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岩松:直指城市的未来

时间:2022-08-07 10:11:42

马岩松:直指城市的未来

马岩松,设计师,1975年出生于北京,毕业于美国耶鲁大学,获建筑学硕士。2004年回到中国,并成立了北京MAd建筑事务所,任教中央美术学院。作品设计理念超前,代表作有《浮游之岛》、《胡同里的泡泡》等。重建纽约世界贸易中心方案,被中国国家美术馆馆藏,是首位在国外赢得重大标志性建筑项目的中国建筑师。

除非你是马岩松

马岩松无疑已经是时尚界的名人。“年轻有为”常常是外界给予他的标签。但38岁的马岩松有时感觉自己已经活了很久,虽然在建筑界,他的岁数依然算得上相当年轻。绝大部分建筑师在他这个年纪仍然在勤恳地画着小区设计图,尚无可能独立担纲任何一件大型作品的设计(要知道这个圈子对经验和行业地位的依仗是如此之深),马岩松却已经以一个明星建筑师的形象在公众视野中活跃了十年。

马岩松从出道开始就是建筑界的金童,有人发明了一句话来形容他“成名趁早”这件事之于建筑界的小概率:在建筑界,想要30岁前成名是绝对不可能的。当然,除非你是马岩松。

在北京建筑工程学院毕业后,马亚松选择学术气氛浓郁的耶鲁大学读研。这所美国历史上建立的第三所大学,第一个招收女学生,第一个招收黑人学生,对新思想非常开放。马岩松认为这个学校非常适合他,没有建筑上固定的价值观,而是将全世界所有流派的思想汇集在此。

马岩松最终选择的是后来获得2004年普利兹克建筑奖的扎哈·哈迪德(Zaha Hadid)作为导师。扎哈教授曾被认为是一个只会纸上谈兵的建筑师,确切来讲是一名“艺术家”或一位“学者”,而不是一位真正会动手建设的建筑师。实际上,以前有很多人不能接受哈迪德怪异的设计方案。

正是这个以“不建”闻名的设计师的“英雄主义色彩”,征服了研究生马岩松。“我隐约觉得,我喜欢感性的、自然的设计理念。扎哈的设计超越了建筑的范畴,超越了功能、结构等基本要素。她画自己理想中的世界画了20年没有被接受,这种艺术家的特性很吸引我。”

事实上,扎哈确实没有像小时候的国画老师一样教马岩松设计的条条框框,而是将一个建筑系的研究生引入到了艺术层面。

2004年,29岁的马岩松带着他辉煌的履历从美国学成归来,在北京创立了MAd建筑事务所。这份履历包括:耶鲁大学建筑学硕士学位,美国建筑师学会授予的建筑研究奖金,多个大牌事务所的工作经历(包括扎哈·哈迪德和埃森曼),以及“浮游之岛”。

“浮游之岛”是马岩松为纽约世贸中心重建设计的方案,几根巨大的立柱顶起的一片蘑菇云,看起来像线条被扭曲了的古埃及神庙,或包含了神秘未来的天外来客。这项设计让纽约建筑界沸腾,也让马岩松这个中国名字第一次被争相谈论。

一片浮游之物,完全颠覆人们对重建建筑物的想象——要么仿照原形建筑物、要么庄严沉着纪念碑式?马岩松说,No。年轻的马岩松认为,对9·11这样一场大灾难的反思,不应该仅仅停留在纪念的层面,纽约不是华盛顿,不需要那么多的方尖纪念碑,匹配这里的是:发展—流动、活力和颠覆性。

偶然的“梦露大厦”

马岩松对美国没有留恋,他一心想回到北京。他是北京人,从小在西城的胡同里长大,对这个城市有认真的感情。在马岩松看来,中国城市的大多数现代建筑是惨不忍睹的,尤其是近二十年的新建筑,“充满了对权力和资本的愚昧炫耀”。所有的市政府都“矗在城市中心,附带一个巨大的广场,完全不是以人的尺度来丈量的”;法院前面永远“附带几十上百级台阶,特别傲慢”。库哈斯所设计的央视大楼,巨大、强硬、傲立在三环边的“大裤衩”——“只能说库哈斯深切地捕捉到了现实中国的现状,并粗暴地把它表现了出来。”

而在马岩松的理想中,北京这样一座城市,首先天安门广场就应该被改造成“天安门森林公园”,有大片的绿地,人们可以野餐、散步、慢跑。

带着这股天真的抱负,在最初的两年里,MAd工作室做了超过60个项目,工作量很大,却都只限于设计,没有一座能被盖起来。让马岩松在美国被肯定的狂想式设计风格成了他的作品在中国落地的阻碍,如何说服甲方接受他那些“异型”的方案,成了马岩松和MAd无能为力的事。

不过转机很快就到来了。2006年,马岩松和MAd拿下了“梦露大厦”——加拿大密西沙加市一座56层公寓楼的设计权,成为了第一个为外国城市设计地标型建筑的中国设计师。为此,中国的媒体沸腾了,马岩松迅速成为了他们的宠儿,而他的高大形象和看似桀骜不驯的个人风格也十分适宜被塑造成一个明星式人物。与此同时,这个世界上能开明地理解并愿意为MAd的超前设计买单的甲方也瞬间多了起来。

对于梦露大厦,马岩松曾经在一次的采访中表示:“我觉得梦露大厦是一个偶然,但也偶然地标志着一个时代的到来,就是中国青年一代的建筑思想可以有它的价值。”梦露大厦被赋予的是一种具有某种“模糊性”的自由度,在这里生活,没有多余的死角,人们可以恣意安排自己的舒适空间。与其说他是在设计大楼,不如说“某种更合乎自然的生活方式”,似乎才是这位中国年轻建筑师想盖的东西。

在马岩松看来,建筑师不是造房子的人,房子只是房子,建筑师却让房子说话。所以重要的不是实体的房子,而是发声的能力,那些建成没建成的房子都在说——只是有些传播得更远,更加流畅。“就算头两年我们撑不下去,被主流排斥,或者吞噬,这是无法控制的。但是,有必要保持着对话的态度,与自己对话,与市场对话,与未来对话。电影没人掏钱看就失败了,但建筑没人掏钱盖是很正常的事。有时候就算是在纸上,它也会产生文化影响力,这未必不是一种成功。”

而到了现在,即使MAd的工作量已经非常饱和,马岩松每年仍要坚持做大量“不盖”的设计。“梁思成的特殊性不在于他盖了什么,而是他对城市有着更高层次的理想和规划。对我来说,现在做这些‘不盖’的设计就是对更高层次城市理想的一种探索,有时候,一件完美的建筑产品并不及一个幼稚而具探索性的概念更有价值。”

未来“山水城市”

事实上,在“梦露大厦”之后,马岩松和他的设计团队一直都没有间断与国际建筑设计师的交流和切磋,不断在丰富其“高密度城市中的自然”这一理念,直到成长为现在的“山水城市”。让建筑隐藏在环境里,或者成为环境本身,构成一个城市的山水画,最终成为生活在其中的人们的精神家园。一个38岁的设计师站在现代文明的基础上,对城市的未来进行着一种因年轻而大胆的尝试。

今年6月份,马岩松的“山水城市”展在北京吾号一所清代四合院的园林里开幕。二十多件建筑模型和艺术作品散落在古老的庭院里,在假山、影壁、竹林、水池和天空的掩映之下,模糊了彼此的尺度,展现了一幅乌托邦式的未来城市图景。展品从小到不足0.1平方米的鱼缸,到百万平米的山水城市概念模型,都在表达对人性和自然的情感,描绘着以山水城市为社会理想的未来。与展览同时的新书《山水城市》是马岩松十年建筑实践和思想的重要转折点。

他在书中写到:“未来城市的发展将从对物质文明的追求转向对自然文明的追求,这是人类在经历了以牺牲自然环境为代价的工业文明之后的回归。自然和人将在山水城市之中重建情感上的和谐关系。”这本并不厚的小册子,是这位年轻的中国建筑师关于未来人居理想的宣言。他说,“轰轰烈烈的城市化运动后,如果没能孕育出新的城市文明和思想,那将是一个莫大的遗憾。”

中国著名的科学家钱学森曾在上世纪80年代提出“山水城市”构想。针对当时中国城市刚刚出现的大规模的水泥方盒子建筑,他提出要以中国的山水精神为基础建立一种新的城市模式,让“人离开自然又返回自然”。但这一富有理想主义色彩的城市设想,并没有得到真正的实践和发展。马岩松在书中表达了他对钱老思想的认同,并提出了自己的传承。因为今天的中国作为全球最大的制造城市的基地,由于缺乏文化上的准备,出现了大量缺乏灵魂的货架城市。他指出现代城市对权力和资本的崇拜,导致了城市对利益最大化和功利主义的追逐。“城市中的建筑不应该成为居住的机器。再强大的技术和工具也无法赋予城市以灵魂。”

在马岩松看来,山水不只是自然,更是人对于世界的感性回应,每个人的心中皆有山水。山水城市就是将城市的密度、功能和自然山水意境结合起来,希望构建以人的精神和情感为核心的未来城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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