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鱼小姐》中的愚人形象

时间:2022-08-11 11:44:19

《人鱼小姐》中的愚人形象

[摘要]本文对韩国电视剧《人鱼小姐》中的愚人形象作了分析。该剧中的愚人,是一群体现了狂欢精神的人:享有特权,打破规则。人生充满无奈,无力和多变,小丑的嬉笑怒骂正是人面对复杂人生的一种处世之道,即愚人代表着一种生活态度。另外,剧中的愚人也影响着作品的结构。

[关键词] 愚人/小丑 狂欢 颠覆 脱冕

花那多时,熬那多夜,只因抵不住那剧的诱惑。一句广告用在那剧《人鱼小姐》身上,最合适不过:精彩,精彩,真精彩!近200集不可谓不长,让人看完就已经是了不起了,看完之后能让人觉得有些味道,那就实在可以算不错了。那剧的确好看,好看在许多方面。比如愚人就很好看,绝对是这剧的一大亮点。他们贯穿剧的始终,让人忍俊不禁,也给人以意味。本文将就《人鱼小姐》中的愚人形象作些探讨。

约翰・多克总结巴赫金的观点指出,“愚人是生活中戴假面的人。”他们有很多权利,无视规则,经常越界。“根据巴赫金的理论,也许我们可以说狂欢的愚人喜剧使原来的绝对真理相对化了。愚人身上就展示了活生生的矛盾心理和模棱两可,固有的范畴分类颠覆了,一切都不确定了。”“巴赫金区分了几种类型的愚人。有一种是滑稽、天真、‘无辜’的愚人。他们胸无城府,所思所想尽暴露子言行之中。他们不会欺骗,总是流露出无私的质朴。还有一种是捣蛋鬼,他们游手好闲,却是情场高手,通常以面具和伪装的形式露面,靠诡计战胜对手。还有一类是浪荡子,亦称社会冒险家,他们能自如地穿梭子上流和下流社会。最后是一类怪人,耐不得陈规旧俗,牢骚不断。”

《人鱼小姐》中有许多人物符合上面对愚人的定性标准。只不过需要说明的一点是,从类的角度看,他们好象不是,可仔细看一下,他们不是单纯地仅仅属于某一类,而是可能某个人物同时可以有好几类愚人的特点。这方面突出的就是马玛俊、马玛琳兄妹。该剧愚人有许多,许多到惊人的程度:除了雅俐英和朱旺这两位核心主人公之外,其他的主人公都可以无一例外地归入愚人之列。列出这些名字是一个很长的名单:马玛俊、马玛琳兄妹,沈秀珍、赵迎春及芮莹和玛琳这两对朋友兼冤家,李成秀、琴实罗夫妇,琴实罗和自己婆婆这对婆媳。这些人物的戏的分量是很重的,到了后两部,说玛俊和芮莹以及玛琳和安导演的婚事成为该剧的主导,也不为过。这样,愚人及其行为应该是该剧的重头戏了。这方面的内容与雅俐英的故事相得益彰,两者共同保证了该剧的质量。

从列出的名字看,愚人很多且成对出现。成对出现对展示愚人的性质很有帮助,容易形成类似于相声里捧哏和逗哏的效果,人物的特点能得到很好的表现。愚人成群出现,这是该剧的特点,也是许多韩国电视剧的特点。其他的象《当爱已成往事》三部曲,《情》等也都是这样,愚人多而且戏也重。所有的愚人其实都是正常的,只是在生活中戴了假面。就是说到了一定环境中,在一定条件激发下,每个人都会是愚人。原因很简单,因为我们是人。在《人鱼小姐》里,单独地看,每个人都很正常,他们都有很体面的工作和地位。但当他们按我们所列的那样出现的时候,情况就发生了很大变化,他们就成了愚人。他们一直在斗嘴或争吵,引得我们发笑,让我们觉得他们可能很傻、很聪明、很可爱,总之很矛盾。重要的是他们可能让我们时刻在想自己可能会是什么样。

在戴维・昆索尔指出的反演现象中,“他描述了小人物怎样占大人物的上风……其中诸如母鸡追赶狐狸,一群小鸟猎取了一只大鸟,老鼠猎取猫的故事。”这些都是“混乱、颠倒、错位世界的主题。”据中玛琳、琴实罗就是这方面的主要表现者,她们体现了愚人的颠覆精神。玛琳、琴实罗都是女人,分别是玛俊的妹妹,李成秀的妻子。四人形成了小对大,弱对强的关系。按理,两个女人毕竟是女人,该很柔弱的,不是有家长思想的两个男人的对手。但事实证明。这两个女人不简单!就是这两个弱小者,一次次巧妙地激怒那两个高大的男人。两个男人每每对她们无可奈何,尽管他们显得是个狂暴者的样子。结果常常是狂暴者被戏耍、侵犯、愚弄。

玛琳没有车,就惦记着玛俊的车。逮住机会,就偷开他的车。边开边唱,得意洋洋;另一边玛俊大发脾气,着急上火。开了就开了,完了也就没事了。可想想不出事是毛手毛脚的玛琳吗?玛俊心肝一样的车子,让玛琳把车头的一块漆给蹭了。陶醉在成功中的弱小者这时就偃旗息鼓,灰溜溜地想蒙混过关,可狂暴者一直在等着她呢。瞒不过去了,玛琳还有办法,把救兵搬出来。躲在妈妈身后,什么事情都可以解决;反正已经蹭了,修补好才是正途。玛俊能怎么样昵,还不是得听妈妈的调停吗?

玛琳捉弄玛俊的事还远不止于此,更多的恶作剧还在后头。玛琳所以要和玛俊作对,关键是她爱沾小便宜。护肤油和帐篷事件就让人们大笑不止。玛俊看到她在化装,皮肤也确实不错,恰逢自己起了疙瘩,就向玛琳讨要护肤品。玛琳眼珠一转,张嘴要十万元,玛俊大怒,动不动就要钱。但她说给他买新的,为他着想,他也就很高兴了。隔天,他就用着时尚高效的产品了,严格按照说明的要求做,每天乐滋滋的。到了,他还是发现自己上当了:她用瓶子装了豆油糊弄自己,却把那钱给她自己买了新的,怪不得给化妆品的当天看到她在厨房鬼鬼祟祟呢。

车子和化妆品都是玛琳的小心眼的表现,可帐篷事件就显得她霸道了。夏天到了,蚊子来了。讨厌的玛琳又要打可怜的玛俊的主意了。没有帐篷,向他去借,他肯定不借。狡猾的她又怎么会善罢甘休呢?晚上,可爱的酣睡的玛俊要梦见自己被蚊子咬了。玛琳把罩着他的帐篷拆除移挂到了自己的床上。每一次她都表现出小心翼翼,胆战心惊的样子,而事实是每一次她都那么有恃无恐、肆无忌,阵地激怒着玛俊,让他恨得牙根直痒,却又无法好想。

琴实罗与丈夫李成秀的矛盾存在于婚姻方面。在报社老总的眼里,妻子浑身都是缺点,处处不如人:身材臃肿不如赵迎春、沈秀贞苗条丰满;言行举止粗俗,不象赵沈那样优雅得体;什么都不会干,那两人却都创立了自己的事业。老话说得很对,老婆永远是别人的好。丈夫严重不满,妻子一样牢骚满腹,自己哪点不如别人呢?为了丈夫的事业,放弃工作机会,做了家庭主妇;自己精心打扮,丈夫往往熟视无睹;自己的音乐才华,只有和婆婆一起才有机会表演,丈夫有和自己琴瑟一曲的雅兴吗?

在夫妻感情不太融洽的家庭里,闹剧是断不会少的了。李成秀和其他担当上级的小丑一样,一副高高在上、惟我独尊、感觉良好的派头。到头来他也要被别人从那高位上拉下来了。琴实罗生日,戏剧性的场面出现了。丈夫无暇及时送上祝福,她就接受了婆婆的邀请去唱歌喝酒,大醉而归。不久应酬的丈夫也回来醉卧在妻子旁边,而儿子要好些,虽然酩酊却捧花在妈妈床头唱生日歌。夜半,睡梦中的丈夫进了澡堂,让人搓澡。一向顺从的妻子半睡 半醒地执行着命令。早上,丈夫一动弹就剧痛不已,原来腿上早已是满目创伤。说妻子报复,妻子不承认而且也没证据。不甘心的李成秀请来了精神分析医师,才弄清了原委。妻子根本无意报复,却使丈夫吃了大亏。下级在上级的错误指令中,歪打正着地惩罚了上级。

他们夫妇在一块,不论谈什么很快就互相拆台起来。最为经典的是邀请玛琳一家赴宴的那出戏。丈夫当着客人的面无视妻子的存在,谈起他喜欢的女人类型,偏偏妻子不能位于其列。妻子也不含糊;马上还以颜色。在大厅广众之下,丈夫未占到便宜,妻子捍卫了自己的尊严。在狂欢节上,国王在众人的嘲笑声中被去掉冠冕。

琴实罗整治丈夫的高潮在绑腿部分。李成秀半夜起来去卫生间,发现自己的一条腿和妻子的一条腿帮了起来。解不开,只得叫妻子和自己一起移动。这时由于保姆的疏忽,家里失火了。在儿子帮助下,两人才躲过一劫。至此,“我们看到,传统的形象体系(巴赫金所说的拉伯雷作品中的民间节日形象体系)的一切因素在这里都应有尽有(脱冕、改扮、殴打)”剧里在此前的确有琴实罗让丈夫穿自己衣服在婆婆和儿子面前丢脸的故事。她做这一切就是为了让丈夫尊重自己。此时,“人与人之间的距离被抛在了一边,代之而起的是一种特殊的狂欢节式的关系:人与人之间自由自在、亲切随意的接触”经过这些吵闹,他们的关系又好了许多。全剧此后也开始转折:辞退保姆,雇用原来的,为雅俐英嫁过来后的婆媳争斗埋下了伏笔夫妻二人的争吵也转移到对待儿媳的态度上了。

李成秀与玛俊都属于受愚弄的上级、国王一类。但玛俊身上有好几类愚人的性质。除了国王,他还是个自以为是、沾沾自喜的愚人,类似于《第十二夜》里的马伏里奥。这样,看到他闹笑话也就不足为怪了。

玛琳生日,出于一片好心的玛俊,要显示做哥哥的肚量,却弄巧成拙。他想把妹妹的生活偷拍下来,作为生日礼物。结果把摄像机放进玛琳的房间后,连她睡觉的情景也拍了下来。玛琳发现了,认为他思想有严重的问题,闹到妈妈那里,玛俊的嫌疑太大,连妈妈也批评和怀疑他的动机了。

使玛俊更能成为逗笑小丑的是他的求婚梦想。他和母亲一心想要雅俐英做自家的媳妇,想来想去,实在想不出她还能找到更好的家庭和丈夫。散漫地坐在舒适的沙发上,儿子高兴地对妈妈说:“妈妈你说我是不是雅俐英最好的候选人呢?”“我儿子只有雅俐英能配得上,而也只有我儿子才有资格娶到雅俐英。”说着说着,母子二人不由得放声大笑起来。节日的广场充满了笑声,大家在狂欢。狂欢充满了笑声,笑声来自小丑们的言行。他们在笨拙或自以为聪明实则愚蠢的言行中带给人们欢笑。玛俊母子以同样的言行状态带给电视机前的观众们以爽朗的笑声,使他们体会到了狂欢节上的乐趣。

愚人不会满足于观众的一次会心大笑,他们会将搞笑搞怪进行到底。玛俊在求婚的最紧要关头又进行了一次表演、在典雅的西餐厅里,对着娇美的雅俐英,他鼓足了勇气准备向她温情脉脉地倾吐衷肠,却因吃得太多肚子疼而好事难成。接下来是捂着肚子的玛俊跟着雅俐英以最快的速度寻找最近的卫生间。好歹玛俊也自诩为绅士,解除危机后能有心情和脸面求婚吗?最纯洁浪漫的事和排泄连在一起,怎不大煞风景。此情节既是令观众欢快的,又是让玛俊难堪的。既是贬低性的,又是温柔的。它用一种最轻松的、毫不可怕的诙谐方式将坟墓(求婚失败)与分娩(另觅知音)集于一身。码俊求婚未果,但他的小丑的任务完成得非常出色。

整个求婚过程中,玛俊和马伏里奥一样一相情愿,想入非非,终究自作聪明,空喜一场。唯一不同的是,他没有受到马伏里奥被作弄的待遇。这和他与雅俐英的家庭有很近的关系,他在后来不再是搞笑小丑的情节直接相关。没有被戏弄,并不能保证他不出洋相,不丢人现眼。

玛俊和妹妹是一对非常可爱的小丑。随着剧情的发展,二人的矛盾发生了质变。前述的诸多不和都是无伤大雅的。到后面,剧情变化了,他们两人的矛盾就变成了涉及根本利益的冲突了。同时,二人也似乎脱离了愚人的行列。他们的言行也就合乎规范、中规中矩起来,传达的信息也严肃正面起来。这正经可能来自于感觉。他们的小丑时期,说正话也伴有谐趣,让人无法正经起来,而此时,逗笑也沾染着正色,让人不仅仅轻松还感到庄重沉稳。两人的作用虽随文本编排发生变化,但我们可以从另外的角度看他们的小丑性质,即小丑并不一定总是欢快的形象。在对待自己的婚姻问题上,二人都表现出为伟大爱情献身的精神。玛俊冲破阻力的决心与毅力令人感动佩服,难免一洒同情之泪。这也当是小丑的魅力放射。玛琳在坚决彻底反对哥哥和自己的朋友芮莹的结合时,做梦也想不到她的终身大事也会象哥哥一样让妈妈伤心。她的爱情同样使人感慨万千。这一段情节是自嘲式的:在提醒别人注意脚下的楼梯时自己却摔了下去。兄妹两个在正色的差点发生悲剧的故事中,继续演示着一般人在日常生活中的小丑性质。他们揭示了我们一般人的小丑性。人生中充满无奈、无力和多变,小丑的嬉笑怒骂正是人面对复杂人生的一种处世之道,欢乐也罢,辛酸也好,酸酸甜甜就是我啊,我就是小丑,我就是这样面对生活。不顾及更多的俗套,豁达地生活。

赵迎春、沈秀贞是所有小丑搭档中仇恨最大的一对。赵小时家里贫穷,而沈家却很富有。赵为了得到一些好处就忍耐了沈对自己的颐指气使。现在,沈还是居高临下,赵更难以忘记小时的伤痛了。赵把芮莹和雅俐英是同父异母的事实告诉了李家,破坏了芮莹的婚事。二人约会谈判,话不投机,大打出手。《人鱼小姐》多次制造打闹场面,并且是在女人之间展开。芮莹和玛琳就好几次在公共场合扭打,完全不顾及淑女形象。世事难料,曾经的冤家最终有了姻亲关系:芮莹成了玛琳的嫂子。该剧后两部内容的很大部分搁在赵、沈两家儿女的婚事上。喜庆的婚事与家长的敌对构成情节的重点,而打架成为其中的亮点。“在这里,……殴打同时既是杀害的(极而言之),又是赠与新生命的;既是结束旧事物的,又是开始新事物的”

琴实罗与婆婆的和睦关系,羡煞众人。她们也以此自豪,人们称她们为琴氏双姐妹。她们互为倾诉对象:儿媳受到委屈,可以对婆婆发发牢骚,得到安慰婆婆则享受着儿媳的无微不至的照顾,由儿媳等慰藉她晚年的孤寂。婆婆弹琴,儿媳唱歌的情景堪为经典。就是这样的一对,也在对待雅俐英的态度上发生了分歧。儿媳开始对婆婆言听计从,但雅俐英的善良和厉害征服了琴实罗;她站到了自己儿媳的一边。不久婆婆也和孙媳妇和好了,全家人融融泄泄地生活在一起。她们祖孙三代,是亲人,更是朋友。平等来自于她们彼此的真诚相待,轻松交流。不久全剧也接近尾声,剧情转向悲苦,并很快结束。

另外,从以上可以看出,《人鱼小姐》中,愚人起着很重要的作用。他们不再是孤独一人,而是成双成对。他们不再是点缀,而成为了主角。他们在故事中占据要位,对其结构和趋势产生着影响。每一对愚人组合都贴切了剧情的发展:故事情节转折多和他们联系着。他们也随着情节变化着,言行甚至性格、人生轨迹。与传统相比,他们不再是凑戏的成分,而和整体有机地糅合了。愚人在该剧中成了一种必然和普通。生活也是如此。谁能做得了命运的主呢?每个人不妨都是愚人。

总之,《人鱼小姐》将愚人推到了人们的眼前,揭示了他们的重要,引发人们进行思考。这是该剧的一大特色和贡献。当然,对韩国电视剧中愚人的研究也是一个值得思考的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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