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间艺术纸马的文化渊源

时间:2022-07-16 12:11:49

民间艺术纸马的文化渊源

【内容摘要】纸马不仅是一种民间艺术,更是一种民间信仰的载体。文章通过对纸马历史源流的梳理、字义的具体分析,以文献研究的方法探讨纸马的文化渊源,旨在解析其本原及其凌驾于审美之上的巫术功能。

【关键词】纸马 渊源 意义

一、纸马的历史源流

纸马属于中国民间木版画中的一种,随着中国印刷术的发明和使用而发展繁荣,根植于人们的各种神灵信仰,附加不同的功能,通过各种仪式达到祈福禳灾的功能。这种工具的使用是对历挥相似功能的祭祀活动的一种延续和替代。

清代王棠《知新录》中记载:“唐明皇渎于鬼神,王_以纸为币,用纸马以祀鬼神。”①此处的纸马并非现在使用的木版画,而是一种牺牲的替代物。秦时祭祀神灵用马,后以纸马代替昂贵的活马。现在纸马中的“甲马”图是以身披铠甲的马为对象,作为人神沟通的工具,在纸马中起着重要的作用,清代赵翼引《天香楼偶得》说:“俗于纸上画神像,涂以彩色,祭既毕则焚化,谓之甲马。以此纸为神所凭依,似乎马也……然则昔时画神像于纸,皆有马,以为乘骑之用,故曰纸马也。”②

“纸马铺”,始见于宋代孟元老《东京梦华录》卷七:“清明节。士庶阗塞。诸门纸马铺。皆于当街。用纸衮叠成楼阁之状。”③元代兴建大都为都城后,全国文化以北京为中心,但文献资料涉及纸马者颇感稀罕,仅见记述大都坊巷、庙宇胜迹和风俗之类的《析津志》中,载有“五月天都庆端午,艾叶天师符带虎,玉屑蒲香浮绿醑”④之句。元代纸马称“甲马”。 元末施耐庵作《水浒传》,第四十四回中记载:“戴宗笑道:‘我的神行法也带得人同行。我把两个甲马拴在你腿上,作起法来也和我一样走得快,要行便行,要住便住,不然你如何赶得我走……⑤’”缚在腿上的甲马,是具有神功的。甲马的巫术功能在此有所体现。

明代纸马得到进一步发展,更加具体系统,影响力也极大提升。明代记有年款的纸马,有万历十年(1582年)雕刻的《十殿阎王》图版,现存于山西永济县(今永济市)博物馆。原版是山西平阳府蒲州僧正司、棋岩寺秉看经法事沙门僧,为设荐水陆道场而刊行的功德版。

明代刘侗、于奕正撰《帝京景物略》,“春场”一条里记下了北京平民百姓一年四季的民俗活动,对有关纸马的题材和形式进行了较为细致的描述。如:“纸肆市月光纸,绘满月像……家设月光位,于月所出方,向月供而拜,则焚月光纸。”

清代佚名《如梦录》一书中“街市纪”等篇章,有关纸马铺记录比较多。如:祥符县府大街复向东路北,有杂货铺、瓷器、当铺、纸马铺各品名香。明代开封纸马铺较多,大凡岁时活动,都有各种不同的纸马出现。纸马产生之初只是为了祭祀祖先酬谢神灵,品目较少,在一定程度上是牺牲的替代物。随着时代的发展,元明时代的农民起义、教派相互渗透、分化。纸马逐渐按照即时的需要和信仰增添了各种神灵,成了一种品名复杂的实用性和随意性较强的祈福禳灾的工具。

清代工商业和海外贸易空前发达。各行各业都有了自己的保护神和祖师,通过敬祖师求财神等民俗活动,祈求行业的发展。

《红楼梦》第五十三回“宁国府除夕祭宗祠”里说:“到了腊月二十九日了,各色齐备……王夫人正房院内设着天地纸马香供,大观园正门上也挑着大明角灯,两溜高照,各处皆有路灯。”⑥第六十五回“膏梁子惧内偷取妾(贾琏偷娶尤二姨)”中也写到了“香蜡纸马”⑦。

在《红楼梦》中大量的民俗事项都牵扯到纸马。这是一部清代上层社会的生活写照,也是一幅清代民俗风情画卷。由此可以看出纸马在民间所具有的影响力。

纸马盛行于全国各地,并非是某一区域的专属。从20世纪初,全国各地纸马作坊流传下来的清代纸马有千种之多,产地主要为北京、天津,江苏、浙江、广东、台湾、福建、湖南、河北、贵州、云南、青海等地,纸马的神名也较多,且都有各自的构图形式和风格特点。⑧

二、纸马中“马”的意义

纸马中“马”的命名不是信手拈来,而是建立在一定的历史文化背景下。第一,作为中国古人长期生存发展经验的总结,马在农业生产、商旅运输、政治外交和古代军事等领域起着重要的作用。第二,马文化不仅影响到人们的物质生活,也渗透到了人们的精神领域,于是最直接的结果就是马的神化。如龙马并提,《周礼・夏官》称:“马八尺以上为龙。”《说文》亦曰:“马,怒也,武也,象马头髦尾四足之形。”⑨北朝乐府《琅琊王歌辞》更形象地吟咏出:“憎马高缠鬃,遥知身是龙。谁能骑此马,唯有广平公。”马同样被赋予了人们给予龙这一形象的尊崇和敬畏心理。第三,“甲马”的名称也有可能与唐代以画马代真马祀神有关。

三、纸马的文化属性

由于纸马依附于一定的物质媒介,纸马在现代社会容易被人轻率地划归于物质文化,并过分强调它的审美价值及其技艺的传承和保护。而事实上它的本质往往被“旁观者”忽略,即纸马的巫术性。当纸马仅仅作为一种雕版印刷物被陈列起来,不辅以仪式,它就丧失了存在的价值和其间的文化内涵。这里所说的“旁观者”指其生活轨迹与纸马这一民间信仰事项处于平行的关系,“旁观者”并不亲身参与到这一民间信仰行为中去,在他们的心目中并没有将纸马作为行之有效的祈福禳灾的工具。反之,亲历者或文化当事人则是虔诚地将纸马作为实施信仰行为的媒介,他们深信这才是它存在的价值。

这就是说,甲马不仅是一种民间艺术,而且是完成民间信仰的一种载体。所以,不仅要将甲马看作是民间艺术,更要将其看作是一种具有巫文化因子的在历史变迁中杂糅多种宗教神灵信仰的混合体,它真切地映射出民众的生存状态与心理需求。

注释:

①宋兆麟.会说话的巫图[M].学苑出版社,2004:175.

②赵翼.陔馀丛考[M].商务印书馆,1957.

③孟元老撰、邓之诚注.东京梦华录注[M].中华书局,1982:178.

④熊梦祥.析津志辑佚[M].北京古籍出版社,1983:218.

⑤施耐庵.水浒传[M].太白文艺出版社,2004:491.

⑥曹雪芹.脂砚斋全评石头记[M].东方出版社,2006:631,633.

⑦曹雪芹.脂砚斋全评石头记[M].东方出版社,2006:767.

⑧王树村.中国民间纸马艺术史话[M].百花文艺出版社,2008:62.

⑨许慎.说文解字[M].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05.

作者单位:云南艺术学院文华学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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