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生让我做你的左手

时间:2022-08-07 04:17:52

从一开始,我就做好了做全职太太的准备。丈夫高薪,已无需我风里来雨里去地挣我那一份在他看来微不足道的薪水了。于是,结婚三个月,我就将自己那份整天看人脸色的工作辞了,一心一意做起全职太太。

有关系好的同事告诉我,女人,其实还是要有点儿活干的,要不然在家里闲着,肯定会闲出病来。但我不这么认为,因为个人爱好颇多,如插花、厨艺等。

但是真正做下来,却发现自己突然间空出了好多时间。他吃完饭走出家门后,一整天的时间,我都是待在空荡荡的房子里,花已经换了几遍,而若展示自己厨艺又不是时间,地板早已擦得干干净净,再擦一遍未免有洁癖之嫌。坐在沙发上,我又不看那些肥皂剧,于是开始猜测起来。

现在想想,这可能是女人所共有的一个缺点,如若是忙得焦头烂额的,就根本不会有时间去想这些乌七八糟的由臆想生成的事,但是现在不,一个人坐在沙发上想,越想就越觉得眼前这个男人可疑。

上一次,他回来说过,单位一个新毕业的女同事对他不错,而且两个人合作也颇为愉快,自那之后,那个同事的名字总是在他口中有意无意地出现。是谁说过,男人在意某个女人的时候,总是想炫耀给别人那个女人的名字。

匆忙中,打了好友电话,她和我一样,也在家里做全职太太。寒暄过后,我小心翼翼地问:“你说,男人要是一天几次提到一个女人的名字,意味着什么?”

那边洞悉一切般笑两声:“你傻呀,那肯定是有什么了,男人都是吃了还炫耀的东西。”

我放下电话,各种想法纷至沓来,晚上他回来,非要问问他不可。

恰恰晚上他晚回家,理由是陪同事吃饭。我一脸愤愤然:“是不是还有成莉呀?”他竟然点头,看着我惊异:“你怎么知道?”

委屈像潮水一样刷地涌上来,从眼睛里面流出来。他慌了神:“怎么了,怎么了?”我不再回答他,跑到一边哭。原来好友说得没错,但只怪眼前这个男人竟然还敢明目张胆地承认。

哭了半夜,他也不堪其扰,在反复问我未果的情况下,竟然呼呼睡去。这个男人,太薄情,我自怨自艾,迷迷糊糊睡着了。天亮时,他没吃早饭就走了。

一觉醒来,脑子清醒了些,忽然觉得自己昨天的想法很可笑。他不过是同别人吃了顿饭而已,我或是在家里太久,脑子坏了?竟然怀疑至此。心下对自己宽厚一笑,还是要打个电话道一下歉。

惶惶然打了电话过去。他竟然不在,是一个声音都能滴出水来的女孩:“你好,请问你找谁?”

自觉声音不如她,索性压低了:“对不起,麻烦你喊一下阎伟。”那边的声音依旧甜得让我心酸:“阎经理呀,对不起,他现在正在开会,有什么事您可以告诉我。”

告诉你?你是谁,怎么可能代替他?心里的酸意再一次泛上来,原来打个电话是为了消消气,没想到他的身边真的安插了这样一个女子,仅仅从那声音上来听,定是一个吸引男人眼球的女子。

扣了电话后,心便茫然无所适从,坐在沙发上想了很多,想以后,想他会不会离婚,由此,我还要重新抱着简历,在那许多比我小的孩子中选择一个自己的位置,更或者找不到工作,被他赶出家门,无依无靠……

无可否认,我想像力丰富,而且自小就没有安全感。但是眼前的男人也太不保险。我再打电话给我朋友,她有些不耐烦:“既然你那么有时间想像,倒不如去监视一下他,这样一举两得,自己放心,他也做不来其他事。”

想想也对。

晚上,他回来的时候,我帮他挂衣服,闻他领子上有没有香味,看其袖口上有没有长发,由此,第一天的监视开始。好在没发现任何端倪,心下稍安。但吃饭时,这个男人偏偏又不让我安生:“今天我听成莉说有个女人找我,是不是你打电话了?”

我低着头否认,我怎么能这么快就承认自己的不堪,如若是早上我或许可以告诉他对不起,但是想起那个甜得发腻的女声,我的心就一点点变得坚硬起来,我不能示弱,吗示弱,他就是我的男人,示弱了,他更是为所欲为。

丈夫兀自怀疑:“那是谁?成莉告诉我,她还压低了声音。”

这个女人,不仅有外在,还有内在,就连我压低了声音她都能分析出来。这种女人在男人身边,不啻是定时炸弹,或在某一天引爆,就将我们的婚姻炸个凌乱不堪。

没想到,这个男人居然在晚上厚脸皮,对我说他有一点点喜欢成莉。本来,他可能认为是夫妻间的玩笑,但是却没想到触到了我的引线,我自己先炸了。我哭闹,我不依不饶,我自怨自怜,最后他几乎要跪下来:“你知道的,从一开始我就说对你好,对你好,但是你怎么就不信呢?”

我红肿着眼睛,声音嘶哑,头发凌乱:“谁知道,你们男人就没一个好东西!”

又如那天一般,我哭着哭着就睡着了,第二天走的时候,他依旧没吃早餐。

我决定开始监视这个男人。起初是打电话过去,他接了三次电话,我都说没

事,但是却伸长了耳朵,听他身边是不是有甜言蜜语。说了两句,他便挂断。

我打车去他们公司,却被接待小姐拦住问我有没有预约。我强做微笑,亮出自己的身份,顺利得以进入他的办公室。他正在批文件,一个人,看到我进来,吃了一惊。

“你怎么来了?”他语气里不自然。

我还没来得及回答,门开了,一个妖娆女子进来。声音能滴得出水来:“阎总,这份文件打好了,要不,你看一下,如果没什么意见的话,我让他们签去。”那女子旁若无人,与我丈夫距离很近。

他有些尴尬,推推那女子:“这是我夫人,今天来这里视察工作。”

这个男人,撒谎还不忘记开玩笑。果然,那女孩子红了脸,悄无声息地出去了。女人,很多时候的怀疑并不是没有道理的,我想起朋友的那句话,眼前的男人,果然有问题。我的气愤似乎在昨夜消失殆尽,而今只剩下了冷静。

但除了冷静,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你看着办!”我丢下一句话,跑出了他的办公室,任他在后面乱喊一气,再不回头。尽管知道自己有许多猜测和臆想的成分,但是事实摆在面前,他与她,关系肯定非同一般。我惟有回家狂哭的份儿,红颜为何多薄命。

他中午破天荒回来,要向我解释。他是那种很认真的男人,这一点,我知道。

他语气诚恳:“对于成莉,我承认我是喜欢她一点的,她也喜欢我。但是我绝对不会对不起你的,你要相信我啊!”他连这个都敢承认,那么,喜欢另外一个女人,是不是对不起我啊。虽然我明知这个男人的理性,或许潜意识里还知道这个男人真的不会背叛我。但是,他已承认了这么一部分,足以让我伤心。没想到,婚姻之痒还没到,我们的关系竟然如此脆弱。

他特意请了假,陪我去山上玩。一路上他沉默,因为这么多天我与他一直处于一种冷战状态,一直没有与他说太多的话。这或许也是他陪我上山的理由,同行的还有我那好友以及她的丈夫。我特意喊上他们的,因为我要借女友的眼睛,看他的行为。

出发前,女友便向我透小消息:“他眼神沉静,看起来不像是有外遇的男人。”

我不以为然:“他太聪明,会伪装。”我总是这样先入为主猜测别人。

到了山上,四个人分成两队,丈夫与那男人交头接耳,我与女友窃窃私语。两边是逢风而动的红叶,却都没有心思去看。体力的透支确实可以减少心思的运作,我想得渐少。

山顶上,用围栏围起来一个圈子,为了安全起见。我们拍了几张照片,我忽然从围栏里钻出去,站在石外看那些风景。猛地,身边有一只手紧紧地拉住我,回过头去,是丈夫那张紧张的脸与红红的眼睛。

“傅俪俪,你要干什么?”他有些歇斯底里。

我眼睛一酸,眼泪流了出来。这个男人,他还是在意我的。他都要哭出声来了,以为我想不开,以为我要一跳殉情。他的另一只手在发抖,脚也在抖,眼神却坚定:“你回来,有什么事我们回家说,你信不信你要是不回来,我先跳下去!!”

我信,我有什么理由不信呢?从他拉我的那一瞬间我就相信了。

下山,一起吃饭。在单间里,他心有余悸,看着我,眼神可怜。他是在意我的,我绝对相信,这在意绝非那种小小的喜欢,他敢于对我承认,已经是坦诚,在这坦诚之下,还会有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情呢?道理简单,我甚至不用再请示女友。

女友的老公,是个才情俱备的男人,席间妙语生花,忽而问到一个问题:“如果有来生,让你做你爱人身上的一部分,你做哪一部分?”

他问的是我们夫妻,我老实回答:“我可能愿意做他的心脏。这是最重要的部分。”我还是将我自己放在重要的位置,但也说明,我在意他。

他想了好久,然后眼神坚定地说:“我要做她的左手。”

一言既出,举座皆惊。左手?我不解。他解释:“记得我们刚刚结婚的时候,两个不懂事的孩子住在一起,油盐柴米地开始生活。小俪不会做菜,但是却抢着做,几次切菜的时候,都切到了自己的左手。看她疼,我也疼,所以如果有来生,我愿意做她的那只手,替她分担一份疼痛。左手是最不讨好的,但是却能帮右手做好多事情,最重要的是,左手离心脏最近,她心痛的时候,我最先感知,能最先安抚一下心脏……”

他似乎有许多理由,但已说不下去,我看到他泪流满面。他是不常在我面前哭的,他肩膀一耸一耸,哭得伤心,像个孩子一样。他还是在意我的,虽然我早就知道,虽然我早就发现。这么多天以来,他委屈至极,他将自己的爱始终紧紧地缠在我的身边,只是我不解,为了一点小小的不快而对他发脾气,对他冷战。

终于,我后悔了。

出了饭店门,他紧紧将我用大衣包起,紧紧地。我躲在他的大衣里,我们两手相握,彼此听对方心音的律动。这个男人,他虽然有别人喜欢或者还有小小地喜欢别人,但是为何不能呢?他只对我好就行了,而且我现在已经知道,在我们的这种感情面前,那不过是一现的昙花而已,或许还等不到天亮,那花就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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