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莱坞的同性恋

时间:2022-06-26 02:09:57

罗燕

毕业于上海戏剧学院表演系,主演过多部电影,后赴美留学,获波士顿大学硕士学位。2001年作为总制片人,为环球影业公司制作电影《庭院里的女人》,成为第一个在好莱坞公司担任主制片及编剧的华人。

提到好莱坞,助理让我写同性恋。提及同性恋,立马让我想起好莱坞大道浩浩荡荡、精彩非凡的万圣节大游行。那真是千姿百态,光怪陆离啊!不可思议的是大游行居然毫无组织单位,纯属自发。

人们似乎终于等到了这一天,按自己的愿望,化身“成为”自己理想的人物。当然,人物一定是极富戏剧性的,不然哪来精彩?于是,平日里压抑之最的同性恋人群这一天自然成为了大游行的主力军:男“同志”似乎比女“同志”更需要发泄。最流行被扮演的角色是:玛丽莲・梦露、麦当娜、《花花公子》封面女郎、钢管郎、手执皮鞭黑衣女郎……一切大众心目中通俗、性感、艳丽之最女人;另有一些则扮演超级职业白领,冷面西装套裙、短直发、戴眼镜;还有家庭主妇型,碎花粉衣粉裙还戴白围裙,一副小鸟依人撒娇样……

那天,好莱坞大道人头攒动,浩荡的游行就是街头大“秀”。每走一小段,“演员”们均要拉开场子尽情大演一番,常常博得围观众人鼓掌喝彩才作罢。我想,那天的狂欢,使有强烈表现欲的(想当演员没当上的),不得平日“正常”化的人们势必得到暂时满足,心理医生一定好几天少挣不少钱。

那晚我见到的“妖精”人数之多,之繁复,之性感,之令人瞠目结舌,多年后的今天都历历在目,忍俊不禁。

记得二十几年前,我的字典里没有同性恋这词。远渡重洋去波士顿大学念书,见到女生和女生在走廊里接吻,很是不懂。

再后来,就发现有个所谓中国人标准的金发美女盯上了我。当时我要打几份工,除上课,根本无暇在学校里停留。而就在课间短暂的露面间,发现有一双碧眼总在我眼前晃动。定睛一看,才知是系里最漂亮的女生。还是不懂。有几次,在道具仓库,我正专心至致地为自己的导演作品找道具,也不知她从哪冒了出来,斗着胆跟我说什么。可怜的我根本听不懂她说什么(那时我英文差,加上一定是很隐晦的试探词),另外也出于害怕,于是狼狈出逃。

毕业后我去了洛杉矶戏剧中心,380几号人,至少100号同性恋。可我这傻瓜没这弦,全然不知。记得在制作办公室(我当制作总监助理)常来穿梭开会的有各部部长,还有总舞台设计师捷克人缇米,有剧院副制作总监帅男托尼(管资金运作),有总会计师好好人李……而这些重要人物居然都是同性恋!更令人费解的是非同性恋者们似乎根本熟视无睹!

有一次我向老板打听帅男托尼的女友是谁,老板大睁着眼睛说“女友?他可永远不会有女友。男友还差不多。”办公室突然爆发人们的哄笑。笑的不是同性恋,笑的是我这“乡巴佬”不敏感同性恋!

后来,在剧院工作久了,低头不见抬头见,比比皆是同性恋,与他们在一起工作,派对,出游……久了,成了朋友,也就无话不谈了。记得有一次我去会计室送预算,那已是晚上8点了(剧院大楼有4个剧场,一年制作公演18―20部戏,从早到晚都是人,中心工作人员似乎都不回家似的),总会计师李也还在五楼办公室耗着。李是一贯的好好人,温和得像个大妈(尽管外表是个胖乎乎的中年男人)。我看没人,就问他“李,您别在意,我就是好奇,你们同性恋是怎么个谈恋爱的?”李看了看我。他知道我一向认真(报表为例),说:“其实,我们和你们谈恋爱是一样的,没什么区别。”“那你们有失恋吗?”我又问。“当然。我们比你们难多了。因为我们的选择范围比你们小,不是吗?”这是我从来没想过的。

一直以为自己寻找伴侣的范围小:外国人(对美国本地人而言),中国人,念文科,东西方双语教育和文化,还是演艺界,经历过、高考、留洋……能找到共同经历的人真的是凤毛麟角。相比之下,李的范围也不大。立马,对李的同情之心演绎成对所有同性恋的同情。

好莱坞工作久了,朋友多,同性恋也多。只是大多为男性。我的一位曾在“好莱坞报告”行报国外版任资深记者的朋友简姆斯・奥曼就会情不自禁地叫我妹妹,更准确地讲我们是铁姐们不是铁哥们。我的第一部好莱坞影片的买家――环球电影公司就是他介绍的。

今天的好莱坞,甚至有一阵流行请同性恋编剧。著名的《欲望城市》编剧团队主力都是同性恋!原因很简单,同性恋的个人生活戏剧性强,挑战高。但凡出头有作为者,绝非一般人能竞争。

当然,我也感叹,社会终于进步到了不注重性取向,不注重外表,不注重肤色、出身、教育,而只注重对社会、对人类精神文明贡献的这一天。这正是好莱坞过夜成名,华丽外壳之下的精神所在。

上一篇:都柏林古建筑的精致之美 下一篇:大哥 果静林一如往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