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言游戏,让写话变得好玩

有一部电视剧《九岁县令陈文泰》，主人公陈文泰出口一副好对子，在他那里对对子就是玩语言游戏。“对对子”是古人学习语文必做的功课，在现代教学里已经不见踪影了。我们能够寻觅到这些语言游戏一点踪迹的是在儿童日常的生活中，比如，学生给别人起绰号，诸如歪嘴猴、娘娘腔、白眼狼等等，教师屡禁不止。我们把这些绰号和被起绰号的对象联系在一起就会惊讶于儿童语言的精准。另外一个现象，就是校园不良童谣，这些念起来朗朗上口带有恶作剧性质的童谣，学生在创作的过程中获得了欢娱。我想如果去除这些语言游戏中的消极因素，积极利用包含在这些语言游戏中的儿童喜爱的因素，写话就可能变得好玩了。

一、利用音响和语境，让孩子欢愉

语域包括语境、语式、语旨三个方面。低年级儿童对于语式中的音响特别敏感，据此，我们就可以使儿童说写课堂变得饶有情趣。儿童喜欢表示声响的词语，喜欢语言中音乐的节奏感，我们就可以和孩子做这样的语言游戏：

小汽车嘟嘟嘟 ，大轮船（ ），骑上马儿（ ）；

风儿吹来（ ），雨点奔来（ ），雷公赶路（ ）；

羊儿找妈（ ），公鸡打鸣（ ），老鼠着急（ ）。

的儿驾驾，稀里哗啦，嘭嘭嚓嚓。

吱吱喳喳，一起唱歌，多热闹啊。

这种语言游戏，是拟声词的练习，习作中多使用这些拟声词，就可以使写话变得生动形象。一个平常的语言技巧的训练，巧妙之处就在于把这些拟声词置于一定的意境中，连起来就组成了一首童谣。童谣的内容不是特别有意义，整体上却给儿童一种审美趣味。学生可以填写，可以按照样子自己创作，在表演唱的时候可以带上动作，可以轮唱，还可以对每一行的最后一个拟声词进行反复，以达到增加韵味和节奏感的效果。你可以想象孩子们在做这样的语言游戏时，一边做着动作，一边喊着时的快乐。只要用心，这样近乎纯粹的语言游戏还是很多，如叠词的练习，连动词语的练习等等，都可以用上这类方法。

二、利用语式中的结构――置换与变形

语言游戏还有一种常用的方法，我把它叫作“置换变形”。结构主义语言学家索绪尔把语言看成是横向的组合关系和纵向聚合关系的合成。聚合关系是在链条的某一环节上能够相互替换的符号具有某种相同的作用，它们自然聚集成群。由此，我们便产生一种新的语言游戏的方式，把能够替换的符号进行替换或者适当的补充，使语言获得全新的意义，这是很好玩的游戏。我们可以把这样的游戏分为词语的游戏、句子的游戏、句群的游戏、篇章的游戏。

这些游戏又怎样带孩子一起玩呢？词语、句子、句群、篇章的概念孩子还没有完全建立呢――一切的秘密就在结构与形式。四种游戏我分别举四个例子，从四个不同的着力点和大家来说说我是怎么做的。构词：蓝：像湖水一样的蓝啊，这叫湖蓝；像天空一样的蓝啊，这是天蓝；像碧玉一样的蓝啊，那是碧蓝……这看上去是组词，跟写话有什么关系呢？这样的构词练习对于儿童来说太重要了，孩子念湖蓝的时候，眼前就当真出现了平静的蓝色的湖，念碧蓝的时候，当真看到碧蓝碧蓝的天空。词语带上物象在儿童眼里活起来，这种表现审美能力，对于儿童写作非常重要，这不是孩子在习作的那一刻一蹴而就的，需要在平时的课堂上下功夫。

构句：《小露珠》这一篇课文教学，其中一个很重要的知识点就是比喻句的教学，通过各种各样的朗读让学生感受比喻句的特点，寻找比喻句的感觉，然后说：多美的小露珠啊。小露珠，他们都在赞美你呢，你听！

出示：

“早哇，像钻石那么闪亮的小露珠。”蹦到大荷叶上的小青蛙对小露珠说。

“早哇，像（ ）的小青蛙。”在荷叶上滚来滚去的小露珠对小青蛙说。

“早哇，像水晶那么透明的小露珠。”爬到草秆上的小蟋蟀对小露珠说。

“早哇，像（ ）的小蟋蟀。”挂在草秆上的小露珠对小蟋蟀说。

“早哇，像珍珠那么圆润的小露珠。”落在花朵上的小蝴蝶对小露珠说。

“早哇，像（ ）的小蝴蝶。”点缀在花瓣上的小露珠对小蝴蝶说。

读课文中的句子，通过不同形式的读，有侧重地突出句子在内容上、修辞上、审美上的特点，把感觉整合在学生的朗读里。然后学生在这样的一问一答的过程中完成了比喻句的构句，像这样的变形游戏在低年级的语文课堂中也经常出现，特别是儿童诗的教学中经常出现，如《家》《乡下孩子》《送给盲婆婆的蝈蝈》等课文教学中。

构段：在构词构句中，我们发现，由于单位小，内在结构一致，所以词语、句子的组合往往就具有了节奏性和音乐性，就形成了课堂语言的诗性。但是构段，单位扩大，这种诗性特征就减弱了。这时，最有效的方法就是让课堂里的孩子成为写话内容里的描写对象，写话就成了现场的交流。比如《小动物过冬》第一自然段，学生经过改写就可以变成这样一段话：我、刘晓亮、丁宇是好朋友。我们经常在一起唱歌、读书、做游戏，形影不离。和朋友在一起的日子很快乐。想象一下被念着名字的孩子此刻的心情，教室里是不是增添了很多美好的情谊。

构篇的游戏很好玩，它往往需要想象的帮助，一个经典的故事我们可以置换人物、时间、地点、情节等等，故事因为改写变得很好玩。比如《小红帽》的故事，课堂上，我让孩子们把外婆想象成有魔力的外婆，把外婆家的地点改成小河边、大山里……只要你愿意，可以按照你的想象任意改写，一百个孩子便有一百种“小红帽”。

三、想象――儿童百玩不厌的游戏

对于低年级孩子来说，还有一种他们最喜欢的玩法，那就是想象――关于词语的想象、句子的想象、情节的想象。

词语的想象，一道加法题――脚-鞋袜+草地=？一个词语就是一幅画，一道算术题就是一首诗，这样的算术题充满情趣。

句子和情节的想象呢？《夕阳真美》这一篇课文有这样的句子：太阳慢慢往下沉。它那圆圆的脸红了。它那圆圆的脸为什么红了？孩子天生就是诗人，你看孩子们写的：太阳公公偷了花儿妹妹的胭脂，他那圆圆的脸羞红了。太阳公公和雨婆婆抢着干活，他把雨婆婆劝回了家，他那圆圆的脸高兴得通红。太阳是个贪玩的孩子，玩得满脸通红还舍不得回家。月亮婆婆在喊，你这个死老头子，这么晚了还不回家。太阳公公被月亮婆婆训得很没面子，他一生气，脸就红了……每个人心里都有属于自己的一轮太阳，你的太阳是怎样的，你就怎样读这一自然段吧。于是孩子生气地读、害羞地读、美美地读……

关于情节的想象还可以让孩子续编故事，可以是根据一幅画猜想情节，也可以让孩子主动和身边的动植物进行对话。我曾经带孩子们进行过这样一个写话练习，孩子们非常感兴趣。我把小猫咪带到教室里，让学生亲密接触猫咪，然后和孩子进行了这样一系列的写话练习：小猫小猫我问你；我和小猫说说心里话；如果我和小猫在一起；这是一只不同寻常的猫咪。这种对话、想象，近乎自言自语，动植物在他们心里是有生命的、会说话的。自言自语，是孩子生命本真状态的一种体现，写话是孩子天性的自然流露。

四、玩味某种精神

写话乃至写作本身需要学生的学识、思想、情感、语言等各方面的积淀。如何增加学生这方面的积淀呢？

我们从广度、深度这两个视角去着力。冬天来了，我要和孩子进行关于冬天内容的写话，我会带领孩子做许多功课。首先来自平常的阅读教学，把这一册教材中有关冬天的元素充分挖掘；和孩子阅读关于冬天的诗歌、故事；带学生到大自然中观察冬天。在这样的基础上写话，就不愁没话可说、没词可写了。《乌鸦被骗以后》，这样常见的作文题目，如何让孩子写得不一样，写得有深度？寓言中的那个教训对于孩子来说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思想的张力。乌鸦爱美有错吗？你喜欢听好话吗？长期得不到鼓励的乌鸦得到狐狸的鼓励有问题吗？如果你是小乌鸦，这样的妈妈你还爱她吗？读高洪波爷爷写的诗《狐狸，我偏偏喜欢》，然后问孩子，你究竟喜欢狐狸还是乌鸦？……多一些这样的问题，课堂上便沐浴着人性的光辉，于是孩子们在写话的时候就会写上：可怜的乌鸦，缺乏友谊和爱的好话是不值得相信的；狐狸狐狸，我爱你，你的智慧是美丽，可是你不应该抢乌鸦的肉，要靠自己的劳动去换取食物。乌鸦乌鸦，虽然你被骗了，还是最美丽的妈妈……学识丰富、思想深刻、情感细腻才可能使写向青草更青处漫溯，这时的玩，就带有某种玩味的意思了。

从词语、句子到篇章，从玩味语言到玩味精神，写话教学其实包含了对语文知识把握、对儿童深刻理解、对言意生成规律的洞悉。唯有深切，才能将三者圆融。写话就是这样变得容易和好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