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世班禅热河觐见史略

时间:2022-07-01 05:34:09

摘 要:“因其教不易其俗”是清代处理民族宗教事物的基本指导思想。康熙、乾隆在避暑山庄做出的一系列关于民族宗教问题的决策,使得康乾时期的民族融合超越了历史任何时期,最终为多元一体的中华民族共同体的形成奠定了基础。乾隆四十五年六世班禅热河入觐,就是生动体现。清政府做了大量细致的准备工作,予以隆重接待,《清实录》、朝鲜朴趾源《热河日记》等文献对六世班禅在承德的活动做了详细记载。

关键词:班禅;热河;史略

中图分类号:K249.3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673-2596(2014)05-0034-03

中华民族共同体最终形成于清王朝鼎盛时期――康乾盛世时期。国家实现了统一、建立了大一统的政权;民生得以休养生息;生产力得以持续发展;民族关系融洽;宗教和谐发展。康熙、乾隆在避暑山庄做出的一系列关于民族宗教问题的决策,使得康乾时期的民族融合超越了历史任何时期,“中外一家”局面出现。新疆、青海、、云南、台湾各民族都聚拢到一起,最终为多元一体的中华民族共同体的形成奠定了基础。鉴于喇嘛教尤其是格鲁派(黄教)为蒙藏民众普遍信奉,喇嘛享有崇高的威望,清政府先后封了达赖、班禅、章嘉、哲布尊丹巴四大活佛,以期收到“敬一人而万人悦”的效果。“尊其教不易其俗”,清政府尊崇黄教的目的不是宣扬黄教佛法,而是利用黄教来安抚众蒙古。乾隆讲:“本朝之维护黄教,原为众蒙古素来皈依,用示尊崇,为从宜从俗之计。”为了满足各族王公贵族及群众的,清政府相继在热河建造了十二座寺庙(俗称外八庙),这些寺庙围绕在避暑山庄周围,以众星捧月之姿态,呈现出“五服俱向,天下一统”的思想。王思治先生指出:(避暑山庄)“反映了我国多民族国家发展过程,其民族政策是封建时代最成功的政策。清朝统治者为了贻万世之缔构,在处理民族关系时注意从细微处着眼,因而取得了超越前代的成就。我国统一的多民族国家,在历史的长期发展基础上,在清代前期最后完成了。”(《避暑山庄的兴建与绥抚漠南蒙古》)乾隆四十五年(1780)六世班禅额尔德尼热河觐见,就是生动体现。

六世班禅额尔德尼(1738―1780),法名罗桑贝丹意希巴桑布,出生于后藏,两岁被认定为转世灵童,在扎什伦布寺坐床,先后得到七世达赖、章嘉国师的传授,乾隆三十一年(1766)清政府向其颁发用满蒙藏文字镌刻的金册和金印。乾隆中期,漠北、漠西俱已安顺,多元一体的封建王朝得以巩固和发展,一派盛世景象。六世班禅审时度势,通过章嘉国师,在乾隆四十三年(1778)提出觐见。乾隆联想到顺治“敦请”五世达赖进京之事,以六世班禅不因招致而自愿来京,“实属吉祥之事”,遂同意班禅于四十五年自己七旬万寿时,来热河觐见,并动用了大量的人力物力财力,迎接班禅。乾隆在《须弥福寿之庙碑记》中讲:

“然昔达赖喇嘛之来,实以敦请。兹班禅额尔德尼之来觐,则不因招致而出于喇嘛之自愿来京,以观华夏之振兴黄教、抚育群生、海宇清晏、民物宁敉之景象。适值朕七旬初度之年,并为庆祝之举也。夫朕七旬不欲为庆贺繁文,已予颁谕旨。而兹喇嘛之来则有不宜阻者,盖国家百余年升平累洽,中外一家。”

仿照后藏扎什伦布寺建造班禅在热河的行宫――须弥福寿之庙。为迎接六世班禅,乾隆四十四年(1779)开始兴建须弥福寿之庙,在乾隆帝的亲自督促下,这座规模宏伟的融汉藏寺庙文化于一体的“班禅行宫”仅用一年便告蒇竣。须弥福寿之庙占地37900,分为前、中、后三部分:山门碑亭内《须弥福寿之庙》碑高8米,宽2米5,用满蒙藏汉四种文字镌刻,长4米,宽3米,系一块巨石雕成。下为“海水江崖”石墁浮雕;琉璃牌坊用黄绿琉璃瓦构造,嵌龙戏珠图案;大红台融合了汉藏建筑艺术,中央“妙高庄严”殿,是六世班禅讲经之地,三层上下贯通,顶覆鱼鳞状鎏金铜瓦,屋脊波浪形,每个屋脊上相向两条鎏金巨龙。六世班禅卧室“吉祥法喜”殿,亦为金顶。琉璃万寿塔耸立在最后。整座寺庙既有皇家寺庙的气派,又富于藏传寺庙的神采。朝鲜使团成员朴趾源在《热河日记》中对须弥福寿之庙有如下描写:

“自避暑山庄循宫城右望,捶山益北行十馀里,渡热河,依山苑,麓,呈露山骨,自裂崖壁,磊落状。十洲三山,呀禽,崩雷,有五空。自道皆其平,皆刻。道白石,曲折抵。又有二角,皆蒙古兵守之。入地。三道,白石刻,皆。一五空,高五丈,周以干,皆文石,雕海、天、角端、鳞角、,皆从石色。上置二殿,皆重檐黄金瓦。屋上起行六,皆黄金。其亭曲榭、重阁、危寮,皆覆青紫碧琉璃瓦,工千百。采色叱咬,蜃雕,鬼神丘,雷霆渺漭若昏晨。苑中新栽幼松山谷,皆直丈馀,,日前所植也。植奇花草,皆初不其名。”

须弥福寿之庙工程耗资巨大,乾隆四十五年(1780)内务府一次就拨付工项银十五万三千多两。据乾隆四十四年(1779)九月奏销档记:“须弥福寿之庙都罡殿、住宿楼铜瓦俱照布达拉庙一样镀金两次,……共需用头等金叶一万五千四百二十九两八钱五分四厘。”须弥福寿之庙内部装饰,也是按照藏传佛教仪轨和参照扎什伦布寺样式来的,造办处制作了大量的藏传佛教所用佛像、法器、供器、画像等,摆放了甘珠尔、丹珠尔佛经各类佛经。乾隆于四十五年五月二十七抵达避暑山庄,二十八日即亲诣须弥福寿之庙拈香,并亲自精心加以指点;为六世班禅打造了伞、扇、旗、幡、瓜、斧、杖等一套仪仗;乾隆题写了各殿主要匾额,诸如“宝地祥轮”、“万法宗源”、“芬陀普涌”、“南无阿弥陀”等。为庆祝须弥福寿之庙落成,乾隆写下了《扎什伦布庙落成纪事》诗:

华言福寿等须弥,建以班禅来祝。旧例已遥遵顺治,新工犹近比康熙。

层楼初耸辉佛日,万树分栽蔚慧枝。一语欲询驻锡者,有为法也抑无为?

须弥福寿之庙地位特殊,章嘉国师规定:“凡蒙古扎萨克等来瞻礼者,王以下头等台吉以上及喇嘛,准其登红台礼拜,余者有官职者只许在琉璃牌坊瞻仰,余概不许入庙门。”须弥福寿之庙的另一个特殊之处,就是匾额题写与众不同。《清代蒙藏回部典・高宗卷・二四》记:乾隆四十五年十月二十三日军机处“遵旨查各处匾额清汉字如何分别左右书写之处。查宫殿及各门匾额俱系清字在左边书写,汉字在右边书写,复看得宁寿宫匾额亦系如此书写,惟查新建之须弥福寿庙匾额碑文俱系四样字,清字居右,汉字居左,其因何改写及起自何时之处,询之懋勤殿首领太监等俱称记忆不清,亦无记载可查。”个中缘由,耐人寻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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