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发亮的面庞 那些闪光的青春

时间:2022-08-05 03:04:16

那些发亮的面庞 那些闪光的青春

说实话,我参与上海市大学生话剧节(以下简称“大话节”)已有数年。多少年呢,可以说从大话节诞生之日便时而做旁观者,时而做评论者,时而做了评委。

以其他身份参与其中的时候,对大话节可以说是漠不关心的。到做评委的时候,不得不每部戏都得从头看到尾了。即便有时候,会闷闷地说:“这戏怎么进来的啊……”每当此时,大话节负责具体运作的人会有些讪讪,然而,我也会讪讪。因为,尝过进行初评的苦处,也因为,常年在话剧中心七楼工作,每当看到那些年轻的脸矫捷的身影在七楼进进出出,就知道,今年的大话节又要在忙忙碌碌吵吵闹闹中火热地开始了,也顺便再次在无形中,对比着人家的青春,感觉着自己的……尤其是,每次大话节决赛持续半个月,话剧中心网站的校园戏剧论坛也便风起云涌地热闹上一个月。即使不看他们的演出,也能从论坛上那些火辣辣的帖子中,充分地感知着这个时节属于大学生们的热情。所以,面对这些热情,你会充分体会到青春难再,所以,你怎么会忍心,去有任何的臧否褒贬,甚至捧打或扬抑?

于是,我对大学生们的戏剧,常常抱有一种难言的敬意。尽管也许这敬意竟只是出于对青春的敬畏。

不过,我仍有些纯属个人的话要说:

一是2010年的大话节让我眼前一亮。整体水平比往年有点不可同日而语的味道,演出可以说是精彩纷呈,让我从中窥视到学生们的文化选择和审美自觉。比如同济大学东篱剧社的《昨夜的诗人》,我正儿八经写下评语:“一部好戏,是大话节看到今天让我感到极为可喜的演出:我从中发现了创作者们上乘的艺术感觉、审美要求和思辨能力。故事结构独具匠心,从两个人物的对比,到两种生活观念的映照,再到两种价值信仰的对立,围绕青年人生活,挥发的是大学生们对理想和现实的思考,尤其可贵的是这思考不流于形式和表面,而是有点有面有深度,周全深纳,从一个生活的侧面反映了现实的无奈和人性的挣扎,感人至深。舞台干净空灵,三块积木简直妙用无穷,时空转换非常自然,节奏流畅,张弛有度,尤其灯光的运用娴熟而恰到好处。导演很见功力,演后谈中导演的无甚可说,反而让我有种大美无言浑然天成的感觉。我认为,大学生戏剧就应该是这个样子。不仅要浸透大学生们的理想和热情,更需饱含他们对现实的思考与反应,然后再出之以才华横溢的艺术表现。创作的不足也显而易见,比如个别人物形象的单薄等,显示了大学生们叙事能力不足而取代以符号象征手法的运用,但也做到了扬长避短。”其他剧目各胜擅场,不在此一一列举,可以说,各个显示了当代学生或对生命意义和现实人生的深入思考,或对优秀传统文化有着深刻而独到的理解,或对专业规范进行严谨而娴熟的模仿运用,或是创意新颖形式灵动鲜活多智的才华展现,从多方面表露出年轻学子们优秀的创造力和领悟力。我认为,这才是大学生们应该具有的情怀与风貌。

还有,决赛结束的当晚,评委们的评论与激辩其实是每年大话节极为值得大书特书的章节,在此就不展开记述了。

二是大学生们或者说剧社的陋习让我无法忍受。说是“陋习”,也许只是部分剧社的作风而已,或者说是大学生们自觉的代代传承意识――其一是高年级的人总惯于称呼低年级的人为“孩子”或日“小朋友”……也许真正的“老人们”会一笑置之,而觉得此称不堪入耳的倒是我这种半瓶子醋乱晃荡的人。(类似于陈薪伊导演所解话剧《原野》中焦母之于金子――老寡妇才有的那种对于年轻美女的嫉恨之心?)不过我是当真纳闷:就差那么上下几岁,何至于啊,还是那句俗话说的“尊重前辈得实惠”?从未有人解说,且自存惑吧。但对高年级甚至已毕业人士以“前辈”自居,确确实实不敢苟同。我上大学那会儿,就一直觉得人人平等啊,我工作这会儿,还是觉得彼此彼此无甚高下之分啊。再说了,如《射雕英雄传》中黄蓉说丘处机的话――“年纪都长到狗身上了”的情况,也在在皆是么。

其二,便是某些剧社里里外外的壁垒分明。内部的似乎与那“问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相关,我曾在某年演出结束后亲眼看到某剧社拆台,有瘦弱的同学在费劲搬道具,也有“演员”同学们在袖手旁观。似乎我还搭了把手,还问其他人怎么不帮忙,似乎小同学答说“他们是演员”,抹着汗水,―脸的诚恳和任劳任怨,让我对这戏剧在校园的作为顿生怀疑;外部的,则是校际或者不同剧社间的相互攻讦,虽然是很零星的现象,但印象里似乎每一年这都能构成大话节的热门母题之一。如果说剧社自身万众一心一致对外还可表征为所谓集体荣誉感和团队凝聚力,那么党同伐异顺我者昌逆我者亡的口气和作派,可真不是什么好东西。果如此,我真不知剧社们做戏剧究竟是为何和何为了。

三是参赛剧社的心态问题。也许这竟是所有不“和谐”现象的根源吧,不知道有的剧社参赛目的究竟是什么。也许是为博得校方青睐图个好生存,也许只是年轻人的血气方刚舍我其谁,也许是为其他。总之,对所有奔奖项和名次而来的参赛队伍,我总是认为“何必如此”。如果大话节的比赛设置断少不了这一等次划分的话,而竟造成了客观上的谋功利和主观上的求功名,真的,何必如此?

也许这都是往年比赛所看到的负面东西,所幸,今年的大话节,让我在这方面的感觉好了很多。也许真的是时代在进步,人心在丰盈,90后的“孩子们”(因着前文,一说“孩子们”便有卖老的嫌疑)有着更多对个性的自觉和对人性的理解以及对社会的不屑。我很欣赏这“不屑”,这才是青春的张扬无忌。也许竟因此,让他们看淡了纷争,看穿了名誉。他们认认真真创作,安安心心演出,欢欢喜喜比赛,不计得失,不求定论,或者是自娱自乐,或者是一展风采,总是“倾情出演”,不为掌声和喝彩,只图这会儿,我演给你看。让我想到江畔剧社的那句口号――“我们在话剧中互相热爱”,其中的朴素与深沉、简单与执着。是要令单纯的人怦然心动的。

前几天,在剧协(上海市戏剧家协会)召开的剧盟(上海市高校戏剧联盟)12月会议上,当有关人士再度重申高校剧社要向专业学习等等的话题时,我忍不住,也冒充领导发言。其实是我个人的意见:我总认为,学生还是以学业为主,这是安身立命之本,以后混社会找饭吃的家伙,而戏剧,充其量是对个体人格素养和艺术品位的丰富或提高,以及锻炼个人能力,培养兴趣爱好,加强团队意识、互助仁爱精神等等,而绝非是给你另外一条人生之路从此与缪斯携手为艺术献身的玩意。能够从此界进入彼界的,那是凤毛麟角。对此,大学生们可以扪心自问,却决不能本末倒置。天降奇才是常有,但也是降在你有了准备之后。我甚至说,戏剧院校出来的专业人士,都没几个成为舞台上的台柱子或者艺术界的常青树,当大学生们毕业后成为社会人士,还能保有一份对戏剧的热爱和关注,就已经令人感激不尽了……当然这话也说的片面,戏剧行当里并未见得人才济济圆满自足,但是当整个戏剧环境并不能让人乐观,戏剧生态尚在植土阶段,大话节所做的,也许只是在努力而费劲地撒播下一捧又一捧种子,而草木丰美欣欣向荣的景象,却是我们心目中永远的期冀,也是我们多年来投身其中“共襄盛举”的动力之一。

说到此,我仍然怀念那些看大话节演出的日子,其中有看到那些学专业演出的场景时内心的不好受,更有看到稚嫩却极富灵感的场面时那美妙的快乐,更有那些同学们发亮的面庞,更有那闪光的青春。就中无限好啊,敢问君可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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