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土贾平凹

时间:2022-08-14 01:08:21

摘 要:本人从对贾平凹几部作品的解读,还原一个乡土贾平凹的形象。

关键词:贾平凹;乡土

中图分类号:I206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9-0118(2012)-06-0-02

在我们视野中的贾平凹,一直都在试图为人群建立一个精神家园。在他的商州系列及其以前的一系列小说中,他都在向我们展示着一个没有争斗,充满和谐与温情的乡村神话世界。这种源于乡村又回到乡村的思维模式几乎构成了他以后的小说的唯一视角。我们可以把他的商州系列及其以前的小说看成是初到城里的乡下人的一种对过去的乡村生活的反刍或反观,一种怀念和与生俱来不能割舍的心理联系,或者是一种初到城里时的休息与过渡。随着在城里生活时间上的日益增长与对城的世情心态的观察体悟的增多与深化,作家势必会有种对城的表达和冲动,展开他对于城的思考。“久已有人称中国为‘乡土中国’,这与一个实际是农业大国而且较易倾心于乡土温馨的国度颇为相称。但这称谓在20世纪的历史空间里也时或低回徘徊,透露出丝丝的悲凉和无奈。在秦地,无论是作家还是他们笔下的人物,对城市文明的向往应该说是一种‘大趋势’。作家们在乡村文化的大海里努力上浮扬首,眺望城中楼头灿烂的灯火。”[1]当然我们可以理解这种对于城的好奇和因之而生的那种急切的心情。但对于当他们从“乡村文化的大海里”扬首,进而仔细地观察了“城中楼头灿烂的灯火”后,会作何想,那是我们现在未可知道而试图知道的。

其实在《浮躁》中,我们就可以看到贾平凹已经开始了对城市的初步描绘。金狗从州河来到了州城,并初步建立了一种对城市的心理基调。“他们嘲笑这个乡下来的金狗,轻视他,奚落他,金狗先是面红耳赤,但立即他便大声地发笑,他在强烈的自卑中建立起自己的自尊。”以一种初入城中的乡下人的那种复杂的心理和一种乡下人特有的顽强不屈的性格,金狗开始了城之行。可以说金狗的城之行是失败的,虽然他依靠自己记者的独特身份和聪明才智对政治上的一些不公正不合理进行了有力的批判与揭露,也取得了一定的效果,但最终却在更深更大的不公正的政治关系的授意下锒铛入狱,在一种困惑和无助中回到他所熟悉的州河,并且开始热切地关注和盼望着一场改革的到来。我们可以在小说中深切的感受到金狗在复杂的关系中挣扎的那份无力,并在他对作为传统女性典型来塑造的小水的思念中看到了他的对于乡村生活的怀念。乡村才是他的心理的故园,所以他最后毅然选择回到州河。

“一晃荡,我在城里已经住罢了二十年。但还未写出过一部关于城的小说。越是有一种内疚,越是不敢贸然下笔,甚至连商州的小说也懒得作了。”[2]作家当然不可能远离他所熟悉的生活环境而进行创作,他总是在对熟悉的生活记忆的反观与审视中获得对社会对人生的把握,进而以文学的方式表达。如果说在《浮躁》中金狗的入城仅仅是一次试探的话,那么经过了多年的对“城中楼头灿烂的灯火”的观看后,庄之蝶就要开始对城作一次全面的思考和描述了。贾平凹一直都对社会变迁以及由此引起的社会心态的变化有很好的整体感觉的。比如早在《浮躁》(成书于1986年)中就对经济热潮来临的那种浮躁心理作出了准确的描写与叙述。雷达在其一篇对《怀念狼》的评论文章中这么说道,“我以为,整个九十年代,贾平凹都在思索问题,他的人物无不处在生存危机和精神危机这双重危机之中,他一直有种可称为‘世纪末的恐慌的情结’,……因为物质文明在急剧膨胀,而包括人在内的自然及其物种退化,以及农业文明为主的诗意传统在消逝、湮灭,转型的时代造成了精神上的断裂。”[3]商业社会不断的发展的同时,也带来了精神和生存的危机,环境保护与价值重建被提上日程。“城市的物质文明一方面满足着城市人不断膨胀的感官需要,另一方面,却又在异化与扭曲着传统的人伦道德,而这一切,最终都在深深的唤起着贾平凹对桃源乡村纯朴民风人情的怀念与眷恋……”[4]贾平凹再次以乡村的视角在《废都》中展开对城市的深思与铺陈。

“在我看来,‘新时期’以来的同代作家,贾平凹应该是在传统的底子方面最好的一位,与其说他是‘新作家’,不如说他是‘旧文人’,他的话语是新的,但他的精神却是旧的。”[5]我们可以从贾平凹的小说散文中看到大量关于传统文化的文字,在《废都》中,就有着大量的关于中国传统文化的描述和感悟,如易经、秦腔、古乐、文物、书画等,可以说是五花八门。由此,就有论者(白烨等)主张把《废都》作为一种反映世情百态的史诗性著作来界定和看待,并建议把作品放入历史中,让历史来对其价值进行判断。我认为这反映了一种慎重而公正的对待文学的态度。这当然是作为评论者的一厢情愿了,对作者来说,这种冷处理的方法显然是难以接受的。不可否认文学作品与作家的内心都有一种追求永恒的愿望,但作品对当下环境的描摹与思考,不会满足于被放置于历史的长河中任其漂流,在追求永恒的同时也有一种当下性被关注的需要和渴求。贾氏已经看到了中西文化裂变的症候,并借西安古都展开其个人化的思考,这种当下性的关注视角就注定了不会是一种以文学的方式构建的孤芳自赏,而是期待着引起人群的共鸣,或者说是作为一种自觉不自觉的提醒或警示。“《废都》实(下转第267页)(上接第265页)是一个‘山地人’的放诞或白日梦。尽管主要写的是古都和名人,但那深藏的眼光和情感,却与沈从文相似,带有对畸态的都市文化的深切怀疑和发拨的倾向。”[6]

怀疑和反拨当然不是目的,但是在商业社会不断展开、现代化进程日益推进的当下,如何实现传统与现代的融合,完成我们自己的现代文化的建构,显然不是一个简单的问题。“很显然,强调文化的继承性,并不意味着要恪守传统,在文化问题上恪守传统、执古不化,是绝无出路可言的。中国文化的未来走向不可能也不应该是传统的简单复归,而只能是也必须是传统的现代转化。”[7]我以为,《废都》作为一部以乡土为视角对现代化进行反思的作品,对传统文化体现出了应有的尊重甚至是怀念。但小说就是小说,无法完成历史性的建构,而仅就文学对社会变迁的表达与思考来说,《废都》无疑是同时代作品中最到位最深刻的。“我们这一时代,‘新旧对立,中西矛盾’的现象,甚为显著……一个态度诚恳的小说家,应该为这种‘矛盾对立’所苦恼,而且应该借小说的艺术形式,解决这种苦恼。小说家不是思想家。他的可贵之处,不一定是揭示什么新思想,也不一定是重新标榜某种旧思想。他所要表现的是:人在两种或多种人生理想面前,不能取得协调的苦闷。”[8]我想,《废都》,是一部诚恳的作品,贾平凹是一个诚恳的乡土小说家。

参考文献:

[1]李继凯.秦地小说与“三秦文化”[M].长沙:湖南教育出版社,1997:115.

[2]贾平凹.废都·后记[M].北京:北京出版社,1993:519.

[3]雷达.评贾平凹的《怀念狼》[M].突发的思想交锋——博士直谏陕西文坛及其他[M].惠西平主编.西安:太白文艺出版社,2000:267.

[4]曾令存.贾平凹散文研究[M].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03:126.

[5]程光炜.说‘文’还从之‘道’来[M].曾令存.贾平凹散文研究[M].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03:5.

[6]李继凯.秦地小说与“三秦文化”[M].长沙:湖南教育出版社,1997:382.

[7]邵汉明.中国文化精神[M].北京:商务印书馆,2000:17.

[8]夏济安.旧文化与新小说[M].解志熙.和而不同——中国现代文学片论[M].北京:清华大学出版社,2002:1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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