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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 要:《范某的犯罪》是志贺文学第一期的代表作,是志贺极端自我意识的代表作。作品中作者对范某和妻子的描写,及态度截然不同,本文试图分析作者的这种差别待遇,并试图找出原因。
关键词:范某的犯罪;志贺直哉;差别对待
中图分类号:I106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5-5312(2013)03-0067-02
志贺直哉(1883――1971)是日本白桦派的代表作家,被誉为日本的“小说之神”。1910年4月志贺直哉的处女作《到网走去》发表于《白桦》创刊号上,标志着志贺直哉文学活动的开始。1956年3月号的《新潮》中,志贺直哉的中篇小说《祖父》发表完成,标志着志贺直哉文学活动的结束。在长达46年的写作生涯中,志贺写出了两百多篇小说,其中绝大多数是短篇小说。他的作品文体独特,语言简洁,被郁达夫称赞为“文字精炼绝伦,在日本文坛上所占的地位,大可比得中国的鲁迅”。志贺文学作品的题材大都是生活中平平常常的小事,是通常被人们无视的琐事,情节也很普通,但是志贺直哉具有敏锐的观察力,他能运用高超的语言能力和独特的写作风格,将这些琐事写得引人入胜,并通过这些作品表达出自己的内心思想。
小说《范某的犯罪》其故事梗概为:一个耍戏法的名叫范某的中国人,在表演飞刀的时候,用尖刀杀死了妻子。法官首先审问了团长,团长表示自己不知范某究竟是故意亦或是过失。接着审问了范某的助手,助手表示范某有杀害妻子的意图。而后面对法官的审讯范某进行了自白,表示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故意还是过失杀人的。最后法官判决范某无罪。
范某与妻子不和以至于想要杀死妻子的根源在于,他认为妻子所生的孩子是其表兄的,但是他并没有确凿的证据来证明这一点,只凭着孩子是在两人结婚8个月后出生的这一点,便断定妻子对自己的背叛。孩子在出生3天后死去了,因为被压着窒息死了,范某怀疑是妻子故意杀死了这个孩子,范某因为此事不但没有同情妻子,反倒更确定了孩子不是自己的,从此以后范某和妻子的关系也日益冷淡。在范某的自白中,他承认想过杀掉妻子,并且诉说了前一夜与妻子吵架后的想法,飞刀表演时的心理状况以及妻子死后自己的心理状态。范某的自白几乎就是裸的承认自己杀人的前期、过程、事后的心理状况,范某的言语有种无畏的感觉,全然没有杀人者的惊慌,面对法官的询问也是侃侃而谈,从容面对。
范某认为自己的悲剧,自己痛苦的根源在于妻子在结婚前就与其表兄来往,婚后8个月就生下了不属于自己的孩子,而后妻子将孩子杀死,虽说自己也想要原谅妻子,但是每当看到妻子的时候,就会出现一种自己不能压抑的不快,自己没有“真正的生活”,目前的生活全都是妻子造成的。心想妻子死掉了就好了。
然而换个角度分析呢,从新婚到孩子出生范某夫妇关系很和睦,但是孩子在结婚8个月后就出生了,丈夫出现了怀疑,夫妻之间产生了不信任。如果孩子属于早产那么范某误会妻子了;如果孩子确实是妻子与别人的,那个人是不是表兄都还不确定,或许是妻子被表兄,或许是妻子年幼犯下了错误。范某没有去探究,原因也不得而知了,然而范某自己一头栽进了“痛苦的深渊”。孩子死后,范某怀疑妻子故意杀死了孩子,认为这是妻子罪孽的代价,自然对妻子没有半分的同情更不要说安慰什么的了。甚至觉得孩子死掉了也不足以弥补妻子的罪孽。而在妻子一方或许认为,丈夫因为孩子的死在怨恨自己,毕竟妻子生育了孩子,现在孩子死掉了,范某并没有对妻子有半分安慰或同情,妻子也感到很痛苦。或许孩子是妻子与别人的,但妻子想要与范某和睦的相处下去,因此狠心杀死了自己的孩子。这些小说中都没有提及,可以说是作者不允许读者去考虑,而使读者们认为是妻子对范某不忠,妻子是造成范某犯罪的原因。
文艺评论家宫岛新三郎论志贺直哉的艺术特色是说道:“志贺氏的作品就是他的心的镜子,正如感光板微妙地映写外界光线的阴影一样,那作品鲜明的写出了志贺氏的心。”那么这篇作品反映出志贺怎样的心境呢?为什么志贺对待妻子和对待范某有如此之大的差别呢?
小说的写作背景为志贺的一位表兄弟遭遇了小说中类似的婚姻,妻子怎样都不肯回娘家,最后表弟自杀身亡,据说志贺与表弟关系密切,听闻此事,很是愤慨,志贺认为与其自杀不如杀死妻子的好。在这种心态下志贺写出了《范某的犯罪》。日本文学评论家红野敏郎曾评价到“《范某的犯罪》既是志贺贯彻自我的人生烈焰,又是志贺告别贯彻自我的人生之歌”。
虽说范某身上彰显着志贺的自我主义,我们也可以从小说中看到,范某曾经试着原谅妻子,孩子死后范某曾想“我自己应该竭力的宽恕”,但是他并没有做到“仅是婴孩死了,觉得不够报偿的感情还残留着。当妻子不在身旁,只有一个人沉思时,比较的能够宽恕。可是妻子出现在眼前,做着什么的时候,只要一见她的身体,便忽然感着不能压抑的不快了。”范某既不爱妻子不想与妻子共同生活,又明白如果与妻子离婚,妻子会有凄惨的下场,有同情妻子的一面,于是“软弱”的他便希望妻子死掉就好了。结局范某追求“真正生活”的意志取得了胜利,杀害了妻子。并且在小说中范某自白,杀死妻子前一晚的心理活动时出现了“兴奋”这个词语,对第二天的描述中也有“兴奋”,范某将妻子杀害后再一次出现了“兴奋”这个词。当范某自白结束走出室外的时候,“法官觉得有莫名的兴奋涌现在自己身上”,这样的描述出现在了小说的结尾。这说明范某在理智上努力原谅妻子,但是在感情上却做不到。最终还是自我主义的胜利。
范某的心理描写及法官的态度充分表明了作者当时的心境,《范某的犯罪》发表于1913年,正是志贺写作的第一阶段(1904――1914)这一阶段的志贺正处于“父子相克”阶段。志贺的精神处于“不调和时期”。志贺在这一阶段因从事文学,与女佣的爱情等等,与父亲矛盾激化,与家庭几乎决裂,志贺感到自己四处碰壁,与所有人都处于对立状态。他所主张的个人主义越来越走向极端,志贺也曾进入内村鉴三的门下,接受宗教的教化,但最终还是离开了,大概因为极端的自我主义不适合基督教的缘故。
1914年《偷小孩的故事》之后,志贺停笔三年。1917年《在城崎》发表标志着以调和为特点的志贺文学第二期的开始。志贺文学进入了新的阶段。
参考文献:
[1]郁达夫著.致王映霞[G].郁达夫全集(第11卷).杭州:浙江人民出版社,1992 255.
[2]谢六逸著.范某的犯罪[Z].现代书局,1929年8月.
[3]红野敏郎等编.鉴赏日本现代文学・志贺直哉[Z].日本角川书店,1981,166.
[4]陈秀敏著.日本的“小说之神”――志贺直哉文学世界论[Z].辽宁人民出版社,2012年8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