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壳壳的爱情高原反应

时间:2022-06-24 09:39:28

贝壳壳的爱情高原反应

爱情也像高原反应,可以使一些人致命。

贝壳壳很失败

直到列车开动,贝壳壳都没弄清自己此行的真正目的。所以,当时铺的领队彭海涛第二次跟她开玩笑时,她有种被人看穿或小瞧了的气愤。

她坐在雪白的卧铺车厢床单上,瞪着彭海涛那张黑不溜秋的脸。一板一眼地强调着,“这是多音字,读‘qiào’:不是子弹壳的‘壳’。还有,我不是凑热闹!”

彭海涛根本不听解释,转身走开,把贝壳壳的“心声”扔到了青藏铁路线上的空气里。贝壳壳觉得还没出手,就被他打败了。因为她的确来得不明不白。

某基金会招募赴日喀则的志愿者,8项条件,她有3项不符合,幸好体检过关,最后以自费捐助人的身份加入了志愿小组。

在贝壳壳心里,去可是件时尚的事儿。如果能在高原把自己晒黑,回家后就能跟朋友们炫耀:看,我脸上这叫高原红,我去的地儿叫地球第三极……我可在最艰苦的地方支过教,谁再说我养尊处优,我跟谁急!

难怪彭海涛始终反对,说让贝壳壳,没准儿到时候藏区朋友要援她!

贝壳壳理屈词穷,表面不敢反驳,心里却愤愤不平。

熟泡面对峙红烧鱼丸

列车有丰盛的晚餐,贝壳壳要了一份,瞄着彭海涛旧饭盒里泡着的方便面,故意喊道,“红烧鱼丸,好香!”

彭海涛不屑地瞟她一眼,语气轻飘飘,分量却像千斤锤:“你一顿晚饭抵得上孩子们一周的生活费了,我们不是旅行团!”顿了顷,还敌意提高嗓门,“你那件孔雀似的衣服下车前换下来。不知道藏胞平时都穿黑灰色吗?你不怕别人说你傻,我还怕影响志愿者集体形象呢!”

贝壳壳撑成了劣质气球,再多一点力肯定爆开。她“啪”的把筷子甩在餐盘上,不吃了。可彭海涛旁若无人地大口吞面,津津有味地嚼着五毛一包的榨菜,贝壳壳胃里咕噜噜作响。她转了转眼珠,又拾起筷子,自我解嘲:“生气是拿别人的错误惩罚自己,人是钦饭是钢。我不傻。”

彭海涛吃得聚精会神,对她的反弹没一丁点重视。

“一碗熟泡面。至于吃那么香?”贝壳壳嘟囔着,却觉得自己的饭菜好像少了滋味。

你就是个草莓族

第二天清晨,列车钻格尔木的南山口。100多公里路程,要由海拔2800余米爬升至4000余米。车上三分之一的旅客都开始吸氧。

贝壳壳心慌气喘,太阳穴硬生生地胀疼。彭海涛向她晃了晃列车上发的氧气管,半善意半嘲弄地说,“甭挺了,草莓族!”

第一次听彭海涛说这个词是在面试。还以为是说自己皮肤好。后来才知道,是说她经不起考验,像草莓那么脆弱!

或许斗气也是抗高原反应的好方法,贝壳壳坚持不吸氧,难受了几小时,竟然好了。于是,她决定继续斗争。

车到沱沱河站,她捏腔拿调地说,“报告彭队长,我要在高原上进行一个自由式呼吸。”对方还没弄清情况,她已经三步两步蹦到了站台上,放开音量向着远方呼唤起来。

可惜斗争才进行了5秒,就随着昏迷消失殆尽。贝壳壳迷迷糊糊醒来,发现面前晃着一张黝黑的脸,彭海涛不停喊自己的名字,大拇指还掐在自己的人中上。

她的脸蓦地红了,长到22岁,还没有哪个男孩子敢和自己如此近距离接触,想不到竟被这个黑不溜秋的家伙占了便宜!

仰仗着半个月前就吃红景天,贝壳壳吸了氧很快精神焕发。她眼珠滴溜溜一转,轻轻拉了拉彭海涛的衣角,“谢谢啊,彭领队,我错了。”

彭海涛不买账,斜睨着眼,“生存是你自己的事,因为缺氧成了植物人的也不是没有。草莓族!”

贝壳壳讨好地笑,心里却想,人在矮檐下,我就低一回头,暂且还了你这个人情。彭海涛,别以为我会向你投降!

必须投降

志愿队一路奔波,从铁路转公路,终于抵达世界上离太阳最近的城市一日喀则。

为了证明不是草莓族,贝壳壳趁彭海涛稍未留神,又玩了一次失踪。直到阳光把头顶晒得发烫,她才得意地返回旅馆的临时营地。

这一次,彭海涛没有一点宽容。脸色铁青,语气冰冷得像高原的冬天,“出发前每个人都学过团队纪律。你未经许可,私自离队,现在就打包回家吧!”

贝壳壳惊愕、惊诧又惊恐,眼泪劈里啪啦砸下来,哭腔里透着天大的不服气,“你竟然要开除我?我刚才是去扎什伦布寺的后山帮环保志愿者拾垃圾。不信你打他们的电话问问!”

彭海涛不理她,板着脸转身回了房问,把她一个人留在灼热的高原目光下。贝壳壳感到前所未有的致命失败。她呆呆地在原地站了一个多小时后,终于决定放下骄傲,向在路上被自己得罪遍了的队员们挨个求情,向彭海涛说情。

因为,她要留下来,就必须投降。

或谇他不坏

贝壳壳“被”留了下来,又“被”分到了一所藏区小学。

宿舍简陋,深夜,她被土炕硌得翻来覆去,不由想起彭海涛,突然觉得他其实不坏。

比如,他吓唬她,让自己去最边远的地方,却安排到了援助计划中条件最好的学校;比如,他,把她送到学校后告别时,有兄长般的叮咛和拥抱;又比如,她从行囊里往外掏送给孩子们的几千支铅笔时,他笑得很真诚。彭海涛教训得没错,来这儿是为奉献,不是享受。

此前,贝壳壳一直质疑彭海涛。她早听说过,“高材生彭海涛,放弃中央直属机关公务员的录取机会,选择了志愿者基金会的工作。”她觉得这完全是虚伪的高调主义。没错,所谓高尚的奉献其实就叫虚伪。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有钱的老爸从小就这么教自己的。

可如今,她跑到这吃住不惯的偏僻藏区支教,算不算虚伪?她又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当然不算,绝对没有。贝壳壳想,既然这样,彭海涛当然也不虚伪。

鉴于他的那些好,她索性把彭海涛从脑海黑名单中拉出,放进了偶像行列。

两颗年轻的心总要碰撞

教室很低矮,黑板有些发白,桌椅脱漆斑斑了。面前的一张张小脸蛋,泛着阳光烙下的高原红;他们的衣服破旧脏乱,比穿着最差的城市孩子还要差;一双双小手黑黑粗粗,布满劳动的印迹。

贝壳壳带领孩子们用汉语读,“离离原上草,一岁一枯荣”。听孩子们读得津津有味,贝壳壳感慨万千。每天,她都为这种场景感到心灵的极度震撼。

窗外有强烈炽热的阳光,远处洁白的雪峰与近处的雄浑苍原相连。贝壳壳想起彭海涛第一天开会时讲的:每个人心底都有一片纯净的天空,它像高原阳光,真实、自然、热烈并纯粹……

这种男人多值得信任、依赖和爱呢。oh!MYGOD,贝壳壳被钻出的这个想法吓了一跳。

彭海涛做的是基金会的调研项目,时间自由。差不多隔半个月,他就来看望一次贝壳壳。他好像总也改不了那张臭嘴。见面就夸,“你真是典型的美女变山姑啊!”

贝壳壳已经懒得和他吵,只想趁机发发牢骚,没准儿改善下生活条件。什么“这没有室内卫生间,晚上上厕所我怕遇上狼;这洗澡间不方便,我又半个月没洗澡了,你闻闻,都

臭了!还有酥油茶我喝不惯,我想吃鲅鱼水饺,蒜茸扇贝……”

彭海涛一边翻阅着她桌上的记事本,一边阴阳怪气地反唇相讥,“贝大小姐要不要现在打道回府,回转家乡?”

贝壳壳气得两眼翻白,彭海涛竟然还照着她的记事本念上了,“桑珠现在能背一百多首唐诗,顿珠会跳堆谐舞,旺吉前几天的美术作业画的是我……彭海涛不是坏人……”

彭海涛突然停顿住,贝壳壳的脸蓦地红了,心头撞起小鹿。

那一刻,空气静得出奇,风也没了声音,阳光的味道盈满整个房间,烘得两人脸庞滚烫。

在这寂寞的农区,在雄浑的高原上,在没有任何欲望的纯粹生活里,两颗年轻的心。迟早都会碰撞。只是今天,它终于来了。

恋爱就像高原反应

彭海涛,26岁,复旦大学法学研究生毕业,青岛老乡,曾3次进藏援教。除这些简历资料,贝壳壳发现自己了解得并不多。彭海涛很久都没有再出现。那时。上课早晚必须穿羽绒服了,贝壳壳想,高原的冬天来得真快。

贝壳壳患了重感冒,她听见自己的心“扑通扑通”像擂鼓。高原感冒对外地人来说,常是致命打击。不过据说,恋爱感觉也腺高原反应。

因为彭海涛就坐在她的宿舍炕边,紧紧握着她的手,手质粗糙但宽阔温暖。

屋里的土灶烧得很旺,干牛粪舔着蓝色火苗,旧水壶在上面嗡嗡地鸣叫。卓玛校长一直说,“那天下大雪,贝老师送路远的藏族学生回家,扭伤了脚,又患了重感冒。贝老师真是好老师,她给好多孩子垫付了学费,把自己的衣服都送给了当地贫困藏民……”

彭海涛贴近贝壳壳耳边问,“我送你回青岛好吗?”贝壳壳拼命摇头,昏睡过去,只有手还紧紧抓着他,仿佛稍一松开,他会永远消失。

在靠近阳光的地方相爱

或许她的体质好,或许是爱情的力量,贝壳壳很快好起来。

贝壳壳不安好心地问彭海涛,“哼,握我的手是不是早有预谋,趁机占我便宜?”彭海涛拖过她,故意扬起巴掌,“我看你的感冒倒像是早有预谋!”

那你为什么喜欢我?

“因为喜欢和你吵架!”两个人异口同声。

至此,他们都明白了,他们都是喜欢在阳光下生活的那种人,不愿意被城市机械的生活弄得心灵锈迹斑斑。所以,来当志愿者根本与高尚、虚伪无关,他们只为了靠近阳光。

透过旧损的窗,贝壳壳发现,日喀则冬天的阳光竟然也十分明媚,好像伸手就能抓到太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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