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抚摸我离心脏最近的地方

时间:2022-08-02 03:28:48

请抚摸我离心脏最近的地方

苏凉只觉得心里像有根针刺着似的疼,疼到不能呼吸。他想起和木锦之间所有的一切,他想起第一次跟她欢爱后,她拿着他的一只手,把它放在自己的胸脯上,她嘴里喃喃地说:苏凉,这儿,是最贴近心脏的地方。

1

第一次见到木锦,苏凉想起了木棉花,绽放在大片大片淡蓝色的幕景下,盛放得炫目又安静,美得极有张力。

苏凉以为这一定是个在社会上浸淫很久,在酒桌上张驰有度的女人,但推杯换盏几次,木锦就醉了,酡红的脸,迷离的眼,酒桌上那么多红男绿女,她只拿眼睛片刻不离地追随着苏凉。那目光单纯中又透着妖娆,让苏凉有种冰火两重天的魅惑。

第二次再相见,还是在酒桌上。苏凉存心想再见到那个叫木锦的女人,所以那纸商业合同,他一直拖着不签字。这一次,木锦的老板很识趣地只带了木锦一个人来。暧昧的酒吧包间,酒至半酣,木锦老板的手机恰到好处地响起。临走前,他一只手拍在苏凉的肩膀上,与他对视着笑,那目光和笑,透着惯常的暧昧与心照不宣。

从酒吧出来,苏凉的手很自然地搭在木锦的腰上。木锦的身体僵硬了一下,但少顷就靠过来,斜倚在苏凉肩上。苏凉嗅着来自她发上的清香,觉得自己的欲望像被暴风雨袭击的小船,先是被撕开了一个缺口,然后,海水就肆虐着“哗哗哗”地奔涌进来。

那晚,在酒店的商务套房里,木锦很妖娆地叫痛,那缠绵的声音微微透着颤音。这样的女人有几个不会装腔作势?但他却看见洁白床单上的一抹殷红。

苏凉当时怔了,虽然很短暂,但还是被木锦捕捉到了。木锦此时脸颊上还有未褪的潮红,她见到他愣怔的那个瞬间笑了,伸出一支莲藕似的胳膊抓起他的手,把它抵在自己的胸口上,嘴里还在兀自喃喃地说着些什么。

2

第三次再见到木锦时,苏凉微愠,声音里透着一丝不快。他说:“合同,我不是已经签了吗?”

木锦很局促地坐在他对面,嗫嚅着嘴,脸憋得通红,好像有话却又难以启齿。苏凉不想给她台阶下,他把身体向后完全地靠在老板椅上,猫看老鼠似的戏谑着又带点儿不屑地看着她。别是来搜刮点便宜吧?苏凉这样想着,他忽的想起那天和她鱼水相欢后,木锦按住他拿向皮夹子的手,她当时偎在他怀里,温柔得像是一只睡不醒的波斯猫,她说,再陪我一会儿,一会儿就好。

苏凉当时还觉得有点窝心,却原来,不过是想要放长线钓大鱼。现在的女人真是不可小觑,苏凉的想法完全暴露在脸上,他干脆摊开手,你有事快说,我很忙!

木锦立刻变得更加局促起来,但是到了最后,她还是下定决心似的一口气说,我辞了工作了。那一天你答应过我,说你以后会照顾我,还说一定会给我打电话再找我。我辞工作都快一个月了,都快弹尽粮绝了,还是没有等到你的电话,我也知道你忙,不想打扰你,但是,我就是想问一问,你说过的话到底还算不算数?木锦像是机关枪似的,哒哒哒地一气呵成。

苏凉心想,多好笑,男人在床上的话怎能信得?更何况他们不过是萍水相逢。但也在那一刻,苏凉突然间对面前的女人产生了极大兴趣。其实说没说过都一样,要照顾她,于苏凉来说,不过举手之劳。

3

苏凉最终收留了木锦。当然,不是在工作上。

那是在木锦找到苏凉的第二天。晚上苏凉给木锦打了电话,木锦的声音像雀鸟似的欢快,那一瞬间,苏凉忽然觉得自己很男人,很有满足感。他甚至想起自己的初恋,那时候他们没有钱,但有的是热情和执着,双方父母那样反对都没能把他们拆散。却没有想到,后来结了婚,妻子因公出国,一年半过去她回来后,就一切都变了。妻子执意离婚,说是在国外认识了别的男人,还说当初跟他结婚太草率。那一次感情上的伤害对苏凉打击很大。自那以后,他把精力全部投放在工作上,并且做得风生水起。优秀的男人身边总是不缺乏女人,苏凉也是,他流连在她们身边,却没有心灵的撞击,大片大片的空虚和寂寞仿佛能把他撕碎。

就在这天晚上,苏凉把一串钥匙交到木锦手里。木锦握住它,握得那块金属硬物都有了些许的温度。

第二天醒来,木锦给他做了精致的早点,皮蛋瘦肉粥,腌黄瓜,冒着腾腾的热气,摆在餐桌上,绿的白的红的,苏凉突然间有了家的感觉。

出门时,木锦也跟了出来。苏凉说你要去哪儿?需要我送你吗?

木锦笑了,笑得很阳光。苏凉这才注意到原来木锦今天穿了很正统的职业装,藕荷色的,衬着她白净的肤色,显得整个人娴静,很有办公室女郎的味道。但苏凉皱了眉,说到底,他还不想跟任何一个女人有太深的瓜葛。

苏凉拉开了车门,扔下一句话:你选吧,要么每天在这里等我,要么,自动消失。

木锦迟疑了一下,苏凉的车已经开出去几米,出了小区。

4

那天过后,苏凉很长时间没有再来。而木锦怕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看不见她,就整天呆在房子里看书、收拾屋子、煮好饭菜等着他。或者,站在阳台张望,心想下一辆缓缓驶进小区的车,会不会是苏凉的。

木锦几乎每一天都会失望,失望了以后一遍一遍拨那个被她烂熟于心的号码,只是按下号码后,从来不会拨出去。偶尔,她也会在心里产生大片的恐惧,那种恐惧不知道来自何方,却总是清晰又真切。当木锦有天晚上梦到苏凉永远地离开她时,她突然惊恐地从床上坐起。木锦这才知道,她是害怕失去苏凉。她那一天晚上第一次拨了他的号码,是一长段不知所云的彩铃,接起来时,木锦说,我想你。然后,她做贼似的放下了,在黑暗中忐忑,等待。木锦以为苏凉会打过来,问她抽的什么风也好,但他没有。一阵子激动过后,她重新重重地躺倒在那张大双人床上。

但苏凉那天晚上居然直接摸到她的床上时,木锦还以为是在做梦,但苏凉的手和唇在黑暗里带着夜的薄凉。木锦睁开眼睛,看见他,就一把搂住了他。

第二天早上,仍旧是家常的早餐,木锦低眉顺眼,小心侍候着。

5

苏凉开始常常出入于木锦的房子,偶尔也会带她到外面去应酬,不过是一些有点身份地位的男人带着不同女人出来应酬的那些事。

但木锦却很满足,酒桌上她护着苏凉,到后来常常是她喝得醉了吐了。苏凉说你不能喝就不要逞能,木锦整个身子软软地耷拉在他身上,我爱你呀,你知不知道,我爱了你好多年。还有呀,是我欠了你的。

苏凉想,她是真的欠了他的,如果没有他,她不可能过上今天丰衣足食、不劳而获的生活。但同时他又鄙夷地想,既然这样向往不劳而获的日子,还假装什么正经非要找个工作?不过是要做给他看的罢了!

木锦偶尔也会给他说起从前的日子,苏凉总是有一搭没一搭地听。木锦说,她从来没有恋爱过,他是她的第一个男人。苏凉像是在听一个笑话。木锦还说,她一直品学兼优,只是家在偏远的农村念不起书,是靠人家资助才上的大学。

木棉这样说的时候,苏凉会拿出一沓钱,扔给她,想念书或者想买东西,你随便拿去用好了。他想她不外就是这么个意思吧。但木锦连连摇头摆手。苏凉最看不得木锦这副假腥腥的样子,他拿起外套,头也不回地走了。

6

在一次苏凉携木锦去应酬时,一个生意场上的朋友看上了木锦。苏凉心里了然,因为他看到那个男人看木锦的眼神,就像是自己初见木锦。于是第二天,他带着木锦单独约见了那个胖男人。酒到一半时,苏凉推说有事先走了。木锦站起来,想跟着,但苏凉拦下她,说你在这儿陪马老板吧。

木锦一下子明白了,直到马老板那肥胖的身躯压上来的时候,木棉觉得全身的骨头都像是被压碎。她想起临走时,苏凉是看了她一眼的,又或者没有,她想不起来,苏凉的脸变得让她陌生。她突然感到从脚底窜起一股寒意,不由自主地搂紧那个胖子,吻他。木锦说,告诉苏凉,我不欠他了!

苏凉第二天接到马老板的电话。马老板说你的女人很有味道,两个男人很低俗地在电话里笑。马老板又说,你的女人好像是对你动了真格的了,她让我告诉你,她再也不欠你的了。

苏凉哼哈地应着。工作很忙,他到临近午夜时才又想起木锦来,想起木锦每天早上给他做的热腾腾的饭菜,想起她把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胸脯上……忽然间心里有些微微的不舒服。

他去看木锦,屋子却空荡荡的,木锦所有的东西都拿走了。床单很整洁,白色,上面开着大朵大朵的木棉花。还有一张银行的存折,苏凉打开来看了,有几万块,应该是他平常给她的零用钱。

他看到她遗下一些东西。一本相册,在角落里,像是故意又像是不经意地留在那里。苏凉翻开,里面的相片都被抽空了,只留下一张,下面有烫金的字,有些模糊,是资助特困大学生完成学业对接现场会的一个纪念照。照片上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女孩子,傻里傻气地笑着,旁边的男人是苏凉。

苏凉很奇怪。他恍惚记得好像是有这么件事儿,是秘书安排的,但挑选对接的特困大学生以及每一次拨款其实都是秘书在做,那一次因为有记者,会上报纸,秘书才安排他去应个景。

原来他支助的就是木锦。怪不得木锦第一次见他时眼睛就围着他满场转;怪不得木锦会不顾一切地相信他,把工作辞了在家里等他;怪不得木锦会说他是她的第一个男人;怪不得木锦会一直说,她不是为了钱;怨不得木锦为了他拼命挡酒,还会在酒醉了后跟他说,我爱你呀,我爱了你好多年!

苏凉只觉得心里像有根针刺着似的疼,疼到不能呼吸。他想起和木锦之间所有的一切,他想起第一次跟她欢爱后,她拿着他的一只手,把它放在自己的胸脯上,她嘴里喃喃地说:苏凉,这儿,是最贴近心脏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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