邬君梅:最爱老奥那双手

时间:2022-06-15 01:56:11

在情感世界里,她兜兜转转、四处飘荡,

只是爱一次伤一次,直到遇见了奥斯卡。

老奥用他温柔宽厚的大手,

为她营造了一个宽容、有爱的温馨家园,

从此让她不能自拔……

采访约在北京鸟巢西面的一个酒店里。走进大堂,迎面撞见邬君梅和她的丈夫奥斯卡走过来,我本能地伸手打招呼,邬君梅一愣,旋即笑起来,大声说:“你们到啦!”奥斯卡在旁边站着,一直带着微笑,听邬君梅介绍,然后主动伸出手来,和我们握手。

这时离约定的采访时间还有十几分钟,我以为他们有别的事,谁知邬君梅把我领向一边的咖啡厅,而奥斯卡和她挥手作别,转身上楼。这时我才意识到,奥斯卡是特意送邬君梅下楼来接受采访的。

邬君梅的跨国婚姻,今年已经是第15个年头了。她18岁出国留学,生活漂泊不定,感情更是漂泊不定。一个离不开爱情的女孩,在异国不停地恋爱,不停地失恋,次次死去活来。上世纪80年代出国的那批女演员中,邬君梅年纪最小,她和陈冲要好,张瑜是她们的大姐姐。张瑜每次问陈冲:“君君最近在忙啥?”答案总是“谈恋爱呢”,或者“又失恋了”。张瑜叹气:“她在好莱坞一天到晚总是谈恋爱。”

有一场恋爱貌似已经很靠谱了。邬君梅的妈妈、著名演员朱曼芳当时去美国,还专门和那个美国男友见了一面。当着女儿面,妈妈未置可否。回国以后,却发动女儿所有的朋友跟她说,和那个人掰!后来到底是掰了,原因不详。朱曼芳第一次和奥斯卡在上海见面,回来就跟邬君梅说:“一物降一物,奥斯卡能拿得住你。”

在邬君梅看来,妈妈放心把女儿交给奥斯卡,是因为“以他的沉着和阅历,无论是EQ还是IQ都能罩得住你。你以前那些男朋友啊,哪一个能拿得住你?拿不住你,就得出麻烦。”说这话的时候,邬君梅一直在笑。果然,妈妈言中了,奥斯卡是邬君梅的最后一个恋爱对象。

我们坐着聊天的地方,窗外隔着一条马路就是奥林匹克公园。邬君梅说:“昨天傍晚我和老奥在公园散步。我刚看了一本书,张德芬的《遇见未知的自己》,里面说,每个人到你生命中都是为你做功课的。然后我就问老奥,你帮我做的什么功课?老奥瞥了我一眼,没有回答我。我只是感到,自己握在老奥手心里的手,被紧了一紧。”

我问她:“你们第一次见面,老奥留给你印象最深的是什么?”

邬君梅想了一想:“是他那双手。”

  那双手,

  给人温暖

1993年底,邬君梅在弗吉尼亚拍摄好莱坞电影《消失的儿子》,奥斯卡是这部片子的制片人。演员一般对制片人没印象,因为他们不大去拍片现场。但老奥很不一样,他每天都去现场转一圈,有的时候上下午各一次。

弗吉尼亚的冬天很冷,拍摄外景时,剧组会给大家准备一些暖袋包。那时候的暖袋包需要一个个撕开,搓热才能用。有一天邬君梅看到奥斯卡在现场,把暖袋包一个一个搓热,然后分给每一个工作人员,包括演员。轮到邬君梅的时候,她低头看到奥斯卡搓暖袋包的手,一下子就傻了。那双手粗大厚实,看起来有些笨笨的,指头不长而且微胖,有力道却又温温吞吞的。不过,这双手却让邬君梅的心为之一荡。很多年以后,她仍能清晰描述自己当时的心情:“我最开始爱上的,是他那双手。不知道为什么,就觉得很体贴。很多人就是把暖袋包递给你就完了,或者,只帮熟人搓一搓。但是老奥不,他那么实在,帮每个人搓。我看他那双手看傻了,瞬间说不出话来。”

就这样慢慢有了接触,邬君梅越发觉得,这个看上去五大三粗的男人,其实细腻温柔,让人忍不住想要亲近。

邬君梅在《消失的儿子》中的角色,按照剧情要求会“死”。一天,她逗奥斯卡:“在我们中国的摄制组,如果演员出演要死的角色,为了讨吉利,剧组会给演员一个红包。”奥斯卡问:“红包是什么?”“就是装钱的袋子。”“那么要装多少钱呢?”“多少都可以,一块钱也行。”奥斯卡又问:“如果不给呢?”邬君梅认真地对他说:“如果不给,就会倒霉!”奥斯卡听了,仿佛若有所思。

几天过去,邬君梅快要把自己的玩笑忘了,奥斯卡跑来敲她的房门,递给她一个小小的红布包,说:“Good luck!Good luck!”邬君梅开心地收下这个红布缝的“红包”,打开一看,里面果真有一块钱。她给了奥斯卡一个大大的拥抱,说:“谢谢你!”奥斯卡红着脸走开了。后来邬君梅听说,奥斯卡为了这个“红包”,找遍了整个摄制组,最后还是从道具组那里找到一块红布,然后亲手缝制了这个“红包”―奥斯卡那一双大手,是怎么拿针线的呢?此后,每当邬君梅努力在脑海中勾勒这幅画面时,都觉得又好笑又感动。在弗吉尼亚料峭寒风中,留给邬君梅唯一的温暖记忆,就是奥斯卡的那一双手。

2010年1月底,邬君梅在武汉拍摄小成本文艺片《琴动我心》,她没想到武汉的湿冷让她这个在北方多年的人都吃不消。“没有暖气,屋里和屋外一样冷,冷到每天拍完戏回宾馆,我要在浴缸里泡半个小时才能缓过劲儿来。每天都这样,后来终于病倒了。”

白天拍戏,晚上去医院输液,老奥始终陪伴左右。一天晚上输完液,还没走到大门口,邬君梅对老奥说:“我不舒服……”

老奥不明白:“怎么不舒服?不是刚打了4个小时点滴吗……”话音未落,邬君梅就顺着奥斯卡的胳膊软了下去,然后就人事不知。奥斯卡一边拼命拍打邬君梅的脸,一边大喊:“Help! Help!”迷迷糊糊中,邬君梅醒了过来,她知道自己出事了。模糊光影中,失焦的双眼只看见老奥一双大手在自己脸上又掐又打。那一刻,她放心了―有老奥的这双手在,天塌不下来。然后,她又“睡”了过去。

事后,老奥埋怨她怎么叫都不醒,他决定要学说中文“救命”,以备今后不时之需。邬君梅跟他说,其实完全没知觉的“睡熟”还挺舒服的。她没告诉老奥的是,都是因为他那双手,她才能在失去知觉的时候还如此安心。

  那双手,

  制造浪漫

老奥出生在古巴,10岁那年全家移民美国。他是典型拉丁人的性格,热情、洒脱、浪漫,还有那么一点小小的难以捉摸。他给人惊喜的时候,能让人感动得不行;而他不着边际的时候,则能让人“恨”得牙痒痒。所有这些,在他那双神奇的手上,体现得淋漓尽致。

在邬君梅之前,老奥有过一段婚姻。他们相识时,老奥已经与妻子分居,不过离婚手续一直没有办妥。1996年,当老奥终于走完离婚的所有程序之后,他一身轻松地出现在邬君梅的面前。邬君梅调侃他:“怎么样,现在自由了吧?”老奥故作解脱状:“是啊,终于解放了。”迅即又拉起邬君梅的手往外走,邬君梅问他,这是要去哪儿?老奥大声说:“我们去拉斯维加斯结婚!”一路上,他都紧紧攥着她的手不肯放。到了机场,邬君梅才敢相信这一切是真的。她问老奥:“这是真的吗?”老奥抬起手腕上的表给她看:“你面前的这个人是天底下最傻的男人,你看,还不到24小时,他刚解掉一个枷锁,又心甘情愿套上了一个新的枷锁。”邬君梅顺势把手抽出来,用两只手把老奥的手环起来,好像一个手铐。两人相视而笑。

无论是新婚还是婚后15年的今天,邬君梅和老奥的爱情能一直“保鲜”的小秘密,就是经常给对方制造一些惊喜。比如,他们常常给对方送些小礼物,情人节更是如此。可偏偏有一年情人节,他们在外地拍片,工作都很忙,几乎要把这件事忘了。早晨醒来,邬君梅一激灵,猛然发现手上的结婚戒指没了。她拼命回忆前天的行程,把能找的地方都找了,可还是没找到。就在急得快要抓狂的时候,老奥慢吞吞走到她面前。邬君梅正准备坦白,却看见老奥神情古怪,把双手摊在她面前,然后变戏法似的变出一个戒指―正是他们的结婚钻戒!老奥用夸张的朗诵语调,念了一大段早就准备好的深情台词:“亲爱的,这是我送你的情人节礼物。你戴它已经有很多年了吧,都快没感觉了吧?现在我把它再送给你一次,那它对你来说,就是全新的了!”

那一刻,邬君梅只想把戒指抢过来,然后抓起老奥的手狠狠地咬一口,作为回赠给他的情人节礼物。

在邬君梅看来,除了有意为之的浪漫之举,老奥的善良和他的孩子气,也常常令他许多下意识的举动充满了一种别样的浪漫气息。老奥第一次跟邬君梅回中国,邬君梅就发现,老奥那双神奇的、似乎无所不能的手,竟然也会有不知所措和笨拙的时候。

第一次见邬君梅的妈妈,老奥很紧张,两只手似乎没地方搁。同样是第一次见面,朱曼芳对这个未来的女婿倒挺满意,不过她注意到老奥的一只耳朵上戴了一个耳环。她有点疑惑,印象里好像同性恋有这种戴法,但她不确定是左耳还是右耳。她含蓄地问女儿邬君梅:“左耳是那个还是右耳是那个来着?”

不待邬君梅回答,老奥急忙用英语解释:“我不是我不是……你赶紧翻译给你妈妈听……”情急中,老奥的两只手在空中乱挥,邬君梅“扑哧”就乐了。事后老奥埋怨她,这么重要的事情亏她还笑得出来。邬君梅问他,你又听不懂中文,怎么知道我妈妈问什么。老奥得意地说,他会看“body language”(身体语言)!他反问她为什么要笑,邬君梅调皮地说,她也会看“body language”。看到他急得张牙舞爪的样子,就知道他是多么在乎她了。

为了讨好丈母娘,老奥在中国还忙不迭地学搓麻将,学打八十分。牌桌上看他笨拙地抓牌码牌,那双手僵硬得好像长了蹼,但神情却认真得像个考试中的孩子,邬君梅就忍不住想笑,同时心底里涌出一丝丝的甜蜜。

  那双手,

   才华横溢

生活上邬君梅大大咧咧,多亏有细心老奥无微不至的照顾。就在采访前几天,邬君梅要去参加一个活动,可是因为起晚了,连吃早饭的时间都没有。老奥劝她多少吃点,她一边在镜子前争分夺秒地化妆,一边嚷嚷着没时间了没时间了。没一会儿,老奥端着点心走过来:“你化你的妆,我来喂你吃,这样一点都不耽误时间。”

老奥是好莱坞知名编剧、导演、制片人,但只要回到家里,就十分乐意并且享受当“家庭煮夫”。在邬君梅看来,煲汤和做“蛋卷”是他的拿手绝活。他俩是“宅男宅女”,可偏偏入的是四海为家的行当。所以他们每次在外拍戏,都强烈要求宾馆的房间一定要带厨房,否则就会感觉流离失所。

在婚姻的经营上,老奥也是细致入微,针对双方的工作性质,他提出了“分别不能超过21天”的守则,还强调这是心理学的研究成果,说夫妻间有磁场,超出21天有效期就会慢慢失灵。其振振有词令邬君梅不得不言听计从。

2004年邬君梅在青岛拍电影《美人依旧》,一算日子,要两个多月。老奥二话没说,打点行囊,跟着就来了青岛。除了照顾妻子的日常起居外,利用这段时间,老奥还在电脑上敲出了一个电影剧本《红美丽》。在邬君梅眼中,无论是家务,还是工作,老奥那双手总是游刃有余、才华横溢。《红美丽》面世后,几家好莱坞制片商都表示有兴趣购买,但老奥无法接受他们启用韩国人或越南人扮演片中的中国人,因为他一直把《红美丽》视作给邬君梅的情书。最后,夫妻俩自己筹措资金,并请来了葛优、孙红雷,与邬君梅共同主演了这部电影。

邬君梅一直对老奥的才华佩服得五体投地。采访到最后,她终于可以归纳出老奥在她生命中为她做的功课:“他能不断地洗净我的灵魂,然后让我到达另外一个境界,他看事情总有一种高度,给了我很多精神食粮,这点我很感激他。结婚这么多年,无论我在精神上有任何困惑,他都是一个不会让我失望的去处。”

接着,她举了一个小例子:牵手。

1994年老奥和邬君梅第一次回中国,那时内地的开放程度远不如现在,邬君梅和老奥走在上海的大街上,人们看到这么一对“东西”搭配的情侣,纷纷投来异样的眼光。甚至有一次,有人毫不掩饰地一直跟着他们,走了很远。这让邬君梅很不舒服,她觉得自己仿佛置身某个焦点之上,浑身不自在。于是再出门的时候,很自然,她拒绝了老奥牵手的要求。

走在路上,老奥几次想偷偷拉起邬君梅的手,她都甩掉了。老奥不理解,邬君梅说:“你不要这样,被周围人这样看着,人家很难受。”这番话让老奥很受伤,那天逛街,两个人的心情都好像蒙上了阴霾。

过了几天又出门,老奥像没事人一样又牵住了邬君梅的手,她想甩开,但他攥得很紧。邬君梅有些恼火,老奥却指着街上的一对对中国情侣说:“你看这一对,你再看那一对,他们不都牵着手,甚至还有搂着抱着的吗?”邬君梅无言以对。老奥把她的手握得更紧:“你一直都很顾及别人的看法,但你不能完全忽视自己的感受。你老为别人去想,担心人家说这个说那个,但你想过没有,到底是大街上那些陌生人的感受重要,还是我们两个人之间的感受更重要?”

邬君梅曾经隐隐约约感觉到的一些东西,一下子被老奥点破了。很多时候人们自以为善良,其实那只是不自信和懦弱。她看着老奥,那只被他握住的手不再不安。她拉着他的手,就好像倚靠着一座山。那双手柔软、温厚、有力、坚定,她知道有这双手的男人,是最好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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