析土家族民间舞蹈“茅古斯”

时间:2022-07-24 10:46:47

析土家族民间舞蹈“茅古斯”

“茅古斯”是流传在湘西北龙山、永顺、保靖三县的偏远山区的一种极为古老的土家族民间舞蹈。它以近似戏曲的写意、虚拟、假定等艺术手段,表演土家先民渔、猎、农耕等生产内容,既具有舞蹈的雏形,又具有戏剧的表演性,两者杂糅交织,形成浑然一体的祭祀性舞蹈。

结草为服是“茅古斯”的显著特征。其服,有以茅草为之;有用棕叶、桐叶、芭蕉叶结成。每服五块,一块扎在腰间如裙状;一块周围胁下,前遮胸,后盖背;两块如肩浴系在左右臂;一块作头套以蒙面。头套上有扎二根、三根辫子的,亦有扎二至四根辫子的,以辫子象征犄角,偶数代表兽,奇数代表人,奇数经常多于偶数,据土家老人说,人角多于兽角是为了吓唬兽、战胜兽。

不仅跳“茅古斯”舞蹈的人要结草为服,其奉祭的神像也是用七根茅草扎成的草人儿,土家人称它为“梅嫦”,是该民族所尊崇的猎神。这位传说中的女猎神与屈原笔下的《山鬼》形象颇为相似。传说白虎为患,她替民除害,在与白虎搏斗中被虎抓得片纱未存,羞愤中与虎抱在一起跳崖身亡。为纪念这位替民除害的女英雄,土家人把她奉为猎神。因她死时是,不便塑像,才以草码代之,直到现在,湘西北的土家人仍有“供梅嫦”、“祭梅嫦”的习惯。

“茅古斯”表演中所使用的道具也是用一根三尺来长的小棍外面缠以稻草制成。表演渔、猎、农耕时,它可以是渔具、猎具、农具;而在“祭梅嫦”、“接新娘”等舞段中,它又代表人类自身生产――“种的繁衍”的工具。在表演中有“示雄”、“搭肩”、“转臂”、“甩摆”’、“刷露水”、“接腹送胯”、“左右抖摆”等动作,其形粗鄙,语多俚词。据说,这么做是为了博得女猎神的欢悦。演至高潮时,“茅古斯”象头的牡牛,随意在围观的妇人身上碰来碰去,妇人亦乐于接受这种神秘的触碰,他们认为通过这种意向的神嫫后便可以得到神赐予的生育能力。这种对男性生殖器的崇拜,正是处在天地初开,相残的暴孽环境中的土家先民对“种的繁衍”的需要与祈求。在丧演中,“茅古斯”双膝微屈,臀下沉,摇头抖肩的躅噘而行。那样子,正如 《诗・小雅、正月》所云:“谓天盖高,不敢下镯;谓地盖厚,不敢不蹲”“的原始先民形象。尤其在“茅古斯”舞蹈和土家“小摆手”中,有一种土家语称为“里立克斯”的抖狗蚤动作,初听乍看,似觉得粗陋好笑乃嗤为愚蒙,然而那一抖一蹲间即神形显露,令人眼前豁然一亮,不胜欣然:啊,这不正是人类祖先从猿到人两脚直立初期行走时的典型姿态么?难怪有人称“茅古斯”是原始舞蹈的“活化石”,它与远古岩画相比,确实有过之而无不及。

土家族有语言却无文字,其舞蹈文化只能以口碑世代传袭。由于其舞蹈文化的特殊性,自汉高祖定三秦后,历代史书屡有记载。如《华阳国志・巴志》记曰: “周武王伐封实得巴蜀之师,巴师勇锐,歌舞以凌、殷人倒戈……前歌后舞也。”又云:“阗中有渝水,穷民多居水左右,天性劲勇,初为汉前锋陷阵。锐气喜舞,帝善之,曰:此武王伐纣之歌也。据从土家族舞蹈文化探析和学术界多方研究论证,穷民就是板楠蛮,现聚居在湘西北的土家族即穷民之后裔。穷人的主要特征是:善于弩射,刚勇好舞。《通典》卷一四五记云:板析蛮的巴渝舞,本也是一种军前舞,舞典有矛渝、安台、弩渝、引辞”,自汉高祖令乐人习学之以后,盛极汉晋六朝,废于隋唐。《新唐书・音乐志》载:“巴渝舞、汉高帝所作也,……魏晋改其名,梁复号巴渝,隋文废之”。至宋代更被贬为蛮夷之乐。《宋史・乐二七》 载称:“四夷乐者……岂容淆杂大乐,岂可施于广庭,与大乐并哉”如是,“乃奏罢之”。但是与民族俱来的舞蹈文化岂是统治者罢得了的!穷民“刚勇好舞”的天性与血缘一脉相传,至使土家族聚居的湘、鄂、黔、渝边区一带,凡百户之乡、有市之邑,歌谣舞蹈,触处成群。唐・樊绰《蛮书》 记云:巴人传正月,鸣鼓连腰以歌,为踏蹄之戏。《长阳县志》载称:“板析喜歌舞,今巫教歌舞即巴渝舞俄意。”对于民间流传的巫教歌舞的形式,左思的《魏都赋》作了注引泛“巴之歌,相互引牵连手以跳舞也。”这种富有巴渝舞遗意、连手相牵而跳的舞蹈就是后来盛行于湘西北历经数百年而不衰的土家摆手舞。正如嘉庆《龙山具志・风俗志》所记:“七庙设摆手堂谓是已故七司阴署,供以牌位,黄昏鸣钮击鼓,男女聚集跳舞长歌,名日摆手。唯董补(今农车乡)、五寨(今洗车)几里最盛,屡出示禁而不止,亦修其教不易其俗,而依然其问。”由此可见,土家族舞蹈文化确实是一条永不枯竭的历史长河,任何恶势力想废止、想禁锢,都不过是举刀断水罢了。

(作者单位:湖南涉外经济学院音乐学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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