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善良秦女遇到新乡青年

时间:2022-07-19 10:18:08

当善良秦女遇到新乡青年

这是一份久违了的感动。当下红尘滚滚,诸多用精美塑料纸包装起来的婚姻经不起任何风吹雨打,真正的情感正在成为一种奢侈品被束之高阁,令人遥望羡慕却少有企及。而在卫河水边、太行山下的一对夫妇,用平凡的结合,支撑起另外一个家庭、一个生命的“延续”

2006年 2月9日,在辉县市峪河镇姚屯村一个干净的农家小院内,老少几个人正在围着一个坐在轮椅上的残疾人下象棋。这是春节刚过一个阳光灿烂的午后,残雪消融,暖融融的阳光舒舒服服照在身上,棋者全神贯注,观者忙着支招,气氛热烈融洽。很难想象,坐在轮椅上的残疾人是陕西省镇安县龙胜乡龙胜村人,下棋的其他几位是姚屯村的村民,3年前他们之间从未有过任何形式、任何性质的交往,双方甚至连对方居住的乡镇都没有听说过,如今他们在一起下棋正酣。

一段离奇姻缘

姚学星,姚屯村人,父母早亡,姐弟三人,他排行最小。家境的贫寒让已过而立之年的姚学星一直没有娶到妻子。他虽不善言辞,但诚恳热心,在周围几个村子里很有人缘。

2000年5月中旬的一天,姚学星到邻村找几位朋友商量出外打工的事,无意中遇到了来外甥女家做客的陕西女子肖光红。两人闲聊了几句,甚为投机。机敏的朋友突然发现了什么,将两人分别拉到另外的房间。男有情、女有意,一段离奇姻缘就此“展开”。

肖光红是陕西镇安县柴坪镇向阳村人。1996年,23岁的她被山路上一阵嘹亮的信天游吸引,由此嫁给了龙胜村青年程树金,年底他们就有了一个健康可爱的儿子,取名程淇。日子虽然过得清贫,但一家三口恩恩爱爱,其乐融融,让村里人羡慕不已。

1997年11月24日,在山西太原郊区一家煤窑打工的程树金遇上了塌方事故,他被赶来的抢救人员从死人堆里扒了出来,侥幸捡回了一条命,但腰部以下神经全部坏死。

噩耗传来,肖光红先呆后哭,整整3天没有吃饭,是儿子稚嫩的哭声让她一下惊醒。从此,镇安县山峦、夹沟内留下了她太多艰难跋涉的身影。不长的日子里肖光红看上去好像老了10岁。程树金心疼妻子说,趁你年轻,再“走”一家吧!肖光红说我走了你咋办、孩子咋办?就这样过吧。说到最后,夫妻两个相拥而泣,痛断肝肠。

贫贱夫妻百事哀。更何况,肖光红柔弱的肩膀要想挑起一家人的生活重担谈何容易。一家人要吃要穿,公婆身体不好,需要打针吃药,丈夫也要保证基本的营养和药物,还有嗷嗷待哺的儿子,家里的光景眼看就要过不下去,在程树金的哀求劝说下,不堪重负的肖光红动了改嫁的念头。2000年5月,久未出门的她到外甥女家做客,一为散心,二为有意为再嫁物色对象。

见面的当日,等别人都离开堂屋后,肖光红和姚学星之间有一段刻骨铭心的对话。肖光红说:“我有个3岁的儿子。”“可以带过来。”姚学星没加思索就做了回答。肖光红说:“离开我丈夫活不了多久,我想把瘫痪的丈夫也带过来一起生活。”姚学星一时语塞。

过了许久,姚学星艰难地说了句模棱两可的话:“能行吗?试试看吧。”肖光红眼前一亮,暗想自己提出如此苛刻的条件这个男人没有立即反对,事情有希望。

2003年元月,姚学星亲赴陕西镇安县,将瘫痪的程树金接到辉县。事隔一个月,姚学星再赴陕西将小程淇接来。抱着程淇,一向坚强的肖光红泪流满面,趴在姚学星肩上痛哭了整整一个晚上。

2004年3月,肖光红和程树金协议离婚手续办妥,9月份在辉县市民政局,姚学星和肖光红办理了结婚手续,成为合法夫妻。

“一妻两夫”的1000多个日子

就在程树金被接到姚屯村的当天,肖光红将要和“两个丈夫”在此长期生活下去的消息不胫而走,一时间议论纷纷。有人说这种事有伤风化,为伦理道德所不容;也有人说,姚学星每天要面对妻子的“前任丈夫”,生活要多别扭有多别扭;更有人说,人生在世都不容易,姚学星能容下一个瘫子,并照顾他的儿子,是个好人。

最先过问这事的是村党支部书记栗树兆,老书记把事情的来龙去脉了解后甚为感动。他拉着姚学星夫妇的手讲,这是义举,其他议论都是胡扯。有什么难事尽管来找党支部、村委会。姚学星的两个哥哥、姐姐也非常支持弟弟的做法。姚学星的大哥说,虽说家里多了个残疾人,但看到弟弟、弟媳两人相处和睦,各自全力为这个家操劳,我们做哥姐的心里感到很欣慰,至于别人的闲话,随它去吧。家人的支持加上大多数人的理解,村里的流言蜚语、各种谣言也就渐渐没了市场。

原先姚学星家只有一间堂屋,为了安置程树金,2004年春天,姚学星借钱盖了3间配房;为了方便坐着轮椅的程树金进出,配房没有门槛,堂屋的门槛也经过改装,可以随手拿起。这个家里经过改装的还有厕所、夏天的洗澡设备、院子地面以及门口的道路等等,一切都是为了方便程树金出入。

程树金所居住的房间里很干净,洁白的墙面,放有一床一桌,铺褥整洁,桌子上放着暖瓶、茶杯、两盒药,还有几本杂志和一台收录机。床前是一辆新式轮椅,座上有棉垫,棉垫上还放着一个活动臀部肌肉的气垫。

半躺在床上休息的程树金见有生人进来,赶忙坐直了身子,他的气色很好。程树金说,他来到辉县已经3年多了,吃喝不愁,春夏秋冬各有几套衣物和被褥,一有闲工夫姚学星就陪他聊天说话,到冬天还陪他到澡堂里洗澡。说到这里时,程树金已是泪流满面。

快乐的孩子是今后日子里的希望

婚后,姚学星和肖光红的孩子姚保旗出生了,他的到来给这个特殊家庭增添了许多欢乐,也让个别对这个特殊家庭还存有疑虑的人彻底改变了看法。程淇、保旗小哥俩儿天天在一起玩耍,关系很好。

程淇很懂事,已经能够代替姚学星陪程树金去洗澡了,小儿子保旗更是姚学星的心肝宝贝,两个孩子是这个家里的希望。记者问程淇长大以后干什么,他眨眨眼睛说,好好孝顺妈妈、爸爸和大伯(指姚学星)。

这个家庭目前只有2个劳动力,1亩多耕地,打的粮食只够全家糊口,日常一些开销全靠姚学星一人在外打工维持,日子的艰难可想而知。记者说,像这样的家庭,能否申请一些政府补贴,没想到姚学星极力反对。他说,随着两个孩子上学读书,开销日渐增多,以后的日子可能会更难一些,他正思谋着要远赴打工,养家糊口绝对没有问题,不奢望政府或别人的救济。

大家正在议论打工的事情,院子里突然人声嘈杂,原来一个曾是姚学星打工生涯中做老板的人,专程来“请”姚学星了。据这位姓马的女老板讲,姚学星是钢筋工,别的工人在截钢筋时,都是怎么顺手、方便,就怎么截,浪费很大,而姚学星总是认真计算,充分利用钢筋,尽量减少损耗。这样干活实在、手艺又好的人,哪个老板不喜欢呀!

见记者要走,程树金推轮椅上前紧紧拉住记者的手讲,我一个陕西废人来到这里,姚学星待我比亲弟兄还亲,他是个好人,如今村子里的这些没有把我当外人的乡亲们也是好人,这样我才活了下来呀!河南的好人多,新乡的好人多呀!说罢泣不成声。

采访手记:

也许做记者的这个职业有几个年头了,经历了很多被感动的事情,以至于神经有些麻木,很难再被打动。但在写这篇稿的时候,为了能用平和的方式叙述,记者几次忍耐了心中那份久违了的冲动和感动,没有让自己的眼泪和文中人物一起飞舞。

什么是道德?把照顾给予一个需要照顾的就是道德;什么是大爱,尊重另一个生命、承担另一个生命的就是大爱。这些东西不是高空中的舞蹈,也不是教科书中生硬的文字,更不是挂在嘴上的口头禅。对此,姚学星夫妇用3年多的岁月、已经作了很好的诠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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