁带到相隔遥远的朋友之处。在诗人丰富的想象中,本来无知无情的明月变成了体贴多情的人儿,她知晓诗人的心情,愿意将诗人的愁情千里传送。与此有异曲同工之妙的想象还体现在诗人的另一诗作《金乡送韦八之西京》中:“狂风吹我心,西挂咸阳树”。友人归京,诗人送别时的心情颇不平静,就如狂飙吹心,由此展开奇妙的想象,将人们平日常说的“挂心”想象为心随狂风远去,吹到辽远的长安,并悬挂在树枝头。将愁心寄予明月,心随风走、悬挂枝头,诗人借助这些奇特、别致的想象寄托理想并淋漓尽致地抒发了与朋友依依惜别的怅惘之情。

为了自由地驰骋情感,创造主体的想象可以上天入地、访古会今。事物在其想象的头脑中可以无限夸大,也可以无限缩小,无形的可以变为有形的,实有的可以变为虚幻的,从而创造出大量变异的、虚拟的想象之物。这些想象之物都是对生活不同程度的变形。然而正是这些“不真”的形象,凸现了创造主体的情感之真;也正是这些“异常”的形象,强化了主体情感之正常。“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这些千古流传的诗句都是创造主体籍丰富、大胆的想象创造出来的,夸大而传神地抒发了主体真挚可感的情意。

变异的想象之物既是创造主体表现最真挚情感的需要,又是主体表现真挚情感的方式和结果。艺术创造主体以主观情感去想象并使想象之物发生变异,这不仅是允许的而且是受到极大鼓励的。科学的想象追求可能性、客观性,不可能也不能像艺术想象一样始终带着强烈的主观色彩,并使客观事物发生变异。

变异了的事物在现实的世界中自然是不存在的,因为艺术想象本身的目的既不在于记录事实真相也不在于创造出世上没有的事物让人相信、认可。创造主体追求的正是奇妙大胆的变异性和幻想性,并借以抒感,更加艺术、深刻、真实地表现现实生活与主观心灵世界的关系。因此,离开主体表情的需要,追求符合客观的真实,实在是对艺术想象的目的和本质的误解。

想象之物可以异于生活原型,可以虚构,可以荒诞不经、极玄极幻,只要它符合了人的情感逻辑,表达了人的真情实感,它就获得了比实际生活更高的真实。英国浪漫主义诗歌理论家赫斯列特对此在《泛论诗歌》中作了生动、精彩的阐释:“想象是这样一种机能,它不按事物的本相表现事物,而是按照其他的思想情绪把事物揉成无穷的不同的形态和力量的综合来表现它们。这种语言不因为与事实有出入而不忠于自然;如果它能传达出事物在激情的影响下,在心灵中产生的印象,它便是更为忠实和自然的语言了。”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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