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约故事/ 让马跳舞的朋友

专家眼中的《小香咕》

在这部天真、欢乐和趣味四溢的作品中，秦文君写出小孩的本真，写出人的成长――她更写出了生命――我们，每一个人的个体生命，在相同或者不同的地方向前延伸……温暖在可爱的童趣中，在含泪的成长里，在每个人的手中和心底。

――儿童文学作家 张洁

人物简介

红儿

拐杖阿婆的小侄孙女儿，香咕的好朋友，孝顺懂事、心地善良、体贴香咕，有一手飞刀的绝活儿，能让坏脾气的何桑都顾忌几分，还会挤马奶，骑马，指挥马儿表演节目，简直成了香咕心里的“女中豪杰”。她来香咕家做客期间，与香咕及香咕的朋友们，结下了深厚的友谊。

马莎姨妈

香咕妈妈的姐姐，也是胡马丽花的妈妈。马莎姨妈生性善良，又漂亮又浪漫。当妈妈不在香咕身边的时候，马莎姨妈耐心地陪着香咕，分享她的快乐，分担她的烦恼：采摘新鲜的花瓣，和香咕一起为生病的爸爸缝枕头；当香咕因为爸爸的病而伤心时，她安慰、疼爱香咕；打扮香咕，还给她的

朋友们买礼物。

让马跳舞的朋友

好玩不好玩，生活里的事会和电影里一样巧呢！

拐杖阿婆的小侄孙女红儿来了，她的小脸儿还是鼓鼓的、红喷喷的，像一只红苹果。这个漂亮的女孩，双眼皮、尖下颏，爱穿着红衣服、红鞋子、红袜子，什么都是红红火火的，看她一眼就能猜出她的名字呀。

这一次红儿不是来走亲戚的，是来照顾她娘。红儿娘有严重的风湿病，走不了路。红儿爹在附近的建筑工地上找了活儿，一边打工，一边攒钱给红儿娘治病。

红儿见了拐杖阿婆像找到亲人，看到香咕，她怯生生地问：“你还认识我吗？”

香咕怎么会忘记红儿呢，红儿来这里住过一阵的，她有一只会发牢骚的怪脾气鸟，另外，还有一手绝活的，能飞刀。不过她不愿显摆，直到被何桑逼急了才亮出真功夫来，吓得那个欺负人的何桑乖乖投降。

“好姐妹！香咕！”红儿见香咕记得她，高兴极了，上前搂住香咕，比上次分别时要亲热几倍呢，因为她们好久不见了，友谊越积越深厚。

红儿娘告诉香咕，想到要和香咕见面，红儿激动得一夜都睡不安实。

红儿把怪嗓子的小鸠鸠也带来了，它还是老样子，一点儿没进步，生气时爱叫：“呸呀！呸呀！呸！”它最喜欢停在拐杖阿婆的旧樟木箱上，整理它鲜艳的、花花绿绿的羽毛，用它弯弯的嘴巴干这活儿。

崔先生来香咕的外婆家，说想对红儿好一点。是呀，他很喜欢红儿，把红儿送他的编织和昂贵的字画挂在一起。崔先生和香咕她们讨论怎么能令红儿快乐。

香咕她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香露把香咕推出来，说：“你先说吧。”

“和她做好朋友，理解她的心。”香咕说。

香露说：“我也这么想，还以为香咕会出高招呢。”

崔先生说：“我还想给红儿买些礼物，但不知红儿喜欢什么。”

香露把手一摊，说：“让我代买好吗？我最会买礼物。”

崔先生发给香咕她们每人一百五十元，说：“拜托你们帮着我买礼物，到时我们比一比，看谁买的礼物最合红儿的心意。”

香露直奔食品超市，不假思索地买食品，都是红儿没吃过的美味呀，她得意地给大家过目：青柠芝士蛋糕，奶油泡芙，香茶虾干――一百五十元食品装了两大袋。

胡马丽花跑去买来两张游乐场的联票，说游乐场好玩，能在黑暗的鬼屋练习胆量，能玩碰碰车，玩电动飞机，双休日红儿可以让她爸带她好好玩一天。

香拉去大婶开的玩具店买玩具拼图，一块滑板，还有学做小医生的塑料听诊器，她觉得所有的小孩都爱玩具。

香咕觉得一百五十元的礼物对红儿非同寻常，想给红儿买一只有纪念意义的红书包，但超市里大红色的书包脱销，她拿不准红儿喜欢枣红色还是粉红色。

香咕不怕麻烦，跑到拐杖阿婆家问红儿，红儿想跟着香咕去看看，说买一百五十元的新书包是她生活中的一件头等大事。

红儿走进超市，用手摸一摸新书包，说两种红颜色都喜庆，她都喜欢。可是她兜了一圈又一圈，最后舍不得买书包，只选了一只结实的环保布袋，说用这袋子装课本很不错。她要香咕把剩下的钱为她娘买风湿祛痛膏，再买一把梳子、一双走路轻便的跑鞋，剩余的十几块钱，买了两包打折的压缩饼干，她爹胃不好，带着压缩饼干不但能给工友尝尝鲜，肚子饿了还能垫一阵。

四个女孩买的礼物集中到崔先生手上。后来崔先生把香咕她们请到他的别墅里，又把红儿叫过来，让她挑选心仪的礼物。红儿把香咕买的礼物选走了，别的都没有伸手要。

胡马丽花急了，说：“游乐场的票子最抢手，你不想去玩一玩？”

红儿说：“我爹辛苦，一个月休一天，他上午睡个大觉，下午理个发，喝个茶，我舍不得他陪我去游乐场……游乐场好玩，我在外面走了一圈，看别的小孩怎么玩，知道怎么个玩法，回去告诉渔村的孩子。”

胡马丽花吸吸鼻子，半天没有说话。

香拉把她买的小玩具递给红儿，红儿说：“小妹妹，你留着自己玩。我得给我娘熬药，洗衣服，还要念书，我不玩这些。”

香拉说：“哼，小木头你这猪，怎么猜错红儿的心呢！”

香露一看这种架势，连忙改变了口吻，亲切地说：“红儿，我知道你有辛苦的爹，生病的娘，所以买了美味，你带回去给你爹娘吃。”

红儿摇摇头，说：“我娘以为我乱花钱，生了气不好办呀。我娘不爱吃零食，她早晨爱吃咸菜煮面条，中午吃地里摘来的新鲜蔬菜……”

“好啊，亲爱的红儿。”崔先生感动地说，“你的选择有道理，让我们重温生活的不容易。”

马莎姨妈听说了这事，觉得不仅是香咕她们帮了红儿，更是红儿帮了香咕她们，让孩子们学会珍惜和感恩，知道生活的难处。她和崔先生商量后决定请小区里的小孩子，共同为红儿办一个星光晚会，增进孩子之间的友谊和理解。

马莎姨妈真是个又美又好的姨妈，她办星光晚会，比宴请胡骄姨父的重要客户还讲究，客厅里换上了彩灯，桌上铺了漂亮的桌布，摆上饮料、水果，无数零食和好看的书籍杂志。赛仙婆婆、高庄妈都送来了拿手的点心，连小区门口卖羊肉串的大叔知道要为脸儿红扑扑的渔村孩子办晚会，特意奉送了一大盘烤羊肉串呢。

高庄、车大鹏、车大鸿，还有林杰、小毛满和小毛充来了，和红儿在一起唱歌，说笑话，看书，吃东西，欣赏月亮，彼此约定永远做好朋友。后来，何桑和刁莉莉，还有小黑人月亮也来了，月亮戴着一顶大红的帽子，说这代表他有着一颗对朋友赤诚的心。

何桑带来一只电热锅，当场做热气腾腾的小肉圆。她的手艺还不错呢，煮的小肉圆有浓浓的香气，但这人的嘴巴不好，看见红儿叫“阿乡”，看见小毛满鞋子旧了，就说破鞋子有臭豆腐味，看见老实内向不敢多说话的小毛充，就叫“呆鹅”，还说小黑人月亮的嘴唇太肥了，像涮着吃的两块肉。

香咕忍无可忍，把何桑拉到一边，说：“要尊重请来的小客人，不然的话……”

何桑记恨着小香咕，但是她很顾忌红儿，只说：“我看见你最来气，真想把你当成小肉圆煮了吃！”

不过何桑说话注意点了，也许她觉得被香咕抗议很没面子，很郁闷，所以闷着头，“咕嘟咕嘟”地喝下几碗肉圆汤。

在友好的气氛中，星光晚会办得愉快，放松，大家共同沐浴星光，度过一个情深意厚的美好夜晚。

崔先生更欣赏香咕了，聊天时就说香咕最聪明，还说如有事会交给香咕去办，她善解人意，所以才能当好出色的小当家。

胡骄姨夫听见了，说既然香咕会当家，将来可以去学经济。经济是什么？香咕不明白，她知道自己和爸妈一样，爱大海，爱生活，爱周围的人。

夜里，香咕取出高贵的月光宝盒为爸爸祈祷。不知为什么，月光宝盒一直不显灵。爸爸的身体越来越虚弱，他得的是双表性白血病，感染面积已达百分之七十，如今常常昏迷，不能做手术。

从医生嘴里传出的都是坏消息，马莎姨妈和外婆很担心，外公也整天长吁短叹。小张舅妈听说后加油添醋，说香咕的爸爸支撑不了多久了，要准备后事了。何桑趁机到处说，白血病可不是“白雪病”，还说她的预言不会错，小香咕的爸爸马上要变“死人骨头”了。

香咕偏不信小张舅妈的话，也不听何桑的，那是坏话，但她暗暗地焦急和发愁，一颗心七上八下，老是想着爸爸会怎样了。每天临睡前，她把爸爸送的贝壳“小甜蜜”放在枕边，期望在睡梦里能听见大海有气势的波涛声，那声音像大海在用男高音唱歌，也像爸爸心脏的跳动声呀。

一连几晚，香咕从小甜蜜那里听见了低沉的声音，好像是大海的哭声，又像是布娃娃小饭在抽泣。香咕不甘心陷在悲伤和绝望中，她赶紧爬起身，把小饭放在荷兰造的木头摇篮里轻轻摇动，一边给小甜蜜鼓劲，对着它唱有关大海的歌。香咕会许多首歌，很多是亲爱的爸爸教她唱的，有一首歌爸爸最爱唱，是豪迈的《水手之歌》。

她唱了好久，再把小甜蜜放在耳朵边听听，里面传出好听的音律，大海仿佛不哭了，和着波涛的歌唱起来，太好了，香咕放下心，慢慢进入梦乡。

红儿白天会过来安慰香咕，她对香咕很知心，为了让香咕开心，她教香咕唱家乡小调。见香咕为爸爸心神不宁，她还为香咕讲跟着船出海捕鱼的故事，甚至为香咕表演飞刀。

一天，红儿告诉香咕，她家养的一匹马刚生下小马驹，有马奶，马奶的营养很好，以前她们渔村有人生病，都拿马奶当营养品。

香咕想让爸爸喝马奶试试。马莎姨妈把香咕的意思跟妈妈说了，妈妈答应给爸爸试一试。消息传到崔先生耳里，他自告奋勇去乡下把红儿家的马运过来，养在他家的花园里，这样香咕的爸爸每天都能喝到最新鲜的马奶。

那匹马很俊朗，棕色的皮毛，鬃毛是红儿精心编过的，尾巴天生就好看，看上去好像染过的，油光闪亮。

红儿会挤马奶，居然还会骑马，她像一个骑手一般翻上马背，让马跳舞，那马就跳起了小步舞，舞姿很优雅，很漂亮。

大家热烈鼓掌，想让马不停地表演跳舞。后来主人红儿走开了，马就不想跳舞了，它娴静地吃草。

小黑人月亮带着他的弟弟大海来了，他们很想骑着马跳舞，可是马不听他们的指挥，要用蹄子踢他们，怪他们打扰它。小黑人月亮兄弟识趣地跑开了，马不动声色，傲慢地甩甩尾巴，还打响鼻呢。

香拉用棍子捅捅它，催它表演小步舞。胡马丽花说：“不要呀，要爱护动物。”

香拉生气地说：“它不听我话！哼，杀了吃掉。”

香咕说：“不能吃马，马是人类的好朋友，它还是马妈妈，小马驹等着它回家团聚呢。”

后来红儿跑来喂马，香拉央求说，她还想看马表演。红儿点点头，潇洒地骑上马，喊一声口令，那匹马自如地屈了屈腿，跳起了欢快的小步舞，可爱极了。

香拉喜欢那匹马，更喜欢红儿。她是一个很会“想”的小姑娘，也喜欢把一些奇思怪想写在作文里。说真的，她写起作文来能滔滔不绝，缺点是她会在作文里吹牛，有时把牛吹得太大了，一下子吹破了，能让人看透是在吹牛呢。

香拉以前写过一篇作文，写她给路易驹和小秧秧办了一个结婚仪式，婚礼上还拍婚礼照片呢。结果小毛充家的小狗格格来了，也想和路易驹拍结婚照。猫和狗不管的，新郎可以换来换去的。她还写小格格新娘的狗肚子很大，像个小肉球。

香露看见了那篇作文，说：“讨厌死了，不许这样写。”

香拉还写过别的作文，说自己在花园里种了一棵西瓜树，西瓜熟了，她在西瓜上开个口子，西瓜汁就像水龙头一样流下来，想喝西瓜汁，只要用杯子接着，二十四小时都能喝到。

这一次，她写了红儿命令马跳舞的事，觉得红儿才是有本事的“女中豪杰”，而何桑差远了，心肠又不好。她不想理睬何桑了，在心里叫红儿“大师姐”。她还写到红儿说了很多农村的风光给她听，她听得入迷了，心儿飞到高山，飞过田野，真过瘾。

香拉的这篇作文被贴出来展览了，这下，全校的人都知道红儿的故事，常常有小朋友慕名来看马儿跳舞。只是何桑很不高兴，骂香拉没良心，还说：“恶有恶报，等着吧，保证让你长恶心的鸡皮疙瘩，长出猫的胡子！”

香咕知道只要红儿在，何桑就不敢作恶，红儿有一手绝活的，能飞刀，何桑见了红儿就乖乖走开。香咕为结识红儿这样的朋友而自豪。

本故事选自禹田文化、同心出版社出版的《小香咕全传》系列，全系列15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