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成功”了吗?

时间:2022-07-02 07:37:37

你“成功”了吗?

土豆网的创始人王微有一段时间经常给采访他的记者讲述一个故事。在一个活动上,他看到在自己不远处就站着卡洛斯・斯利姆・埃卢。卡洛斯・斯利姆・埃卢是墨西哥美洲电信的名誉主席,他在世界范围内获得知名度,原因是他的个人财富曾经并且直到现在偶尔也会超过微软创始人比尔・盖茨,成为世界首富。看到斯利姆的深色皮肤和大胡子,王微却迅速联想到了一位作家:维・苏・奈保尔。

印裔英国作家奈保尔是2001年诺贝尔文学奖得主,也是仍然在世的最伟大的作家之一。前段时间他刚刚来过上海,参加上海国际文学节。他的中国仰慕者们在社交网络上看到奈保尔的照片时纷纷感慨不已。这个伟大的作家以富有创造力和出语刻薄著称,但是已经82岁的奈保尔出现在中国人面前时却是沉默而温和的。他的《河湾》和印度三部曲中的《幽暗国度》、《受伤的文明》我读过不止一遍,每一次都感慨人人都仰慕大师并试图模仿,但真正望其项背的却几乎没有。

在盯着斯利姆时,王微突然有一个很奇怪的想法。他问自己,如果可以选择,他是更愿意成为首富斯利姆,还是愿意成为作家奈保尔。他认真想了想,给出的答案是,他还是更愿意成为奈保尔――至少在他跟包括我在内的人讲述这个故事时是这么说的。因为在他看来,创造出一些可以流传更长时间的东西,才会让自己更有价值。显然,一个作家或艺术家在这点上比一位商人要更占优势。这也是他选择去做动画电影的原因之一。虽然一部动画电影可能不会像《河湾》那样流传许久,并且影响到很多人,但它好歹也还是一件作品。不仅仅是钱,它还需要些创造力才能发生。

有一次他跟我开玩笑说,在他决定动画电影会成为自己再次创业的方向之后,他的助理语带感激地跟他说:Gary,谢谢你没有选择去做电子商务或手机游戏啊――这是2013年前后最热门的创业领域,但是也足够无趣。基本上我也持有同样看法,除了极个别真正改变了人们生活方式的电子商务公司和游戏公司之外,绞尽脑汁让人们去多买一点东西,或者多点击几下广告,实在是没什么吸引力。

之所以在这里复述王微的这个故事,是因为我突然发现身边越来越多的人开始不再用创造些什么来衡量价值,而是用单一的成功标准也就是富有程度来衡量价值。有时候我会感慨,这可能是我身边的世界开始变得无趣的标志之一。

我身边的朋友们正在纷纷投身商业世界。他们开始构想自己的创业项目,然后去寻找投资人。他们加入了最时髦的创业者行列,期待着自己和那些已经变成媒体明星的创业者一样,能够在几年中创造出一家价值数十亿美元的公司。每次聚会之后我都会变得感慨,以前我们可能会谈论一下最近各自读过的书,或者大家都很喜欢的作家,但是现在餐桌上的话题都只同创造财富有关。而且,在此之前,他们还会嘲笑我同一些商业精英们走得过近,甚至会引用这些商业精英的话。现在则相反,他们会认真聆听一些商人和投资者的话,主动去听取他们的告诫,甚至请他们推荐书籍――这些书籍大部分都是坏品位的。

与此同时,在写这篇文章时,我也迅速地检视了下自己的朋友圈和最近读过的书。很不幸,我发现自己的精神世界同样也在变得粗鄙。尽管我总是在提醒自己要更多地去读经典作品,但是在我所读的书中,商业图书正在占据越来越大的比例。而在我朋友圈的转发中,关于商业和“成功学”的内容也越来越多。当然,这同我的职业相关。但是我也必须很坦诚地说,当我看到类似于“雷军在陈年的灵魂深处闹了一场革命”这样的标题时,我都会再次震惊于我们精神世界的贫乏。这个不知所云的标题散发着浓烈的营销与投机的气息:似乎灵魂深处除了一件免烫衬衣和2000块的手机之外就再没有别的东西。

我的一个朋友说,她总是感觉身边的人都醉醺醺的,沉浸在对抓住下一个商业机会的想象中,除了“成功”无所尊敬,而且坚定地认为自己可以“成功”。我不知道,为什么没有人来提醒大家:文明的标志不仅仅是更好用的手机、卖出更多更便宜东西的网站、24小时内送货上门和所有人都下载在手机上的APP。

我喜欢弗雷特・特纳的著作《数字乌托邦》。我也喜欢他书中的主角,从《全球概览》的创始人斯图尔特・布兰德到《连线》杂志的创始人凯文・凯利。他们倡导并且主导了很长一段时间的互联网文化是丰富和多元的。这种文化和1960年代的摇滚乐与反主流文化最终融合到了一起――最初谷歌为自己餐厅聘请的主厨是感恩而死乐队所请的主厨。我不喜欢现在中国互联网繁荣所催生的单一的成功学价值观。为什么我们的互联网繁荣就没能伴随着像斯图尔特・布兰德、凯文・凯利这样讨人喜欢的作家呢? ――李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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