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炒一盘菜,共端一桌席”

时间:2022-06-26 02:06:50

核心提示:305省道,犹如一条神奇的绳线,将房县、竹山、竹溪三个贫困县,穿成了一条美丽的项链。三县地处秦巴山腹地,千百年来,巍巍大山养育了一方水土,却也成为当地人迈向现代文明的天然屏障。为了摆脱贫穷,越来越多的年轻人走出大山,满载亲人的牵挂进城打工。然而,在回乡过年时,他们却在自己的家乡迷路了——青山依旧,绿水悠悠,家乡在不知不觉间改变了模样。

三月,军店镇双柏村。

这里不是平常的村庄。

该村隶属十堰市房县,是秦巴山连片特困地区之一。然而,眼前的景象与往年大不相同:村民们居住的不再是砖木房,而是近180平方米的复式楼,白墙黛瓦,俨然城里人的别墅。一条条宽阔的柏油路穿村而过,村中央的文化广场上,有老人牵着孩子在悠闲漫步。

乍一看,这里跟城里的小区没什么两样。然而,仔细观察,还是会发现不少乡村痕迹:不远处连绵的山脊郁郁葱葱,大片的油菜花吐露着芬芳。小区的人行道上,偶尔还能看到晾晒的稻谷,房子附近的菜园里,几个妇女正在午后的阳光下松土。门口打瞌睡的老人,依然是乡村打扮。

没错,他们依然是乡村人家,刚刚住进小区的农民居民。

不太习惯的小区生活

双柏村的新居民,都是搬迁移民,肖慧珍一家就是其中的一户。去年7月,他们告别了居住多年的老屋,搬到了双柏小区,对于崭新的小区生活,肖慧珍尚未完全适应。

“这里就是走路平稳些。但是,山里有地,这里没地。原来养的鸡可以到处跑,现在没地方养了。”说起这些,她有些想念原来的家。“前年,家里还养了十几头猪呢,去年养了两三头,吃肉没有问题。现在,后面院子里也有个小猪圈,顶多养一头,养多了,蚊子多,还臭。”

肖慧珍今年57岁,两个儿子都在外打工。“大儿子已经娶了媳妇生了娃,平时在大木县做钢筋工。老幺去了北京,做代办包工,到现在还没说上媳妇呢!”肖慧珍很愿意讲起她原来的老家,在山上的时候,家里住的是瓦房,有4间正屋和2间厨房,除此外,还有七亩五分田和八九亩山林。

“旱地种苞谷,养鸡,水田种水稻,去年产了1000公斤水稻和1000公斤苞谷。苞谷用来喂鸡和喂猪,再种点菜,粮食、菜、肉都有了,很少花钱。”

后来,肖慧珍一家响应政府的移民搬迁和迁村腾地,山上财物被作价15万元。搬到双柏村后,他们按照政府要求,盖起了现在的复式楼。盖楼共花了19万元,刨去作价的15万元,他们卖了4头牛,又借了两三万元,才算住上了新房。

“现在开销比过去多多了!”肖慧珍算起账来,水费,电费,都不便宜。吃饭还要烧坛子气,一坛气就得125块,一个月至少支出四五百块。不过比以前方便的是,家里用上了自来水,为了应付停水,政府还给每家打了一口压井。在后院,记者看到有一大堆码放整齐的木材。肖慧珍解释说:“从山下搬下来的村民都有,是政府给批的,算是补偿。”

习惯了干农活、养鸡喂猪的忙碌生活,如今的肖慧珍明显清闲了许多,除了照看小孙子外,并无太多事。“老头去山上忙原来的地了,政府说要给每家划块地,现在还没划下来。等划下来后,原来的地就该交出去了。”说话间,一位六十多岁的阿婆来串门,一进门就问:“你家地划下来没有?”

对这里的搬迁户来说,最挂心的事莫过于划地了。在等待的日子里,肖慧珍有些忧心忡忡:“我们原来种的都是熟地,听说现在有很多生地,也不知道种下去长不长粮食。”

村委会一名干部告诉记者:“从外乡迁到双柏的有540人,政府按照每人0.5亩的标准来划,确实有生地和熟地之分,公平起见,划地时会采用抓阄的方式。除此外,每家还会再分20平方米的菜园子,让农户种些葱蒜和青菜。头两年,还会免费给农户发化肥。”

这名干部说,原来在山沟沟里住,现在住的是小区,环境变了,生活习惯也得慢慢变。比如,垃圾不能再像以前那样随便处理了。村里出钱请了两名保洁员,负责小区卫生,还请了一名司机清运垃圾。每年仅垃圾清扫、清运(包括人力成本)就要花费7万元。目前,还没有对居民征收卫生管理费。

建设城镇带试验区

双柏小区是305公路沿线的其中一个示范点,2010年11月,湖北省下发《关于竹房城镇带城乡一体化试验区建设的指导意见》,随后审定了《竹房城镇带城乡一体化试验区总体规划》,将试验区建设作为省级层面的试点。

按照该省的规划,竹房城镇带城乡一体化试验区,是以305省道为主轴,东起房县城关、西至竹溪蒋家堰镇关垭,这条173公里的公路,将带状分布的城镇群穿成了一条线。这条线覆盖了竹山、竹溪、房县三个县城18个乡镇373个村。

汽车行驶在三县之间的公路上,两侧,群山蜿蜒起伏,山间,大片的油菜花、山桃花开得正艳。305省道沿线,一排排粉墙黛瓦的民居绵延成片。开车的师傅告诉记者,这里曾是上庸古国所在地,因此公路沿线的房屋改造清一色是庸派风格:坡屋顶,马头墙,羊角翘,白粉墙,朱红门,格子窗。

通过多日的走访,记者发现,无论是竹山县柿树坪村,还是在房县古城村,这些原本设施落后的村庄,如今都和双柏村一样,变成了面貌一新的乡村社区。社区内,水电路气房样样齐全,有的还建有图书室、休闲广场和健身器材,村委会里设有便民服务大厅。临河的村庄,还进行了河堤改造。

如此庞大的社区建设和村庄环境治理,资金从哪里来?房县扶贫办副主任张立国形象地回答:“各炒一盘菜,共端一桌席。”原来,各县设有竹房城镇带建设指挥部办公室,在指挥部的统筹下,整合城建、水利等各职能部门建设资金,为城镇带覆盖的片区提供资金支持。

十堰市扶贫办的统计数据显示,两年来,在原有社区基础上,试验区范围内新建农村新型社区81个,人口达2.7万余人。

政府在用“看得见”的手,开始整体规划和布局。该市扶贫办称,针对农户居住的分散程度、自然资源和地理条件,引导现有村庄向中心村集中,适当合并小型村、自然村和偏远村,探索出了迁村腾地、移民搬迁、村庄集并、旧村改造等农村社区建设模式,目的是以农村新社区为支点实现城镇化和新农村建设的协调发展。

通过以上诸多措施,一方面让农民集中居住,政府统一提供基础设施和公共服务;另一方面,通过集中分散的土地,实现规模化、集约式经营。在此过程中,一个绕不开的问题是土地流转。

政府示范土地流转

在房县化龙镇,一条新修的马路通向一座山坡。马路的一侧是连翘基地,另一侧则是面积达1000亩的核桃基地,这1000亩田地正是从农民手中流转过来的,经营者是房县林业站。

每天,刘永泉都要走很远的路,到核桃基地来查看。刘永泉是房县林业站站长,虽然站里请了两三个巡逻人员,但他仍然坚持每天来查看。在和煦的春风里,经过嫁接的核桃苗又长高了,他端详了其中的一株后,很有信心地说:“这棵树明年就能挂果。”

这片核桃基地燃起了刘永泉的热情和希望,他像照看孩子一样照顾着一株株核桃苗。林业站跟农民签了5年合同,按照惯例,核桃3年挂果,5年达到丰产期。“等到硕果累累的时候,也是我们交考卷的时刻。”他告诉记者,林业站流转土地种核桃,是为了给农民做示范,带动农民致富。

村里的年轻人都外出打工了,老人们就在田里种些玉米、花生,一亩地的收成只能赚200多块钱。田地流转过来以后,林业站全部栽上了核桃苗。

刘永泉兴致勃勃地给记者算了一笔账:“1棵树产15公斤核桃,1公斤核桃能卖二三十块,这样算来,一棵核桃树的收益就抵得上农民一亩地的收入。现在一亩地种了60株核桃,你算算,收入翻了多少倍?再说了,这亩地不仅仅种核桃,我们还套种了黑黄豆呢!一公斤黑黄豆也要卖二三十块钱,这又是一笔可观的收入啊。”

现在,核桃基地的日常管护和嫁接等均由林业站负责,站里就近请农民来施肥、除草。3年后,核桃基地的示范效应就可以显现了。刘永泉说:“等合同到期后,农民看到这样赚钱,想收回土地自己种,也可以。我们会提供技术培训,教授嫁接、防虫等技术。不愿种地或担心种不好的,可以继续流转给我们,我们会根据增收情况,增加每亩的流转费,比如每亩可以增加到600元或800元。”

林业站的打算是,试验成功后,他们将专门成立公司或合作社,以后核桃基地的日常管理和市场经营,全部由公司来操作。在明媚的阳光里,刘永泉仔细查看每株核桃苗的长势。不远处,那条新修的水泥路向地势更高的地方延伸,尽头处是一座新修的凉亭。据说,这里要打造成观光示范区,站在高高的凉亭里,能俯瞰整个核桃基地和山下的乡镇全景。

然而,在竹房城镇带竹山片区建设指挥部办公室副主任高虹看来,这个核桃基地并不算大,其他乡镇还有6000亩的核桃基地。今年,该县计划再流转1万亩田地,用于核桃、中药材、苗圃等基地建设。

高虹介绍,县里鼓励有能力的企业和个人建产业基地,“建一个500亩以上的产业基地,县里会给20万元的补贴。补贴的项目还有很多,比如农民按照政府的统一标准建新房,1户补1万元,危房改造1户补6千元。去年仅建房补贴就支出450万元。另外,建党员群众服务中心、社区广场等都有补贴。”高虹说,除了整合各类项目资金外,每年县财政还要投入1千万元用于城镇带建设。

种田大户办起合作社

参与流转土地的不仅仅是林业站,政府还鼓励一部分“能人”投身农业,袁涛就是其中的一个。

在竹山县,袁涛早已声名在外,他的584亩莲藕基地已经建成。一到夏天,“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的景象,吸引不少人前来观光。春天,正是抢种季节,袁涛请了60多个工人,要在1个月内完成抢种。这些工人有80%是本村人,在莲藕基地干活,一天的工钱是80元,还包两餐饭。

该县麻家渡镇副镇长朱名东告诉记者:“像袁涛这样的种田大户,能吸引附近的村民来打工。去年,柿树坪村1900亩水田和1200亩旱地流转给了土地托管中心(村办机构),再由托管中心流转给大户进行规模经营。大户经营不仅改变了无序种植、土地分散的状况,通过品种改良,还能提高每亩的产值。”

在当地人眼里,袁涛是个头脑灵活、敢想敢干的人。原本从事绿松石生意的他,在政府的大力扶持中看到了农业的商机。随后,他到湖北洪湖、山东台县等地实地考察了莲藕种植基地后,于2010年下决心转战农业。

“第一次流转了158亩,一开始太难了!挨家挨户做工作,通过亲戚朋友说情,以每亩500元的价格提前支付流转费,到了年底,每亩地还会再给200元的分红。”土地流转过来以后,袁涛把所有小田合并为大田,进行土地平整、硬化田埂、修建作业道和灌溉渠,前期投资120万元完成了基础建设。

为了提高产量,袁涛从武汉水生蔬菜研究所的专家那里引进了诸多优良品种,收获期各不相同。“最早的藕带4月份就能上市,有的莲藕在端午节上市,有中收,也有晚收。”

规模经营的成效很快显现出来,袁涛给出了一些保守数字:每亩产量2000公斤,产值1.5万元,粗略算来,584亩的莲藕基地能实现800多万元的收入。袁涛在莲藕基地还套养了泥鳅、黄鳝等,平均一亩能增加2000多元的收入。

去年底,袁涛注册成立了“汇诚专业合作社”,今年又建成了食品加工厂,打算从事莲藕深加工,产品包括藕粉、荷叶茶、泡藕带、麻辣藕片等。他原先的绿松石店虽然照常营业,但袁涛早已把全部精力投入到未来的莲藕深加工上来。

无论是竹山、竹溪还是房县,当地政府都鼓励农民把土地就近流转给大户。高虹告诉记者,房县化龙堰镇农技站站长刘道运,也成立了合作社,他承包了1万亩地种植连翘。前几年因销路不好,几十吨的连翘囤在手中。直到2011年,连翘涨价了,一年时间连本带利赚了回来。如今,刘道运开始尝试连翘深加工,生产连翘茶叶。

对此,中国乡村治理研究中心郭亮在接受《支点》采访时表示,专业合作社一端连接生产基地,一端连接市场,在土地规模经营上确实有促进意义,同时,他们也要面临各种市场风险和竞争压力。要降低市场风险,与龙头企业合作是相对稳妥的方式。

标准化的“春投秋收”

对贫困的山区县来说,抓产业建设永远是重中之重。十堰市扶贫办主任袁新云强调:“我们以培育产业化龙头企业为抓手,发展现代农业,走以工促农、以企带村、农企联姻之路。”

试验区中,“企业+基地+农户”的模式备受推崇,湖北圣水茶场有限责任公司(以下简称圣水茶场)是名气最大的企业之一。全县18万亩茶园,圣水茶场覆盖了7万亩。他们的模式是“土地流转+辐射+带动”。

公司自有茶园1万亩,从2009年至今,又流转了6700亩,同时,辐射和带动了周边农户的5万亩。对企业来说,如此大规模的茶园,田间管理成了巨大挑战。经过长时间摸索,圣水茶场采用了两种方式。

一是由公司提供农药、化肥等生产资料,在管理上,由村自然小组为单位,由小组长(小组长通常是种田能手)组织人员进行深耕、施肥、打药等田间作业,所有小组按照公司要求,统一时间、统一标准操作,最后,公司按照统一标准进行验收。圣水茶场把5400亩茶园分给100人来管理,大面积茶园化整为零,便于精耕细作。

这种方式被该公司称之为“春投秋收”,公司提供技术和所有生产资料,然后分级收购,农户不仅没有风险,还增加了收入。圣水茶场董事长陈敦桥告诉《支点》记者:“如此一来,农户每年就有3笔收入,一是土地流转费,一亩水田1000元,旱地是一亩500元。二是国家农业直补金1000元左右。三是如果参与田间管理,一个农民一年会有8000元的收入。”除此外,到了采茶季节,农村的留守老人和妇女靠采茶,一天能赚80元以上。

二是把农业产业链和利益分配链平行操作。圣水茶场共有8个分厂,其中的4个承包给村委会。陈敦桥称:“厂房基建是我们的,加工技术由我们提供、村委会负责组织管理。承包以后,我们每年给村委会下订单,他们把加工的半成品卖给我们,收购价全县统一。”

按照这两种方式,几年下来,每亩茶园的产值比之前大大增加。中国乡村治理研究中心郭亮及其团队,通过大量走访发现,农业规模越大,风险也越大,圣水茶场通过将田地分片,化整为零,便于管理的同时也降低了风险。

房县神农贡茶业有限公司(以下简称神农贡)也是如此,从农户手中流转了2000亩茶园,辐射了2万多亩。农民把土地流转给神农贡以后,还可以在自家田里打工。公司把流转的土地承包给农户管理,农户再把茶叶卖给神农贡。通过这种方式来激发农户种田积极性。

记者走访了神农贡的多个茶园。相比竹山县,房县是四面环山的小盆地,因此这里有大片平整的良田。临近中午,60岁的昝老伯正在茶园里锄地,他告诉记者,两个儿子都去浙江打工了,家里只剩下他和老伴,原先家里有两亩地,一亩茶田流转给了神农贡公司,剩下的一亩在另外一处种水田。

由于是农闲季节,老人就在茶园当工人,“每天工作8小时,能拿到60元的工钱。”老伴也在这里干活,他说,在这里可以干一个月的活,加上田里的收入,一年的收入有五六千元。“只要不生病,钱够花了。”

据了解,圣水茶场和神农贡公司,都是政府扶持的龙头企业。农业产业周期长,见效慢,还存在一定风险。一些分析人士认为,政府对龙头企业有很多优惠政策,尤其是每年会下拨数目可观的扶持资金,这对企业极具吸引力。一些企业负责人虽对此观点不置可否,但陈敦桥承认:“公司的5400亩茶园纳入到连片扶贫开发项目,项目资金有600多万元,如果没有项目资金,公司的发展步伐会慢很多。”

在两家公司看来,现在“公司+基地+农户”的模式只是过渡,将来最理想的方式是订单农业,公司只专注做产品研发和市场拓展。

订单农业新模式

距离十堰市最近的郧县,在产业建设中,除了“企业+基地+农户”的模式,还出现了“企业+合作社+农户”的订单农业经营模式。

在该县经济开发区,去年投产的湖北郧府薯业有限公司,利用当地种植红薯的资源优势,从事红薯深加工,产品包括红薯粉条、方便粉丝等。与圣水茶场、神农贡一样,该公司在安阳镇流转了3000亩土地,同时覆盖全县5个乡镇2万亩田地,以此来带动周边农户发展。

而距离郧府薯业不远的另一家企业,却始终坚持不流转土地,不介入田间作业。该企业是十堰渝川食品有限公司(以下简称渝川公司),2007年由十堰市和郧县两级政府招商引资的一家农产品(蔬菜)深加工企业。公司创始人、董事长覃宇华,原本是重庆万州的农民,在人生的最低谷开始尝试做泡菜,几年后居然成为当地的知名企业。

落户郧县后,针对当地田间地头的农产品,先后研发了五大系列58个产品,申报并获得了3项国家发明专利和3项省级重大科技成果, “武当红” 牌系列产品被评为“湖北品牌产品”和湖北省首届“十大名菜”。

一踏进渝川公司,一股浓郁的泡菜香味扑鼻而来。在该公司展厅记者看到,除了萝卜、豇豆、榨菜、辣椒等常见的泡菜外,他们还把当地盛产的木瓜做成了木瓜酱、果脯、泡菜等产品。

覃宇华说:“凡是农民地里的菜,都是我们的原材料,就连那些卖不出去的小黄瓜、小萝卜,都可以通过合作社卖给我们。”五年来,公司在郧县及其周边县市和毗邻的河南、陕西辐射发展无公害蔬菜基地3万余亩,“1亩木瓜,以前卖2毛多一斤,还不一定卖出去,现在卖6毛,收入翻了几倍。”

说起通过专业合作社来收购原材料,覃宇华说:“最初我是基地、加工、销售同时做。后来,我把原材料这块交合作社了。每年年底,我给合作社下订单,明年我需要1万吨木瓜,由合作社从农民手里收购。我就只专注做生产、技术、打品牌。”

与该公司合作的“郧县大自然蔬菜专业合作社”,仅用了三年时间,就被授予“国家级专业合作示范社”称号。该合作社理事长陈满芬告诉《支点》记者:“对合作社来说,背靠加工龙头企业很重要。如果不依靠龙头企业,合作社只有自己找市场。市场行情好,就会有收入,能增加土地流转的规模。但如果行情不好,卖不出去就会面临巨大亏损。”

如今,背靠大树的合作社,为了保障渝川公司的原料品质,为种植农户提供种植技术服务,免费提供蔬菜良种和技术手册,并聘请技术专家在田间地头对农户进行技术指导。

郭亮对此模式如此评价:“龙头企业给合作社下订单,合作社对农户提供技术指导等支持,并从农户手中收购农产品,三方利益相互捆绑,互惠互利,这就是典型的订单农业生产经营模式。”

说起未来的打算,覃宇华说:“未来,重点是打造品牌,要把渝川公司建设成国家级农业产业化重点龙头企业,把‘武当红’打造成中国驰名商标。”

“市县对接”探索乡镇旅游

相比竹房城镇带城乡一体化试验区,郧县利用地缘优势,正在积极探索“市县对接”模式,最典型的要数郧县樱桃沟村。

樱桃沟村距离十堰城区仅20公里,是典型的城郊村。多年前,家家户户都爱在房前屋后栽些樱桃树。阳春三月,漫山遍野郁郁葱葱,大片的樱桃花、桃花把村庄装扮得分外妖娆。到了夏天,樱桃、草莓、桃子、柑橘次第成熟。一到周末,城区的人们纷纷带上老人孩子,到樱桃沟来赏花摘果,体验田园之乐。

之前,村里人只是分散种植,随着越来越多的城里人造访,村民们开始连片种植。后来,大家发现这种不占耕地的庭院经济,居然能带动旅游,于是村支书周平等人,率先在村里开起了农家乐。城里人来赏花拍照,或者到田间采摘樱桃草莓以后,一家老小还能品尝农家菜。

周平说:“2007年,樱桃成熟后一公斤只卖六到八元,村里人还要开车送到十堰去。如今,通过扶贫产业形成规模后,城里人都开车来村里买,一公斤能卖十五元呢。”

真正的变化是从扶贫资金进来以后,通过对土地治理、改良品种和扩大规模,使得先前分散的樱桃种植连片经营。其次,通过整合资金,进行河道治理、旧房改造、完善基础设施等,把樱桃沟打造成了旅游景点。

近年来,政府又连续举办“樱桃节”和“樱花节”,吸引了大批游客,随着人气越来越旺,原先在外打工的年轻人,纷纷返乡开起了农家乐。该村二组的柳玉莲,婆婆半身不遂,丈夫常年在外,一直是重点扶贫对象。2010年,县、镇、村先后扶持5万余元,柳玉莲也开起了农家乐,每年的收入达到10万元。

多年来一直积贫积弱的秦巴山,在竹房城镇带建设和市县对接的模式探索中,正在快速聚集资金、整合资源,以县城为龙头、以集镇为重点,带动城镇化发展,通过城镇化发展帮助当地脱贫致富。

然而,记者在走访中发现,参与扶贫搬迁和危房改造的农户,大多是有些“家底”的家庭,还有众多的贫困农户仍然建不起房。在走访中,一些基层干部无奈地说,有些特别贫困的人群,没有文化,没有一技之长,在山上种田种菜还能维持温饱,如果搬下山来,确实面临生存困境。

全国政协委员、国务院扶贫办主任范小建在接受媒体采访时表示,随着扶贫开发工作的推进和扶贫对象的进一步减少,剩余的扶贫对象贫困程度更深,脱贫难度更大。而且,返贫问题突出、发展不平衡等仍然是制约贫困地区发展的深层次矛盾,解决这些矛盾,需要付出极大的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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