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西有个车耳营

时间:2022-07-27 11:22:49

京西苏家坨镇的名胜古迹、山川景观闻名遐迩。有始建于辽咸雍年间的大觉寺、隐现史痕的鹫峰、金完颜时期的香水院、阳台山的“怪坡”、巅险洞奇的凤凰岭等。凤凰岭景区南坡有个偏僻的小山村,被当地人称为“旅游专业村”。日前,笔者走访了村中的旅游接待户,深感旅游产业如甘泉般滋养了一方水土,既扩张了果农的小康之路,也盘活了“农家乐”的发展势态,成为中外游人耳熟能详的观览地,那便是――

昔年硕果累累愁销路,今朝采摘人流多如潮。旅游的春风使果农舒眉展颜

京西的车耳营村村名的由来谁也说不清,但我刚刚向路人问及位于凤凰岭半山腰的这个小山村时,正在爬山的几位游人就抢着回答:“车耳营村我们太熟悉啦!那是苏家坨有名的旅游专业村。”

由平整的山路蜿蜒向上,两侧铺展着密密匝匝的果林。面对日趋成熟的鲜果,总会让人追想山村从无到有、从弱到强的风雨历程。苏家坨镇政府分抓经济工作的郝先生听说我赶赴车耳营村,放弃了一个会赶来见我。他感慨万分地向我介绍,11年前,车耳营村是当地较为贫穷的山村,果树虽然种的不少,可待果实成熟后,只能是雇车拉到城里去卖,运费与人力加大了产销成本,致使营销渠道滞后。大量果实因运输延误、选择卖点不准等因素不能及时销出而白白烂掉,有时不得不动员区域内的单位“帮忙购买”。那时,村里年人均收入不足4000元。

车耳营村地处上风上水,3000亩农田中,仅甜油桃、鲜杏、大樱桃、苹果、冬枣、板栗和黑李就占800亩,堪称“鲜果之村”。可那时,看着色味俱佳的鲜果,果农却常常聚着眉峰,有收成不一定有钱赚呀!

“自打搞上旅游,车耳营村大展脱贫致富的双翼,昔日偏僻的穷山村有了聚宝盆。 现今,车耳营村的人均收入位居苏家坨镇各村(含从前的北安河乡、聂各庄乡及苏家坨乡各村)之首。年人均收入约3000余元,赶上旅游黄金周或双休日,农家乐、采摘等接待项目就需提前预订,果农能不心花怒放?”我想郝先生的这番话,肯定代表了庄户人家的心声。郝先生介绍说,镇领导为了使民俗旅游实现长足发展,经常亲自带队,带领有志于大力发展“农家乐”的人们到民俗旅游先进村学习,回来后集思广益、相互交流创新“高招儿”。近日又有数十家村民向旅游部门申请加入“旅游接待户”。

同我一道爬山的游客看来是车耳营村的“回头客”,他们纷纷说,现今,这里春有杏花可赏,夏有硕果可摘,秋有板栗可尝,初冬时仍可尝到冬枣、晚苹果等,这是城里人四季理想的果品采摘地。

昔年忙忙碌碌依然欠帐 ,今朝稳稳当当财源滚滚。农家开始注重节能环保

由于我来得有些唐突,车耳营村的书记和村长都不在,幸好在村委会门前巧遇分管旅游的付堂玉女士。苏家坨镇的郝先生说:“真巧,付女士的家恰是车耳营村搞‘农家乐’最出色的接待户。”

出乎我意料的是,付女士并非本地人。她是四川南充人。十年前嫁到车耳营村时,丈夫和她在外打工,公公在村里耕作,一家4口人,每个月总共收入仅千余元,忙碌一年依然摆脱不了生活拮据,赶上临时用钱时,还要欠人家的帐。说到这里,付女士音调有些沉重:“那时,我家房基地有些低洼,下雨时仰望迷茫大雨,低头看家中难以往外排放的雨水,又想到未曾上市的果品、粮食,心里真不是个滋味……”

2002年,她家办起了“农家乐”,当年就有了60000元的收入。接着,他们扩展、装修了接待环境,进一步突出了民俗文化的主题。针对有农家特色的餐饮服务,她特聘了手艺高的厨师做出系列农家饭,针对住宿,她盘好火炕接待冬日到来的宾客。随着节能环保意识的逐步深入,庄户人家大多安装了太阳能热水器为客人提供澡水、已开始利用存储的雨水浇灌果林、菜地。“有机肥”、“无污染良田”、“无害农药”等词汇常挂在乡民们嘴边,山村处处荡漾着节能环保之风。付女士再三向我说:“我们庄户人家更要为客人留下朴实、节俭的印象。再者说,人家来乡村图的就是空气清新、满目绿色,所以我们必须大力营造良好的生态环境。”付女士深有感触地向我说。

令付女士倍感兴奋的是,她家作为北京市旅游局第一批颁定的旅游接待户,今年五一黄金周期共接待了北京语言学院、北大的外国留学生和中外游客达1000余人,几天的营业收入高达18000元,且大多都是回头客。现今,游客只要在旅游接待户住下,晚上便可参与扭大秧歌的文娱活动,或看露天电影、听民间故事……多姿多彩的民俗文艺与良好的生态环境烘托出了农家游的靓丽与温馨。

当年古村痛失北魏石佛,今朝倍加珍惜古代文物。村民的“文保”学识有待进一步增强

车耳营村有一座修缮一新的关帝庙。当地村民谁也说不出它的始建年代,若想详知这座古建之滥觞,或许只能问庙门前那颗颇为粗壮、呈螺旋形向上伸展的古松了。从村民精心修缮、呵护这座古庙来看,珍爱文物、注重历史遗存的习性已在旅游村形成时尚风。我与村民谈及车耳营的关帝庙,就自然问到当年村里遗失的那尊国宝――北魏石佛。据我所知,北魏石佛是北京现存最早的石造像,雕凿于北魏太和二十三年。付女士介绍说,北魏石佛在车耳营村整整存留了一千四百九十九年,曾由村民姚家数代看护。在凤凰岭景区开发之际,北魏石佛的知名度也随之大幅播扬 ,当时由于保护措施不到位,被贪婪成性的罪犯看中,引发了石佛被盗的大案。当地村民无不为痛失国宝感到气愤。幸好罪犯被及时抓住,石佛现存于北京五塔寺。

当今,车耳营旅游村的经济态势蓬勃向上,村民们更加怀念古佛像,近年多次以集体的名义,向文物部门写了申请希望石佛能“回归”。我接过付女士递来的一份申请,那是今年6月份村民向文物局递交的一份报告,字里行间无不渗透着村民对文化遗产的关爱之情。一位村民有些激动地向我说:“一搞旅游,我们才明白文物的金贵。我们每当领着外宾参观古迹时,都有种自豪感。现在村里的每件文物,我们都像保护自己眼珠一样爱惜。”

散落于苏家坨镇内文物遗存当年也曾繁盛一时,不幸的是,在历史风浪的冲击下今日所剩无多。从有关史料上看,尚存的几处遗痕的确令人叹惋!譬如车耳营村西北方的瑞云庵遗址,原为金章宗黄普院旧址,明正统三年时曾有正、偏殿44间,也算壮观。然而现今,“仅存断碑掩映于荒草之中。”再有就是阳台山麓的金仙庵遗址和凤凰岭高崖脚下的旮旯庵遗址,昔日辉煌都已成为“残垣断壁夕阳中”的废墟。

这就引申了一个庄户人在大搞“农家乐”的同时,如何珍爱、保护、了解、介绍遗址(废墟)的问题。与我在山路上相遇并长谈的文物学者楚教授认为,依托名山大搞“农家乐”的庄户人家不仅要加强花果培育、采摘、农家饭、民俗文艺表演等接待技能,还要增强历史文化学识,对现存文物、遗址有足够的了解且懂得怎样去保护。面对游人的提问,能准确地说出遗存的来龙去脉,如此才谈得上“珍爱文物”。

所以,仅有保护文物的热情还远远不够。在农户大力发展民俗游的同时,确需在历史文化方面充充电。

所以我希望,再走入车耳营村时,再不用站在关帝庙前望着古松估算松龄和古庙的“庙龄”了。村民们会如数家珍地向我讲解。倘若当地人增添几分历史文化学识,我想即便是遗址废墟也会增色的。

上一篇:呼唤创新型政企关系 下一篇:《亡灵书》:埃及人追问生命的颂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