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红的红颜

岁月是个好东西,它让很多人越过越离不开彼此;婚姻是个好东西,它给了我一个值得爱的男人,还附送了一个最红的红颜。

最初,她不喜欢我。

她21岁生日那天,那时叫做男友现在叫做老公的这个男人带我去给她过生日。下着雪,我的手被男人握在掌心里,暖暖的。彼时,我和这个男人才恋爱两个月,正是你侬我侬的时候,还冒着青春痘的脸上明白地写着爱情,连三岁的孩子也可以看得出来。

她本来是高兴雀跃地在车站等我们,可是,看着我们互相纠缠的手,她眼里的笑一下子就没了。我带了礼物给她,她也是皱着眉头不屑一顾,连敷衍的笑也不愿意给,眉里眼里都是委屈。那时还不理解她,只觉得她任性又难缠。10年之后,我才明白,是我和那个男人忽略了她的感情,忘记了21年来,我身边的这个男人都只疼她一个,尽了力地疼。别人给他一块糖,馋极了拿出来舔一口,也赶紧包回去,只为了拿回去给她吃;走路一直牵着她的手;从两岁到21岁,一直有她的专属称呼,从牙牙学语到她成人,他只叫她臭妮儿。而忽然地,我来了,那好吃的糖块成了我的,那双手的温暖成了我的,连那个属于她的称呼都给了我。那么多原本属于她的爱被我横空抢了去,换做是谁也会心生不快。可是,谁叫终成眷属之前,爱情一定会比亲情重要些。

不管她喜不喜欢,她的哥哥都成了我的男人。她在城西,我们在城东,难得见一次面,关系不远也不近,客气里带着刻意的疏远。我比她小一岁,我们还没有一纸婚书,甚至连对方的父母也还没见,所以她不称呼我嫂子,只是喜欢语焉不详地叫“哎”或者“嗨”。

第一次亲近,是她哥哥出了车祸,我和她都接到了医生的电话。在医院大门口遇见了彼此,两个人,两张流满泪水的脸,我们牵着彼此的手往急诊室里奔。男人已被送进去手术了,我们被隔在门外,手一直牵着,仿佛这样可以慰藉彼此。漫长的半个小时,我们除了站起来透过门缝探望就是握着彼此的手。她说,没事的;我也说,一定没事的。真的看到那个无大碍的人,我们都哭得落花流水。

那一次之后,我们开始主动给对方发短信,偶尔约了对方逛街,她也给了我特定的称呼。她叫我美女,然后解释说,其实你也不是多漂亮,就是习惯性叫法,讨你喜欢;我叫她天使,叫的她满大街追着我跑,嫌这称呼太寒碜她。有一些人,原来很可爱。

她恋爱了,我们又闹僵了。她的男朋友我们都不喜欢,劝阻不了,我们给爹妈打了小报告,她的生活被折腾得兵荒马乱。可最终,还是捱到了她的婚事。爸妈不让我们任何一个人参与她的婚礼筹办,她赌气自己忙里忙外地买东西,一个星期瘦了4斤。我还是心疼她,列出单子,忙到夜半去找她需要的东西,一一买回来,结了红绳贴了喜字。看着那一堆的红色,真的像嫁女儿一样难过。有一些人,其实真不舍得她离开。过后,我们看她的结婚录像,最不高兴的人只有两个:她的妈妈和我。

指缝太宽,时间太瘦,转眼我们已经过了30。这中间,我们有了各自的孩子。两个宝贝差了10天,第一次放在一起,他们就知道握着彼此的手。她蹲在两个宝宝身边说,“这是你的哥哥,这是你的弟弟,你们一辈子,要相亲相爱,像我和你妈妈这样。”时光已然把我们打磨成相亲相爱的一对,忘记她什么时候改口叫我嫂子,但是我和男人吵了架,最着急的一定是她,对着男人大吼大叫,惹急了还会给婆婆打电话告一状。

我写字的时候,她正好来我家,不经意地瞄了一眼,看到题目,笑嘻嘻问我写的谁。她说:“嫂子,如果你有蓝颜或者小秘密,一定要告诉我,我分享你的快乐,然后一定替你保密。”笑得花枝乱颤的是我,谁的小秘密会告诉自己男人的妹妹?

岁月是个好东西,它让很多人越过越离不开彼此;婚姻是个好东西,它给了我一个值得爱的男人,还附送了我一个最红的红颜。Tel:(010)84220026 E-mail:wangrong9413@vip.省略 网址:www.省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