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的摩天楼是糟糕的

C=CBNweekly W=Antony Wood

武汉宣布今年7月建造下一栋全球最高摩天楼，高度在1000米以上，超过迪拜哈里发塔。正如爱德华・格莱泽在《城市的胜利》中所探讨的，如果高层建筑的建造是城市化过程中的必须，那么，它应该建成什么样子？在世界高层都市建筑学会（CTBUH）执行理事Antony Wood看来，高层建筑的形式应该更多样化，考虑到可持续发展以及本土文化和周围环境。

C：如何看待中国在全球高层建筑建造中的角色？

W：中国在高层建筑领域太重要了，在我们出具的报告中，“当前全球最高的20座建筑”，中国就有11座（包括香港和台湾）。许多高层建筑在中国和其他地方被建造，但我认为，中国和它们不一样的地方在于，它更愿意去冒险，在与其他领域的合作、设计等各个方面都领先于其他地方。我们在中国高层建筑身上看到，这些建筑在技术上都非常先进。比如上周，我在南京紫峰大厦看到了两层的外立面设计；上海的上海塔，设计有空中花园……这些项目在美国是不可能发生的。在美国，驱动高层建筑的资本只关注楼层数目，而不管设计、材质，等等。

C：你认为，什么样的高层建筑是好的？

W：我们组织的目标是让人们理解高楼，而不是推广高楼。事实上，我认为已有的90%高楼是糟糕的。城市的负责人是政府，高楼的负责人是开发商。当开始运营这栋楼时，政府的责任就停止了。但这并不是好事，它们应该更深入地参与其中。未来，每个城市都会有多个层面，这不能只由开发商来决定。北京、上海如今的高层建筑与西雅图、伦敦的没什么不同。这让高层建筑就像是星巴克、麦当劳一样，只遵循一个标准，它们彼此都如此相似。我希望，高层建筑在北京、上海、广州，在不同的地方有不同的样子，应该建立在传统文化背景基础上。我在过去几十年里，总结了高层建筑建设的几条原则，比如，它需要与太阳、风等能源建立关系；它需要基于本土的文化；它应该与其他的高层建筑建立联系，而不是孤立的等等。

C：摩天楼建造中会产生哪些问题，你有什么建议？

W：有两种方式做高楼，一种是商业支持的设计，因此，都是些枯燥的方盒子；另一种，是成为某种标志性的雕塑建筑，可这样的话，城市就变成异形建筑的集合。开发商是不受限制的，只能是政府做更多的参与。我们提倡可持续垂直的城市主义，重新思考城市，不是以二维的角度，而是以垂直的角度，包括基础设施的建设。在二维思考的城市里，公园、学校这些基础设施都是由政府负责建设，但如果是垂直的思维，那么，每个建筑都应该成为一个公共空间的贡献者。在中国，有的城市，现在有100万人口，但也许未来，这个数字是1000万，它就不能按照二维的方式来发展，城市只能往高处修建。100万人需要的是公园、社区，学校，这些都需要在底层建造，但当城市越来越高的时候，我们需要在天空中也有流通，也有可持续的城市栖息地。这就需要由政府来推动了，而不是开发商。

C：高层建筑在亚洲甚至中国是否更有机会？

W：所有高层建筑的驱动力都基于以下几点：第一，金钱。第二，成为全球的标志。在过去，高楼通常是公司用以做品牌，冠以公司名称，比如克莱斯勒大厦。如今，上海塔、台北101， 这些都变成了城市的品牌。第三，人口增长和城市化。当然，气候变化，能源匮乏，也可能是原因。因此，高层建筑确实在发展中国家有更多的机会，因为这个模式适合的是百万到千万的人口，它是受城市化驱动的，而中国也有这样的资金去做这样的建设。但是高楼的未来在全球。以200米以上的高楼作为标准来看，在全球范围内，每10年，就有上百个高楼在建造。1970年，90%的高楼在美国，现在，只有20%了，最多的则在亚洲和中东，未来的20到30年里，我们看好非洲。（采访：张云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