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远的地方望着你

那一天

闭目在经殿的香雾中

蓦然听见

你诵经的真言

那一月

我转动所有的经筒

不为超度

只为触摸你的指尖

那一年

我磕长头匍匐在山路

不为觐见

只为贴着你的温暖

那一世

我转山转水转佛塔呀

不为修来世

只为在途中与你相见

喜欢一个女子,却不能相守。

彼时,我们都青春年少,她爱穿长裙,眉目极清秀,款款走来,就连我周围的尘都可以变得无比轻灵。

她极爱文学。因为爱她所爱,所以,我曾拼了命地读四大名著和卡夫卡。不为别的,不过是想在她轻吐朱唇,浅声吟咏的时候,而自己,尚可以承前启后。

我是那样喜欢她眼睛里的乍惊乍喜,如同,寺里缓缓流出的经声,可以安抚我无比焦躁的心。

那些年少时的悸动,如岁月的惊雷一般,铭记在心。但越走近她,我越发觉:她的世界,跟我,如同隔着山,终究,我走不进她的领地。

我如此分明地知道她喜欢些什么,我却给不了。而那些虚张声势的热情,亦或是我那些粉饰太平的文艺,所有细枝末节,细细看来,都有着那般清晰斧凿过的痕迹。

我始终做不成那拥有鬼斧神工的匠人。这便如同两个艺人演戏,一个是演,而另一个,只能远远观看。此中差别,你我心知,看客知。

不能给她,所以只求在不远的地方能够望着她。不很远,不至于相忘。也不很近,不至于有亵渎和伤害。

仍旧会做一些连自己都感动的事。比如,雨天开着车,装作路过她的办公室;或者,在她人生的转折处用手中的金钱和权利去打通阻碍她的障碍……

这么多年,从未对她说过喜欢,她亦没有问过我。她是那样心澄眼明的女子,聪慧如她,自也能洞悉我们之间的点滴。

某年,收到她的一则拜年短信。她没有如同大多数人,祝我步步高升或者财源广进。她不过写了一句仓央嘉措的诗:安得与君相决绝,免教辛苦作相思。

我拿着手机,泪光璨然。

我如此衷爱仓央嘉措的诗,他是那样一个难得的僧人。他六根未净,他的诗读来忧伤而又坦然。他教会我放下,如何不执著于形式。而看破这些,那些暗夜里无比的神伤,那些不得已的放下,那些固执的想念,便都有了安放之所,都有了归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