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淦临证学术思想述要

时间:2022-07-06 05:54:57

蔡淦临证学术思想述要

关键词:名医经验;蔡淦;学术思想;脾胃

DOI:10.3969/j.issn.1005-5304.2014.03.039

中图分类号:R259.871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5-5304(2014)03-0111-02

本院蔡淦教授为全国著名中医临床家、教育家、上海市首届名中医,在脾胃病诊治方面,理论经验丰富,临床疗效明显。现将蔡教授治疗脾胃病学术思想介绍如下。

1 治脾胃宗“补脾胃,泻阴火”

李东垣认为“元气阴火”是内伤疾病的主要病机,所谓“火与元气不两立,一胜则一负”。蔡教授认为,所谓“元气”,即正气、脾胃之气。“阴火”即邪火,一般认为包括情绪变动、五志过激所产生的心火,肝气有余所产生的肝火,元气亏虚所产生的肾火,阴虚所产生的虚火。而蔡教授认为,湿热也属于“阴火”。

首先,《素问・调经论篇》云:“帝曰:阴虚生内热奈何?岐伯曰:有所劳倦,形气衰少,谷气不盛,上焦不行,下脘不通,胃气热,热气熏于胸中,故内热。”这里的“热”即是李东垣所论阴火的主要依据。此段经文所指乃劳倦所伤,脾胃亏虚,升降不运,郁而发热。因脾胃主运化水液及水谷精微,脾胃升降失司,气郁化火,加之水湿内停,自然可产生湿热内蕴。其二,李东垣认为,湿热乃阴火乘脾,加之脾虚不运,水湿内停,“热与湿合”所致。湿热可上乘心肺,发为胸闷咳嗽,也可下注于下焦,发为泄泻、痿证等,此亦湿热为阴火依据之一。其三,李东垣用药总以甘温为主,配以苦寒、甘寒,佐以辛散。而其所用泻阴火之药,如黄连、黄芩、黄柏、苍术、泽泻等,均有清湿热作用,说明阴火与湿热之间关系密切。其四,湿热内壅中焦,可耗损中气,症见乏力、纳差、便溏等同时,尚有口苦口干、胃脘灼热、便溏不爽、恶心、苔腻、脉滑等李东垣所谓“阴火”现象。据此,蔡教授认为,湿热是“阴火”内容之一。

东南之地,毗江沿海,多雨潮湿,天地湿气有余,加之全球气候日渐升温,物质生活条件不断改善,膏粱厚味,烟酒茶饮,过度劳累或安逸,导致脾虚湿热极为常见。蔡教授指出,脾胃病最常见的阴火实质即“湿热”病邪,也是脾胃病最常见的病机之一,临床可见烧心、脘胀、腹痛、恶心、恶寒、口苦、纳呆、尿赤、溏泄或便秘等诸症,蔡教授将其概括为“脾虚湿热内蕴”。脾虚是湿热产生之源,湿热是脾虚之病理结果。故治宜用健脾补中之法,健脾益气,佐以甘寒或甘苦,或辛通开泄,以清化湿热。蔡教授研制了乐胃煎、胃一方等方剂,临床取得良好疗效。

2 “治中焦如衡”为脾胃病治疗重要原则

清代吴鞠通创三焦辨证,并进一步提出了上、中、下三焦不同的治疗原则。《温病条辨・卷四・治病法论》提出“治中焦如衡,非平不安”,并在《医医病书》中指出:“五脏之体为阴,其用皆阳;六腑之体为阳,其用为阴……补中焦以脾胃之体用,各适其性,使阴阳两不相害为要。”

蔡教授根据吴鞠通以上论述,认为脾属太阴己土,胃属阳明戊土,戊属阳,己属阴,阴阳有别;脏宜藏,腑宜通,脏腑体用不同,前者“实而不能满”,后者“满而不能实”,但两者互为表里;脾气主升,胃气主降,一升一降,相互协调,共同完成水谷精微的消化吸收。又太阴脾土多虚多寒,阳明胃土多实多热,前者“喜热而恶寒”,后者“喜凉而恶热”,功能上“太阴湿土,得阳始运;阳明燥土,得阴始安”,相反相成。总之,脾与胃之间存在阴阳、寒热、升降、虚实、表里、燥润多方面属性及功能差异。治疗应虚实兼顾,寒热得宜,升降并调,刚柔相济,此即所谓“治中焦如衡”。但这种治法的兼顾,并非一定要达到治脾胃用药的完全平均,而是强调治疗脾胃病应随疾病演变,根据脾病和胃病的具体情况不同,抓住主要矛盾,注意兼顾次要矛盾,不宜用药偏执一端。

3 用“调整”、“调养”方法治疗内伤杂病

蔡教授早年师从程门雪、黄文东,后随张伯臾、张羹梅老中医学习,治学平正通达,临证用药不求险峻,以调整阴阳、扶正祛邪为法,时时顾护胃气,徐缓图之。蔡教授认为,内伤杂病多缠绵难愈,或因病邪峻厉,或因正气不支,或因症情复杂,宿疾而兼新病,内伤又兼外感,寒热错杂,虚实互见,故临证应针对不同情况,采取不同的治疗对策。诚如喻昌所说:“病千变,药亦千变。”但这个“变”决非漫无边际的乱变,而应“万变不离其宗”,要有“准绳”。

对外感热病的治疗,应采取“扭转”和“截断”之法。所谓“扭转”,即因其势而导之;“截断”即“先安未受邪之地”,目的是迅速控制病情,使其不再继续发展。此乃“治外感如将,兵贵神速,机圆法活,去邪务尽,善后务细”之意。对内伤杂病的治疗应采取“调养”、“调整”的方法。所谓“调养”,即扶助正气,使正气得充而驱邪有力;“调整”即调整人体阴阳,使之归于平衡。因病久缠绵,根深蒂固,治疗切不可操之过急,只要辨证不误,方药切中病机,就应守法守方,缓缓图之,所谓“治内伤如相,坐镇从容,神机默运”。

4 注重辨证与辨病结合

蔡教授从20世纪80年代以来,积极倡导中医临证应注重辨证和辨病的结合,认为病有相似,证有不同,疑似之处,应当详审。中医内科既要辨病,亦要辨证。就同一疾病而言,辨病是求其共性,而辨证是求其个性;对不同疾病来说,辨病则是求其个性,辨证是求其共性。辨病与辨证相辅相成,是在辨病的范围内辨证,在辨证的基础上辨病。临床如能交叉运用病证并辨的方法,可从不同侧面更好地揭示疾病的本质。

辨证总是从属于病的基本矛盾,离开辨病而辨证,治疗则缺乏针对性,疗效也不会满意,故辨病在治疗疾病中具有纲领性的作用。辨证施治,兼顾其病,往往较不兼顾其病疗效更高。即使采用“同病异治”、“异病同治”法则时,也是如此。如异病同证时,并不完全同治,而是同中有异,此“异”即异在对病的治疗上。蔡教授举例说明,如泄泻、便秘在其病程中均会出现“肾阳虚弱”的证候,当用温补肾阳的共同治法时,泄泻可兼温涩,便秘可兼通利,这就是因病不同而同中有异了。同病异证,根据不同证候采用不同治法时,因证是同病之证,治疗也要异中有同,此同即同在对病的治疗上。如便秘的治疗,根据证候不同,虽有理气机、养阴血、清郁热、温肾阳等诸法,但由于同属便秘,病位在大肠,依然应根据“腑以通为用”的治疗原则,着重于通利。

5 治脾胃安五脏

临床上,脾胃有病可影响到其他脏腑,其他脏腑有病也可影响到脾胃。如脾失健运,气血生化不足,或统摄无权而失血过多,均可导致心血亏虚;另一方面,若思虑劳神过度,不仅暗耗心血,还可影响脾的运化功能;脾虚运化功能减退,宗气、元气等生气不足,可导致肺气虚;肺主一身之气,肺气久虚,引起脾气亦虚;若肝失疏泄,气机不畅,可横逆犯胃克脾,形成肝胃不和及肝脾失调的病变。反之,若脾失健运,生湿蕴热,熏蒸肝胆,也可影响到肝的疏泄。脾为后天之本,肾为先天之本,相互滋养,相互为用。若脾虚化源衰少,则五脏之精少而肾失所藏;肾虚阳气衰弱,则脾失温煦而运化失职。

上述理论的具体运用:①对久病肺虚之慢性肺系疾患,往往以“肺脾两虚”概之,予以健脾益肺,兼顾祛邪,常用生脉饮、香砂六君子汤、补中益气汤等主方,配合以小陷胸汤、芩部丹等加减治疗。②对脾胃病兼有心系病证的患者,常以“心脾两虚”、“心胃同病”等概之,或益气健脾、养心安神,或健脾益气、清化湿热,或清热化湿、兼以养血安神,或健脾清化湿热、兼以活血,常用归脾汤、温胆汤、丹参饮、小陷胸汤、瓜蒌薤白半夏汤等加减化裁。③脾胃病的发生、发展及转归与肝的功能状态密切相关,对肝失疏泄的患者,重视肝病传变规律,故疏肝理气,不忘健脾,用方如柴胡疏肝散、四逆散,并根据气郁程度,选用郁金、延胡索、香附、佛手、八月札、木蝴蝶、甘松、厚朴、青皮、白术、茯苓等;对肝脾不和、肝郁脾虚患者,肝脾同理,应用四君子汤同时,选用疏肝理气药物,平衡配伍;对脾虚肝旺患者,用六君子汤为主,佐以白芍等酸收之品,调气为辅。④在脾胃病诊治及慢性内科杂病调理中,蔡教授应用脾肾同治之法尤为广泛,对临床所见久泄、久痢、腰痛、痿等,兼有肾虚证候者,常以脾肾同理为法,不囿于补脾补肾孰重孰轻、清降温补之议,惟依临床所见,或重于健脾,或重于补肾,或重于温补祛寒,或重于甘凉滋润,或诸法配合兼施,临床常用补中益气汤、参苓白术散、左归饮、右归饮、知柏地黄丸、八味地黄丸、四神丸、真武汤等加减化裁,以健脾补肾。

6 结语

蔡教授围绕脾胃论治内科疑难病证,使纷杂之病机条理清晰,且辨证用药准确,方药看似简单,实是举重若轻,为学习者奠定了良好的治疗内科杂病的理论和实践框架。

(收稿日期:2013-05-11,编辑:梅智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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