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马泰:冬窝子里的跋涉与坚守

时间:2022-08-04 06:31:01

包扎墩是特克斯县一片神奇的土地,哈萨克语的意思是“未开发之地”,东西长82公里,南北长约37公里,是该县最好的天然冬牧场。到了冬天牧民转场后,冬窝子里会有2000多户牧民,通往外界的只有一条险峻的沿河山间小道,交通基本靠马,通信全靠口信。

居马泰俄白克就是包扎墩这个大冬窝子里的名人,他是特克斯县阿尔帕萨斯牧场包扎墩牧业卫生所的一名医生,在20年的风雨中,他策马游弋于高山深谷,为牧民们解病去疾,在他身上发生的每一个故事都那么令人动容。

48岁的居马泰看上去就像地道的牧民,红红的脸膛上刻下了行医20年的艰辛,憨厚的笑容中透出了浓浓的医者仁心,那已经破旧的药箱见证了他的行医轨迹。

居马泰1992年9月毕业于伊宁卫校,回特克斯县后就被分配到包扎墩牧业卫生所。上班几天后,他就跟着师傅司马胡进了山。头一次走进生活条件艰苦、仿佛与世隔绝的包扎墩冬窝子,对于生长于农区的他来说很不习惯。第一次进山,居马泰和师傅司马胡整整转了一个月,这使他深深体会到了牧民们看病难的苦楚,他暗暗下定决心:要认真做好一名牧区医生。

20年牧医生活的风风雨雨中,唐塔尔沟、肯布拉克沟、吉布沙依沟、康卡尔沟??这些沟沟壑壑都遍布了居马泰的足迹,偌大的冬窝子里的每条山路、每段河流都变得那么熟悉、那么亲切。

包扎墩冬窝子里除了有牲畜吃的草外,牧民的生活用品都需要用马驮进山。牧民一旦患了疾病,就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有几个名字一直在居马泰心中萦绕,那就是托乎塔胡利、阿尔比和9岁的孩子包达什。因为这些名字让他时刻不能忘记自己的职责,时时为自己上紧发条。

1998年12月,牧民阿尔比在冬窝子里患了急性阑尾炎,消息靠牧民骑马带口信传递出来时,居马泰刚巡医回来,还没来得及休息,他就急忙往山里赶,等他赶到阿尔比家时,阿尔比已经去世了。居马泰难受极了,如果山里的医疗条件好一些,医生再多一些,如果自己当时在跟前,阿尔比就不会走了,然而这个普通疾病却能在包扎墩夺去人的生命??

34岁的托乎塔胡利和9岁的包达什也是因为患脑膜炎没有得到及时治疗不幸离开了人世,居马泰决心尽最大的努力为牧民们服务。

居马泰一年中的10个月都在包扎墩里度过,每个月只有5天时间从山里回来补充药品,处理家事,然后就再进山巡医。每次进山,居马泰所带的马褡子里都装着30多公斤的药品和一些基本医疗用具。周而复始,他一直重复着这样的行医轨迹。

居马泰在包扎墩行医20年共骑过4匹马,其中两匹马都因为道路险峻失足摔死。第一匹马是在离诊所近100公里的阿尔巴萨拉斯沟中摔死的。1994年的冬天,居马泰收到牧民带来的口信,说阿尔巴萨拉斯沟有一户牧民得了病需要救治。居马泰带着药品就往那条沟里赶,由于冬天路滑,走到山梁上时没法骑马,居马泰就牵着马步行,没想到马一失蹄掉下了山谷。2005年冬天,居马泰骑着第二匹马巡诊到阿尤特沟时,正走在冰溜上的马突然失蹄,居马泰迅速滚下马来,马从几十米的山坡上摔了下去。居马泰虽然捡了一条命,但膝盖却被尖利的石头划烂了,至今疤痕还很深,而这些事居马泰从不敢对家里人说。

包扎墩的许多沟都有着让人止步不前的名字,巴尔萨肯列米斯沟翻译成汉语是危险而有来无回的地方,杰铁热克是七道弯的意思,意思是山道来回有坡度很陡的7个弯。居马泰在这些困难和危险面前却从来没有忘记一名牧业医生的责任。

能骑马的地方居马泰就骑马去,马走不成或太危险的路段居马泰就走路去。西布特尔牧业转运站的塔什依别克说:“居马泰每次来到转运站,把马一拴,背上药箱就翻山去牧民家了,回来往往都在三四天以后。”牧民们居住得很分散,每家相隔都在五六公里,而山沟里的五六公里和平地上相同的距离是两个概念,走路花的时间和力气往往要多出好几倍。

“居医生”是牧民对居马泰的称呼,平淡而亲切。20年来,居马泰为牧民们解除的病痛无法细说,牧民们却一一记在了心里。17岁的古丽曼和16岁的阿尔达克一见到居马泰就会激动地跑上前叫他一声“爸爸”,她们是居马泰亲手接生的,她们的名字也是居马泰起的。

为了改善包扎墩的就医条件,特克斯县卫生局曾经分了好几个医生去包扎墩牧业卫生所,但这些医生因为条件艰苦都调走了,居马泰却一干就是20年。他和这里的牧民已经有了很深的感情,他习惯了在一线天般的山沟里骑着马唱着歌赶路,他习惯了牧民们亲热的招呼声,他习惯了阔克苏河流淌的韵律。他已经离不开这块古老而又熟悉的地方。因为工作突出,县里几次想把他调回医院,几次都被他拒绝了,理由是他放不下包扎墩的牧民。

居马泰的妻子赛尔山木汗的身体不好,两次做手术时他都不在身边。一年赛尔山木汗需要做手术,居马泰估计了一下时间后又上山了,等他回来时,妻子因为病情危急已经在一个星期前做完了手术。居马泰时常内疚于自己没有尽到丈夫和父亲的责任。16岁的大女儿高哈尔已经习惯了父亲不在家的生活,7岁的小儿子阿依多斯以前一看到父亲要外出就抱住他的腿哭闹,居马泰总是哄他说一会儿就回来,而这一会儿就是近一个月。现在阿依多斯懂事了,父亲出门时也不哭闹了,因为他知道,父亲说的等一会儿回来肯定是要等很长时间。

居马泰的父亲俄白克就是一名老医生,居马泰时时记着父亲的话,千万不能忘记医生的职责。一只老式的皮药箱、一匹马、一个装满药的马褡子、一件绑在马鞍后的皮大衣见证了居马泰的牧区医生生活,他那风尘仆仆的马上身影在包扎墩已经成为牧民们眼中最美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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