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间―军队―宫廷―票房

时间:2022-07-31 04:33:47

民间―军队―宫廷―票房

曲又名“六句脆岔”,因唱腔六个乐句而得名,是在清乾隆年间(1736―1795)随着满汉文化的交融、八旗子弟的推崇,逐渐形成于京、津地区的艺术品种。初为一人自打八角鼓]唱,后加入三弦伴奏。岔曲以其短小、悠扬的腔调深得各阶层人士的眷顾,雅俗共赏、久唱不衰,被列入第一批部级“口头与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通过笔者的分析发现,岔曲初起于民间,在花档优童中得到广泛传唱,金川之役促成了岔曲的转变,一跃成为皇族赏识之曲,从民间市井迅速成为八旗子弟的挚爱。岔曲具有如此强大的生命力,与其产生与发展的文化环境、独特的发展道路以及自身的艺术特质是分不开的。

一、第一阶段――民间

“岔曲”这一名称最早见于清乾隆六十年(1795)刊刻的《霓裳续谱》,此书由天津三和堂曲师颜自德传曲,王廷绍点订。颜自德“津门人也。幼功音律,强记博闻,凡其所习,具觅人写入本头。今年已七十余,检其箧中,共得若干本,不自秘惜,公之同好。”[1]颜自德将其平生七十余年所记各种俗曲曲调汇集于此。全书所收俗曲共622首(均为曲词,无曲谱),岔曲占三分之一(202首)。尽管在乾隆末期刊刻发行,但不乏康熙末至乾隆末各时期流行的各种曲词。通过将《霓裳续谱》中的岔曲与后世创作的岔曲相比较,可知《霓裳续谱》中的岔曲正是现存岔曲的前身。见表1:

通过对比表1中的两首岔曲,可以看到:

第一,都是岔曲。前者称“平岔”,后者称“岔曲”。

第二,唱词都是八句。基本词格四、四、七、七、七、七、三、七,但两者均有在基本词格基础上嵌字的情况,相比较而言后者的唱词更为规范、整齐?穴表1括号内的字均为嵌字?雪。

第三,第六句倒数第三字叠字(民间称此处为“卧牛”),前者为“那”,后者为“无”。

《霓裳续谱》中所收入的岔曲正是现存岔曲的早期形式。早期的岔曲唱词十分通俗,具有浓郁的民间气息,后期创作的岔曲则明显具有文人雕琢的痕迹。

《霓裳续谱》中记载的岔曲种类繁多,有[平岔]、[起字岔]、[平岔带马头调]、[慢岔]、[岔曲]、[数岔]、[垛字岔]、[垛字单岔]、[平岔带戏]、[西岔]、[坎字岔]等共十一种类型,其中以[平岔]最多,共119首。可见,早在乾隆年间岔曲已十分流行,形式相当丰富。

1.早期岔曲的]唱场合与功能

点订者王廷绍曾在《霓裳续谱》“序”中记载:“妙选优童,颜老技师为之教授,一曲中之声情度态,口传手画,必极妍尽丽而后出而夸客。故凡乘坚策肥而至者,呼名按节,俾解缠头。”[2]

“优童”,当时所指多为男性歌童,清康熙年间(1661―1722)已经出现。当时称这种优童团体为“档子”,又称“清音”。如康熙年间李声振《百戏竹枝词》“花档儿”一首:“妙龄花档十三春,听到边关最怆神,却怪老鹳飞四座,秦楼谁是意中人?”

“‘花档儿’,歌童也,初名秦楼小唱,年以十三、四为率,曲中[边关调]至凄婉。好目挑坐客,以博缠头。为飞老鹳云。”[3]

清乾隆年间档子班异常兴盛,在汪启淑《水曹清暇录》云:“曩年最行档子,盖选十一、二龄清童,教以淫词小曲,学本京妇人装束,人家宴客,呼之即至,席前施一氍毹,联臂踏歌,或溜秋波,或投纤指,人争欢笑打彩,漫撒钱帛无算,为害非细,今幸已严禁矣!”[4]

此条引文不仅说明档子班所唱皆小曲,且其所述]出方式、情况也与王廷绍“序”中所说优童]唱情况相符。尽管“档子”在清乾隆年间曾被禁],但此种禁令在整个清代屡见不鲜,且越禁越盛。如乾隆时蒋士铨“档子”诗有云:“作使童男变童女,窄袖弓腰态容与。暗回青[柳窥人,活现红妆花解语。憨来低唱想夫怜,怨去微歌奈何许!童心未解梦为云,客恨无端泪成雨。尊前一曲一魂消,目成眉语师所教。灯红酒绿声声慢,促柱移弦节节高。富儿估客逞豪侠,铸银作钱金缕屑。一歌脱口一缠头,卖笑卖嗔争狎亵。”[5]

《霓裳续谱》中所辑岔曲乃是乾隆时京华花档优童所唱的曲词。从]唱的功能而言,由于聆赏优童的客人来自各地以及各类身份,所以优童“必极妍尽丽”才能卖艺谋生。

2.早期岔曲的内容

《霓裳续谱》所收202首岔曲,移植于戏曲的共15首,如《小红娘进绣房》等;表现风景、民俗、游戏、谐趣的共36首?熏如《新年到来》等;其余151首全部是表现闺情闺怨内容?熏且多为艳情之词?熏这一部分约占总数的75%。论及曲词来源,王廷绍曾说“其曲词或从诸传奇拆出,或撰自名公巨卿,逮诸骚客。下至衢巷之语,市井之谣,靡不毕具”[6]。参其唱词,多以“树叶儿”或景致为题,亦有满汉文相兼杂用的现象,带有浓郁的市民气息,而少有文人加工的痕迹。如[慢岔]《树叶儿发》:树叶儿发,呀呀呦。姐儿打扮一枝花。俏皮不过他。站在门前卖风流。手里又把鞋鞋扇儿纳。他可故意羞羞答答。[7]

另外,早期岔曲曲词中还不乏满族民歌直接移植之作。如《顽顽罢踢圈儿打尜尜》,唱词即直接移植于满族民歌《巴狗看家》。这首满族儿歌一直广泛传唱于满族人民生活之中,通过被岔曲移植焕发出新的生命力:“[数岔小孩语]玩玩罢,踢圈儿打尜尜。咱们打伙商量,官儿官儿递手牌。一递递了个羊尾巴,家家板上有甚么。一个金娃娃、银娃娃,咱们背着他。黄狗黄狗你看家,我到南园采梅花。一朵梅花无有采了,双双媒人到我家。咱们散打罢,藏闷歌要回家。耗子耗子你藏藏藏严着罢,提防猫儿把你拿。”[8]

对比至令流传于辽宁岫岩满族自治县的满族儿歌《巴狗看家》,其唱词为:“巴狗巴,你看家,我上南园采红花。一朵红花没采了,巴狗在家汪汪咬。巴狗巴狗你咬谁?来咬老占魁呀,占魁来干嘛呀?来给你保媒。”[9]

经比较不难看出《顽顽罢踢圈儿打尜尜》与满族儿歌《巴狗看家》两者的相近之处。《顽顽罢踢圈儿打尜尜》在《霓裳续谱》中标有[数岔小孩语]字样,即用“数岔”]唱的“小孩语”(儿歌),曲词的后半部分与《巴狗看家》十分相近。这是一首乾隆年间传唱的岔曲,风格内容与后世的岔曲多借景抒情不同,没有华丽的词藻,没有严谨的结构,只是将以前唱过的满族民歌唱词加以借用。

从《霓裳续谱》中所收录的早期岔曲来看,此时的岔曲既没有军队中“金戈铁甲”的意味,也罕有文人加工的痕迹。它们是传唱于民间花档优童中的曲词,多闺怨情词,为卖艺谋生。此时的岔曲词格结构尚不够严整,常带有“满汉兼”的现象,亦有满族民歌曲词直接移植的痕迹,虽然与后世岔曲一脉相承,但在曲词内容、]唱者的地位、目的等方面具有极大的反差。正是两者的相同之处说明岔曲的产生有着深厚的民间基础,而两者的不同又说明岔曲的发展经历了不同寻常的轨迹。

二、第二阶段――军队

乾隆年间八旗子弟尚曲成风,他们终日游艺于花天酒地,致使档子班异常兴盛,成为八旗子弟绝好的寻乐之处。产生于民间并在档子班中传唱的岔曲在社会上广泛流传,并传唱于八旗士兵之中。当他们不远千里征战于大小金川之时,岔曲便被带到军队之中。清末崇彝《道咸以来朝野杂记》载:“宝小槎者,外火器营人。曾从征西域及大小金川,奏凯归途,自制马上曲,即今八角鼓中所唱之单弦杂排子及岔曲之祖也。其先本曰小槎曲,简称为槎曲,后讹称为岔曲,又曰脆唱,皆相沿之讹也。此皆闻之老年票友所传,当大致不差也。”[10]

火器营成立于康熙三十年(1691),乾隆三十八年(1773)从内城分移出来,又称“外火器营”。大小金川是小金沙江上游的两个支流,位于四川西北部,是藏族聚居区。乾隆年间曾两次平定大小金川,征战三十余年,从乾隆十二年?穴1747?雪开始直至乾隆四十一年?穴1776?雪方止。先后调动全国二十余省兵力,用兵12万多。乾隆三十八年?穴1773?雪,温福所率清军接连溃败,温福战死沙场。乾隆帝闻报后,“赫然震怒”,授阿桂为“定西将军”,“挑派京中健锐营火器营满兵三千,吉林满兵四千,索伦兵三千,发来以备进剿”[11],平定大小金川终于告捷。《平定两金川方略》载:“乾隆四十有一年,岁在丙申。春二月,两金川平,武功露布,神人庆洽”[12]。

依崇彝所述如若宝小槎为外火器营人,且参加平定金川之战,从史料上推断,当在乾隆三十八年(1773)至乾隆四十一年(1776)间。最晚在此期间岔曲已在八旗军中传唱。

1.用岔曲寄思托情

平定金川的过程中,八旗士兵用岔曲曲调以树叶青黄为题,即兴咏唱思乡之曲或征战生活。类似的说法在《单弦艺术经验谈》中被记述:“清朝乾隆年间,军队中有一个旗兵,名叫宝恒,号叫小岔(一说筱槎)的,在行军马上,编了许多即景的小曲,比如看见树叶青了,就编了《树叶青》,看见树叶黄了,树叶多了,树叶少了……也编了许多小曲。这种小曲就是后来的六句脆唱”。[13]

目前所留存的岔曲曲词中,仍保存以树叶的青黄为题咏唱军中生活的岔曲,如岔曲《树叶青青》:“树叶青青,百草萌萌,春苗喜雨迎夏令,莺蝶翻飞绕花丛。秋蜇唧唧秋风冷,秋草离离百花凋零,树叶儿黄黄严冬到,牛皮帐上挂冰凌。”[14]

这段岔曲从内容上反映了八旗军旅由春至冬征战时的野外生活,曲词十分朴素。类似的岔曲还有很多,如《树叶儿黄》、《树叶儿娇》等。

2.岔曲成为“得胜歌词”

“金川之役”是乾隆朝耗资最重、用人最多、耗时最长的战役,正是这场战役,促成了岔曲的转变,也使它由最初的里巷之曲转变为“得胜歌词”。《升平署岔曲》引言中说到:“岔曲为旧京八角鼓曲词之一种,传为清乾隆时阿桂攻金川军中所用之歌曲,……又称‘得胜歌词’”[15],岔曲不仅是士兵们感怀四季的小曲,也成为庆祝金川凯旋的得胜歌。如此一来,岔曲具有了浓厚的宣扬战功、为乾隆皇帝歌功颂德的政治意味。直到清末民初,票友]唱八角鼓时,首先要“围桌拱立”,以示敬肃:“八角鼓上场时,先由两个人作问答,说明八角鼓来源,把乾隆中征大小金川武功述说赞扬一回,以‘八角鼓是大清国土物’为主题是必须说出的,足令听者肃然动容。然后弹着八角鼓,唱地道在金川发明的岔曲四个,以后便进行前场。”[16]

所谓“金川发明的岔曲”即得胜歌词,其结构与岔曲无异,但内容均反映出“鞭敲金镫响,齐唱凯歌还”的胜利凯旋景象。如《枕戈待旦》:“枕戈待旦,怒窥敌蛮,前敌射来响铃箭,擂鼓聚将把令传。兵威将勇杀声喊,斩将夺旗一阵乱,喜闻鞭敲金镫响,三军齐唱凯歌还。”[17]

起于民间的岔曲逐渐在军中传唱,士兵用岔曲感怀四季、寄思托情,之后摇身一变成为齐唱胜利凯旋的“得胜歌词”。

三、第三阶段――宫廷

“征西”士兵回京后,常在营中或亲友家中]唱岔曲。乾隆皇帝不但未加禁止,反而大力提倡。如《升平署岔曲》引言中记述:“班师后,从征军士遇亲友宴聚,辄被邀约]唱。嗣后流传宫中,高宗喜其腔调,乃命张照等另编曲词,由南府太监歌]。尝于漱芳斋、景琪阁、倦勤斋等处聆之,盖室内均有小戏台,颇便]唱此类杂曲也。”[18]

乾隆皇帝喜欢岔曲腔调,御制岔曲的伴奏乐器“八角鼓”,岔曲遂被唱用于宫廷。从此,“八角鼓”成为]唱岔曲等一系列用八角鼓伴奏的曲艺形式的代名词,唱岔曲即称为唱八角鼓。乾隆五十四年(1789)万寿庆典所承应的表]形式即有“八角鼓”,“表]者右小人八名,俱穿莲袄孩发,手拿八角鼓,上嵌线穗”[19],]唱的岔曲曲目为《八方乐业》。

清同治、光绪年间,岔曲依然备受上层统治者的喜爱,“慈禧太后也好听此类小曲,曾命内务府挑选旗籍子弟擅长此道者,入宫传授太监]唱,并赏给教习们以升平署钱粮”[20]。

四、第四阶段――票房

内务府掌仪司档案中曾存有乾隆皇帝批谕的“龙票”:“龙票共两张,分左右两翼,此物现存在掌仪司的档案中。龙票的内容,乃是说八角鼓为得胜的凯歌,庆兆升平,除皇帝的宫中升平署设立八角鼓之外,准许人民,私设剧处,上至皇亲贵胄,下到贩夫走卒,都可歌唱此曲,并可随意拴栊,不加限制。”[21]

“龙票”相当于]出许可证,领取“龙票”,便可成立票房。喜好岔曲的八旗子弟皆以唱八角鼓为荣,称为“票友”。票房的负责人称“把儿头”,“把儿头”设立固定的]出场所,置办]出需要的乐器、道具、服装等,俗称“拴拢子”。“把儿头”邀请票友在票房中]出(过排),叫“走龙票”,简称“走票”。票友应邀参加各种堂会,名曰“局”,请堂会叫“请局”,票友赴堂会叫“走局”,亦称“走票”。各种活动均不收报酬、纯以人情与艺术为纽带。

自从有了龙票保护,堂会]出和票房过排都成为公开合法的]唱之处,决不受到干涉与禁止。票房的出现,使岔曲以新的面貌再次回归社会。此时的岔曲与先皇基业、宗族身份密切联系,其尊严神圣不可侵犯。王公贵族、达官商富、旗营士兵听八角鼓,不能用钱买,必须恭敬地“请”。

在皇权的影响下,大批文人参与其中,最初以闺怨情词为主要内容的岔曲逐渐为歌功颂德、祝贺喜庆、表现四季、渔樵耕读等内容所取代。他们从散曲小令、乐府民歌中吸取养分,对岔曲进行加工,以古典诗词的修养,直接影响着岔曲的创作,“赞而不露”、引经据典在岔曲中屡见不鲜,其结构也更为工整。

综上所述,岔曲经历了民间―军队―宫廷―票房的发展历程,雅、俗两种文化在岔曲中得到了交流与渗透。经过文人的加工,岔曲一改往日的市井气息,承袭历代诗歌的雅趣,将精纯的艺术意味、厚重的艺术魅力或隐或显地渗透在抒情写意之中,其文学性、艺术性都得到了极大的提升。然而岔曲化俗为雅的过程并未脱离其通俗化的特点,而是将花档小曲的通俗]化为京都社会各阶层所需要的通俗。此时的岔曲使雅、俗文化的交流在一个新的层面、新的内涵上达到最终的融合,成为雅俗共赏的艺术形式。

参考文献

[1][2][清]王廷绍《霓裳续谱》,转引自《明清民歌时调集》(下),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87年版,第19页。

[3][清]李声振《百戏竹枝词》,《清代北京竹枝词(十三种)》(杨米人等著,路工编选),北京:北京古籍出版社,1982年版,第158页。

[4]转引自李家瑞《北平风俗类徵》,上海:上海文艺出版社,1985年版,第345页。

[5]转引自[清]戴璐《藤阴杂记》“卷五”,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85年版,第65页。

[6]同[1],第19页。

[7]同[1],第340页。

[8]同[1],第321页。

[9]王俊江搜集、整理,转引自赵志忠《〈霓裳续谱〉与清代满族民歌》,《满族研究》,1989年第4期,第90页。

[10][清]崇彝《道咸以来朝野杂记》,北京:北京古籍出版社,1982年版,第105页。

[11][清]方略馆《平定两金川方略》,卷五,北京:全国图书馆文献缩微复制中心,1992年版,第909页。

[12]同[11],卷首一,第9页。

[13]王决、金受申、王素稔《单弦艺术经验谈》,北京:中国曲艺出版社,1982年版,第64―66页。

[14]伊增埙《古调今谭》,北京:知识产权出版社,2004年版,第35页。

[15][18][20]林虞生《升平署岔曲(外二种)》,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84年版,第1页。

[16]同[14],第11页。

[17]同[14],第81页。

[19]同[1],第434页。

[21]李鑫午《岔曲的研究》,《中德学志》,1943年第4期。

①《清晨早起》的曲词见于《霓裳续谱》,是该书中所收入的一首“平岔”。[清]王廷绍:《霓裳续谱》,《明清民歌时调集》(下),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87年版,第284页。

②《少年行》由溥心畲所作。溥心畲(1896―1963),名儒,字心畲,号西山逸士,著名画家、诗人、书法家。清宗室,祖恭亲王奕D,父多罗贝勒载滢。少时曾游学于日本与西欧,回国后曾任北京师范大学和北京艺术专门学校教授,有经学及诗论、画论、书论、诗词集等著作行世。溥心畲喜爱岔曲,能自编自弹自唱,但以为“无关著作”,自娱而已,所以文稿留存较少。曲词转引自伊增埙《古调今谭》,北京:知识产权出版社,2004年版,第12―13页。

王宇琪 博士,内蒙古大学艺术学院音乐系副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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