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之渴望(外一章)

在这个世界上已度过了四十余载，从根本上说还算不上老，可已逾“不惑之年”的我，却难以“不惑”。不知怎的，愈来愈厌烦萦绕于身边的种种喧嚣的生活，年复一年日复一日闹闹腾腾的使你不得安静，有时竟从心底冒出一股一波的虚火，意乱、心烦、头昏、脑胀。想安下心来做点事儿真难。譬如前几年做报社编辑记者。每天都需要寻找新闻线索，挖掘新闻资料，采写新闻稿件。可当你刚刚采访归来，坐于案前梳理思路，选立切入点的时候，指不定哪位仁兄就会打来电话或不约而至，万般诚恳地邀约你或去赴宴吃酒或去打牌娱乐或去帮忙做些杂七杂八的事情。人情面子，盛情难却。再说。现今是情商社会。你也不是什么重量级的文化名人或政治人物，算不得什么东西，既然人家瞧得起你，便也就只好停笔启程了。至于稿子也只得另寻闲暇草草撰就。交差了事。这些年，从事史志工作，编修地方志书，这就需要有时间来阅读大量历史典籍与地方史料，以弥补知识层面之不足。可当你展卷研读的时候，说不定哪位闲散人士或往日故交就会闲饥难耐地硬闻进来。伸手拿起你展读的书籍或案卷，随手翻翻，扔下。且不无讥讽地撂下几句：“都啥年代了，多大岁数了，还青灯黄卷的，这么认真有什么用?对付着糊弄过去就得了!”物化了的世界。边缘化了的工作，这仁兄说的虽然话孬却理不歪，为了别再让人家说你穷酸样子呆子气、“范伟”傻劲。亦就只好放下手中的书籍，奉上香茗，不听亦得恭听他那山南海北、东扯西拉的高谈阔论了。大好时光就如此这般白白地悄然流逝了。

于是乎，我便常常渴望获得一个“静”的世界。当然。我亦知道这个世界的获得，须是首先自个儿的“心静”。正所谓“心若止水，宠辱不惊。物我两忘”。只有内心世界“静若处子”，方能有力有效地抵御外部世界的喧闹和诱惑，进而“攻城掠地”。达到“内”与“外”的整合统一。这个境界，我想。应该就是“大隐隐于市”吧。“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这又是另一层面上的大境界，乃修行佛家僧侣求取的“正果”。我辈属凡夫俗子，身体里涌动着绵绵不断的七情六欲。既做不到隐者的清静与无为，更难以企及佛家之“正果”。于是乎。只能“望梅止渴”，任凭那渴望奔涌于心尖和血脉。于是乎。缺乏大视野、大境界的平凡人只有做平凡的事儿。想平凡的事儿，便常常于夜深人静之际，回想一些往事。回想孩提时代的那种宁静，有条不紊而又充满诗意的生活来。这决非不合潮流，不与时俱进，或思想老化、僵化，而是只想拥有一个宁静悦人的环境，潜心研读或专心工作。其实，文明的生活。并非就没有绚丽的色彩，闹闹嚷嚷的亦不见得就是时代的精神和社会的进步。科学文化之发展。社会经济之繁荣，未必就只体现在整日里讲吃讲穿讲享受和思谋升官发财上。曾在一本书中读过这样一段话。记忆深刻：“没有任何一点约束的自由行为，怕是灵魂的空虚和一种危害社会和他人的病态吧?”对这种行为，我从心底是厌恶的，因此我亦常常为他人所厌恶。我想。假如这个世界上还有自我安慰的方法，那就只有四个字：我行我素。

记得童年读小学时，每当上课的时候。课堂里总是那样的安静，同学们都在聚精会神地听，整个教室里。只有老师抑扬顿挫的讲课声。那声音，像淙淙的溪水流过同学们的心田；那声音。真像诗一般美妙。音乐一般悦耳，至今仍深深地印在脑海里……

现今，每当我充满渴望、满怀激情地向周围的人们讲述这些事的时候，他们却大都不假思索地说：“哎。那时候的人可真傻。”是的，按照进化论的观点，现在的人委实应该比那时候的人聪明。睿智。可谓不傻，但在这个到处为“孔方兄”所充斥的时代里，我却觉得那时候的人。傻得是那样的可爱、诚实、纯洁，他们的腹腔里着实没有那么多的“花花肠子”。脑子里亦没有那么多的花花世界。

随着年龄的增长，我更企盼社会的发展和进步。更企盼人类的文明和幸福。我总是希望我的亲友、同仁和所有认识或不熟悉的人们能多学一点知识，多干一点工作，多做一点正事。多存一点良心，毕竟是技不压身、厚德栽物、天道酬勤啊!如此。我们大家就能多一些安静和温馨。多一些学习和工作的机会，多为我们的国家、民族、百姓做一些有益的事情。亦就能少一些麻烦和烦恼，亦就能少一些“多事之秋”。

我的这些想法也许是不现实的，也许会被人认为太学究或太虚伪，为今之世人所不齿。但我想。只要这个世界上还有人说你的想法并不坏。我亦就心满意足了。

“女体盛”・拍胸脯

瞅到这个文章的题目，您很可能觉得很呛眼、不舒坦，以为这个叫阎松鹤且还不很老的先生真个“小样儿”，要不怎么就这般思维混乱、愚不可耐了呢?青天白日的。尽扯些没边没沿风马牛不相及的梦话、糊涂话。因为大伙儿都知道，“女体盛”是一道源自日本、特奢靡特个性的菜品，近年来才传入我们这个“礼仪之邦”的(当然了，少品无级，没有相当权势地位。没有相当金钱的主儿。是难以企及这道菜品的，正如咱老百姓所说的那样：“干馋捞不着”)。这委实跟噼里啪啦地拍胸脯是扯拉不到一块儿的。但是，你若能耐着心烦读下去，指不定会认为这个“小样儿”出的这个题目是还点意思、有点道理的。

时下，千野沃土，江河万川，宴请之风可真谓愈刮愈烈。愈刮愈凶啊。你看，上边来人，为表示教重，设宴：兄弟单位来人，需传达款款之情。设宴；开会。要表示重视，提高隆重程度，设宴；某个问题要解决。需通关融卡，设宴：参与某个职位竞选。也需融洽上下左右之关系，设宴……总而言之。不管是大宴小宴，自有其五花八门、冠冕堂皇的理由和缘故。再者说，吃点喝点享受点又不是装进自个儿的腰包，算得上他娘的啥事儿，于是乎，这盛情款待比着花样儿不断翻新，档次亦是一路飙升，与时俱进。海参、鲍鱼、燕窝、鱼翅不在话下，翻老祖宗的底儿，折腾出“满汉全席”，与国际接轨，引进了什么“黄金大餐”、“美女宴席”、“活人橱窗”，以至于奢侈之极的“女体盛”也在大行其道。可惜的是，这些新的菜品因伤风化辱人格，传播不良文化，犯了众怒。已被国家工商管理总局叫停。要不。谁人知道凭借着我们国人这聪明的脑瓜儿还会再鼓捣出啥新鲜玩意儿。

国酒洋酒。一杯一杯地干，“宁肯把胃喝出洞洞，不让感情漏条缝缝”；中菜西餐。一道一道地上，“敬意”“友情”。尽在其中。尤其是那些为了功与利而特设的宴会上，则不仅仅是“敬意”和“友情”的问题了，还有更深的意思潜藏在酒杯菜盘之中。你瞧吧，酒过六巡，菜过八味。有人开始试探着破题，有人在嘻嘻哈哈打着圆场，有人睥睨着端着架子。宾主们贼亮的眼神里。放射着私欲的“绿”光，整个宴席上弥漫着虚伪和庸俗。待到杯盘狼藉、酒醉饭饱之时。“底儿”完全亮了出来，条件彻底提了出来。讨价还价之后。亦便拍了板定了音。于是乎。交易，轻而易举地达成，宾主们欢乐开怀；于是乎。乘着酒兴，于靓丽美眉的环拥之下，前去桑拿、冲浪，漂洗满身的酒气和油污，真个儿潇洒、飘逸、快活、尽兴。这种时候，什么组织原则，什么党纪国法。什么“以民为本”……全都一股烟儿飘到九霄云外去了。

有哲人说。坏事一旦成风，恶果就会成倍跃增。文明古国这宴请之风刮到了洋人身上，便发生了“致青岛市人民政府副市长周嘉宾的一封信”，信中痛陈国人在对外交流及生意场上的酗酒之害(见2000年10月30日，《青岛日报》头版)，便发生了得罪客户，喝没生意，乃至洋女商人罢宴的新闻。凡此种种，着着实实地出了某些国人的“洋相”。更有甚者。有人还把宴请之风刮到了英模身上，并出现了六个英模被宴请。三十余人作陪的“壮观”场面，直闹得英模提抗议，新华社发了消息。

记得曾读过一首诗，题目叫《想想》，在这里不妨引用几句，或许能给为美酒烧热的那些脑袋泼点冷水降降温：“在这杯‘五粮液’或‘人头马’之外/想想农民/在这桌美女宴或黄金席之外，想想乡村/……想想吧，一脸沧桑的老父，白发苍苍的母亲/想想吧，烈日下挥洒的汗雨。寒风中低沉的胡琴/想想手脚架上龟裂的手臂，垃圾堆旁翻动的灰尘/想想高速路上飞奔的车辆，炮火硝烟中吱呀的独轮/想想为救战士，年轻母亲撩起的破旧衣襟/……想想吧，在每一个夜晚，在每一个早晨/想想吧。我们的良知。用我们的责任……”是的，我们真得应该去好好地想一想，深刻地反省一番。特别是那些手握权柄。签字、点头算数的主儿，在你点头设宴时，在你签字报销时，不知你想过没有，那些熊掌猴脑、燕窝鱼翅。可都是百姓的脂膏，人民的血汗啊!就在你慷慨激昂地干杯，谈笑风生地擎箸时，用于建设的钱财却在令人心碎地流逝。

脉管里流动着是热血，良心应在胸腔之中。当你再以党和人民给予的权力，一掷千金的时候，请你用肩负的责任。拍拍自己的胸脯，拍拍自己的良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